第274章 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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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小時前。
    白諾裹緊黑鬥篷,帽簷壓得極低,遮住半張臉。
    廣場的嘈雜沒能分走她的注意力,她的目標明確——莫斯科吸血鬼獵人中心據點。
    今天是獵人的祈禱日,在他們的曆法裏意義特殊:傳說初代獵人曾在這天與古老誓約簽訂契約,以信仰之力壓製過席卷全城的血災。
    按慣例,教主會親自主持這場持續三小時的肅穆典禮,這是她唯一能調查教主的機會。
    而她清楚,經曆諸多事後,自己在獵人中早已是“叛徒”的代名詞。
    據點藏在莫斯科老城區一片錯綜複雜的巷弄盡頭,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哥特式教堂。
    繞過教堂後牆,一道三米高的雕花鐵門赫然出現——鐵門後,是一座占地極廣的莊園。
    庭院中央是一片開闊的草坪,此刻擠滿了上百個獵人。
    白諾沒有停留,借著草坪邊緣茂密的灌木叢陰影移動。
    她對這裏的布局早已摸清——教主的私人房間在莊園東側的主樓裏。
    院子裏隱約傳來更多的人聲,顯然大部分獵人都聚集在那裏參加祈禱儀式。
    進入主樓,白諾的腳步聲被厚厚的地毯吸走,隻剩下心跳聲在空曠的走廊裏回響。
    教主房門緊閉,門口守著兩個精銳守衛,手始終按在腰間武器上。
    白諾躲在走廊拐角陰影裏思索對策,目光落在盡頭小窗上——窗外是修道院花園,幾棵高大椴樹正值花期,甜膩花香順著縫隙飄入。
    她從口袋摸出一枚獵人特製信號彈,估算角度後朝花園扔去。
    “咻——啪!”刺眼白光瞬間照亮花園,尖銳哨聲打破肅穆與寧靜。
    “什麽聲音?”守衛立刻警覺,一人望向窗戶。
    另一人皺眉掃視四周:“去看看。”
    趁兩人注意力被引開,白諾如閃電般從拐角衝出,快速開鎖、推門、閃身進入,反手鎖上門。
    “砰”的鎖門聲響起,她靠在門板上急促喘息,隨即轉身打量這從未進入過的房間。
    房間寬敞簡樸,窗邊橡木書桌上堆滿古籍卷軸,角落書架擺滿典籍,散發著陳舊紙墨味。
    白諾迅速搜索,翻遍抽屜、檢查每本書、敲遍牆壁,卻隻找到公開典籍和文件。
    她不甘心地再掃房間,視線落在書桌後那幅初代獵人與吸血鬼戰鬥的油畫上——總覺得位置稍顯突出。
    她走過去輕敲畫框邊緣牆壁,“咚咚”聲透著空洞。
    心跳驟快的她仔細檢查畫框,發現右下角有個被顏料覆蓋的細微凸起。
    深吸一口氣按下,“哢嚓”聲中,油畫向側麵移動,露出牆壁上的洞口,潮濕陰冷的氣息混雜著淡淡血腥味與腐敗味湧來。
    洞口僅容一人通過,白諾摸出小巧手電筒,打開後走入。
    不知走了多久,石階到底,眼前是巨大的地下密室。
    光柱掃過黑暗,白諾呼吸驟停——牆壁上整齊排列著無數半人高的透明玻璃罐,罐中盛滿淡黃色液體,裏麵浸泡著一顆又一顆鮮活的心髒。
    心髒大小、顏色各異,有的還在微微搏動,每個罐子側麵都貼著寫有名字的標簽。
    白諾的手不受控製地顫抖,光柱跟著晃動,照亮一個又一個名字。
    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兩個並排的罐子上:左邊寫著“溫雅德”,右邊是“艾克森”。
    瞳孔驟然收縮,手電筒“啪嗒”落地,光柱斜照在罐子上,裏麵的心髒清晰可見。
    “原來……是真的……”白諾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她一直不願意相信艾克森已經死了。
    但艾克森確實已經死了。
    溫雅德也是。
    他們的心髒被人像戰利品一樣放在這裏,浸泡在不知名的液體裏,供人觀賞。
    撿起手電筒平複情緒,她繼續掃視牆壁,卻注意到密室中央高台上單獨放著一個罐子,與周圍保持距離,顯得突兀,裏麵卻空無一物。
    她正想看清標簽,一股強烈的殺氣從身後襲來,熟悉又冰冷的壓迫感讓她汗毛倒豎。
    白諾毫不猶豫轉身衝向石階,身後傳來輕微腳步聲,對方卻沒追來。
    她一路狂奔,衝出洞口,推開教主房門,借著祈禱儀式的掩護迅速離開莊園。
    白諾離開後不久,地下密室陰影中,一道身影顯現。
    尼爾斯推了推金絲眼鏡,目光平靜,沒看她逃走的方向,而是望向那個空罐子。
    “她倒是比想象中更警覺。”尼爾斯喃喃道。
    帕特裏克從另一邊陰影走出,“為什麽不殺了她?留著遲早是麻煩。”
    尼爾斯沒回答,緩步走到高台邊,伸手輕摸巨大玻璃罐,指尖劃過冰冷表麵,仿佛在撫摸珍寶。
    “你到底在想什麽?”帕特裏克不耐煩了,走到他身邊看著空罐皺眉,“你的能力遠超公爵階級,對付佛羅倫薩,直接控製一群高階吸血鬼衝上去就行,何必費功夫收集心髒、設這麽多圈套?簡直多此一舉——”
    話未說完,尼爾斯猛地轉身掐住他的脖子,將他狠狠抵在石壁上。
    “砰”的悶響中,帕特裏克還沒反應過來,尼爾斯的臉離他極近,金絲眼鏡後閃爍著瘋狂的光。
    “多此一舉?”尼爾斯聲音低沉沙啞,每個字都像從牙縫擠出,帶著冰冷殺意,“你懂什麽?”
    帕特裏克的脖頸被尼爾斯死死鉗住,窒息感湧來,他眼中卻跳動著近乎癲狂的光。
    尼爾斯指尖的力道裹挾著怒意,臉上仍掛著淺笑:“你總覺得能玩弄一切?”他鬆指讓帕特裏克勉強吸氣,隨即又收緊,“看看你現在,像個戳破的氣球,蠢得可笑。”
    帕特裏克喉結滾動,嘴角咧開詭異弧度,斷續擠出聲音:“佛羅倫薩……查到了又怎樣?不過是提前一點……為了家族複興,這點意外算什麽?”
    “小小的意外?”尼爾斯輕笑,手指再加力,“是指她已經發現你的身份?”
    “尼爾斯……”帕特裏克喘息著,目光病態執著,“我們在暗,她在明。複興家族,任何代價都值得。”
    “任何代價?”尼爾斯語氣驟厲,猛地鬆手。帕特裏克踉蹌後退,捂著脖子劇咳。尼爾斯逼近,微笑有了裂痕:“計劃不能有紕漏……”
    帕特裏克抹掉嘴角血絲,轉話題:“得想辦法彌補。聖水提純要的高純度血晶,你那邊……”
    尼爾斯背過身,聲音平靜:“急什麽,該來的總會來。”
    這時,密室鐵門“吱呀”作響,拖遝腳步聲傳來。
    黑影出現在門口,身形佝僂,四肢僵硬如生鏽機械。
    帕特裏克瞳孔一縮——是羅曼。可眼前的他沒了往日鮮活,眼神空洞,像被抽走靈魂的軀殼。
    尼爾斯轉回身,重掛溫柔微笑:“現階段計劃,還算成功。”他看著羅曼走來,像欣賞作品。
    羅曼的腳步磕磕絆絆,每一步都踩在濕漉漉的地板上,留下一個個深色的腳印。
    他徑直走到尼爾斯麵前,停下了腳步,頭顱微微低垂,像是在等待指令的木偶。
    尼爾斯伸出手,輕輕拍了拍羅曼的臉頰,動作輕柔,眼神裏卻閃爍著殘忍的光芒。
    “辛苦你了。”他低語著,嘴角勾起一抹邪異的笑容。
    帕特裏克心中警鈴大作,他預感到了什麽。
    下一秒,隻聽“轟”的一聲巨響!
    羅曼的身體突然像被內部點燃的炸藥包一樣,炸開了!
    血肉、骨頭碎片伴隨著刺鼻的血腥味,朝著四周飛濺開來。
    猩紅的液體濺滿了牆壁,甚至有幾塊碎骨飛到了帕特裏克的腳邊。
    在血肉飛濺的瞬間,帕特裏克幾乎是本能地抬手,一道淡紫色的能量屏障瞬間在他和尼爾斯麵前展開,將那些飛濺的汙物盡數擋在外麵。
    他放下手,看著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又看了看尼爾斯。
    他放下手,看著狼藉景象,轉向尼爾斯:“你瘋了?真讓瑪門最好的容器死了?忘了瑪門的性子?他知道你這麽對他的容器,絕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