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之中出現神跡的同時，城門之外的景象卻宛如煉獄。
    夜襲針對藝術家組織的伏擊已經發動，在足足六名帝具使的圍攻之下，大臣侄女庫倫娜的護衛被盡數誅殺。
    城中前來迎接她的貴族們也沒有一個能夠逃脫，這些標榜自己為藝術家的渣滓現在都七零八落的倒在了地上。
    “不……你們別殺我！”
    “我可是大臣的親戚，而且還是克蒙利特家的主母！”
    “光明教廷知道吧！教宗喬亞是我的丈夫！聖女安潔莉卡是我的女兒啊！”
    在一輛傾倒的馬車旁，一名長發散亂的紫衣女人背靠車輪，滿眼驚恐的看著那些將自己護衛全部屠滅的殺手。
    她原本隻是好好地坐在馬車裏享用著精美的茶點，想象著回到帝都之後能夠憑借著夫家的飛升獲得多少權利，結果這些麵目可憎的殺手就憑空冒了出來。
    五十多名護衛和好幾個皇拳寺的高手在這些職業殺手麵前就好像是紙糊的一樣，眨眼之間就被殺了個滿地碎屍的下場。
    現在庫倫娜唯一能夠期望的，就是她顯赫的出身和尊貴的地位了。
    “求……求求你們了！”
    “不管是誰，出了多少錢！”
    “我給雙倍！不，五倍的價錢！”
    看著一個又一個熟悉的貴族被夜襲所屠戮，庫倫娜驚聲尖叫著試圖收買這些冷血的殺手。
    但沒有人會去理會她的話語，因為拉伯克已經在一個個的將車隊的馬車給掀開，暴露出裏麵隱藏著的【藝術品】之真容。
    “隻是聽切爾茜的描述就夠令人作嘔了，真正看到之後更是覺得這些家夥死上一萬遍也不夠啊。”
    用獸化的雙臂撕開一輛馬車的車門，雷歐奈看到了一團人類的血肉。
    這件藝術品還活著，隻不過全身的骨骼都被打碎，血管和肌肉都被鋼絲縫合到了一起，好好地一個人變成了一顆血淋淋的大肉球。
    難以想象，其每一次呼吸都要承受多少痛苦，或許死亡就是對這件藝術品唯一的救贖。
    “雷歐奈，別看了，給他們個痛快吧。”
    拉伯克麵無表情的刺出手中絲線編織成的長槍，他眼前的是一位渾身孔洞都被擴大撕裂的女孩。
    通過其身上的大量洞口，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其內髒的收縮蠕動。
    本該是風華正茂的年紀，卻被殘忍的製作成了這種惡心的展覽品，真是難以想象這些貴族的心靈究竟扭曲到了什麽程度。
    “真是的，還好我們不用去做一線工作……”
    在官道之外的一棵巨樹之上，瑪茵取下眼前裝配著一枚遠視鏡片。
    通過浪漫炮台南瓜的這件配件，她可以看到數公裏之外的景象，自然也是清晰地目睹了藝術家的馬車裏裝著的展覽品們。
    “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去看、去想最好。”
    希爾側坐在瑪茵身旁，柔聲安慰這個臉色蒼白的粉發雙馬尾。
    “剛才就不該把那些貴族爆頭的……應該讓他們也體會一下生不如死的感覺。”
    拳頭忍不住的握緊，瑪茵的牙齒都咬的嘎吱作響。
    剛才那些景象實在是狠狠的衝擊到了她的精神，現在隻要一閉眼就會回想起藝術品們慘烈的狀況，恐怕今天晚上都要做噩夢了。
    “我們所能做的也隻有這些……剩下的就是為受難者祈禱了。”
    希爾輕輕把瑪茵的腦袋抱到胸前，用自己寬闊溫暖的懷抱安撫對方受創的心靈。
    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殺手們總是會不可避免的接觸到這個國家最黑暗的一麵，如果不能快速從汙穢中恢複過來的話，精神壓力會急劇增長到一個無法控製的地步。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幹嘛老對我用洗麵奶啊！”
    “我們趕緊下去吧！到匯合的時候了！”
    在希爾的懷裏待了一分多鍾之後，瑪茵突然就掙紮著脫離出來，臉上止不住浮現出羞恥的紅霞。
    “嗬嗬……”
    看著瑪茵羞澀到落荒而逃的樣子，希爾就隻是掩嘴輕笑了兩聲。
    ……
    “這是最後一個了~”
    靠近城門的另一邊，切爾茜和安娜貝爾正在打掃戰場。
    化身為魅魔姿態的安娜手持巨鐮，一個回旋斬就將麵前的武僧給開膛破肚。
    “大臣……不會放過你們的……”
    皇拳寺的不知名高手噴吐著鮮血，倒下的時候口中還發出了詛咒。
    他們是大臣派來接應侄女的支援部隊，但這次夜襲的準備實在是太過充分，有拉伯克和雷歐奈進行突襲作戰，希爾和瑪茵作為遠程打擊。
    切爾茜和安娜貝爾，幹脆就守在外圍攔截漏網之魚和帝都湧現的援軍。
    三支小隊共同行動，夜襲布下了天羅地網，藝術家組織在今天，就隻有覆滅這一個下場。
    “啊呀呀，和安娜一起行動還真是輕鬆啊。”
    “我隻需要把援軍吸引過來就好，剩下的事情都不用管了呢。”
    樹林之間的空地旁，一名身穿護衛裝扮的男人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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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陣煙霧當中，切爾茜露出了真容。
    “沒有你的指引，他們肯定是四散而逃，到時候就算是我也很難辦。”
    安娜貝爾解除一覺變身的效果，體型頓時從高挑纖細的魅魔重新變回到一米五的少女姿態。
    她說的話倒是實在，這次藝術家組織中的貴族實在不少，他們每一個都帶著各自的家仆和護衛，如果沒有切爾茜變裝之後將其聚集在一起，夜襲也很難把這麽多人給一網打盡。
    “好了，我們回正麵戰場吧。”
    “其他四人應該把庫倫娜的車隊給解決了，剩下的就是打掃戰場和解放那些藝術品。”
    確認了一下空地上的這些屍體當中沒有裝死的家夥之後，安娜貝爾和切爾茜就回到主路趕往其餘人所在之地。
    沒過幾分鍾，她們便從樹林裏走了出來，看見了那十幾輛倒塌的馬車。
    以及……還在不斷求饒的庫倫娜。
    也是這時候，安娜貝爾才正式看到了這個身為安潔莉卡生母的女人。
    庫倫娜.克蒙利特，她的外表是個風韻猶存的婦人，內穿紫色的窄裙，身上披著白色貂裘大衣。
    要說容貌氣質，在貴族夫人當中也屬頂配，可惜現在狼狽求饒的樣子，倒是把她敗絮其中的內在給完全凸顯了出來。
    在這種情況下，什麽成熟的魅力都是笑話了。
    “呦，瑪茵，還有希爾，你們回來了啊？”
    “安娜和切爾茜也快來了……我們可以商量一下這個女人的處理辦法了。”
    拉伯克和雷歐奈早就通過絲線結界和超絕聽力發現了其他同伴的靠近，夜襲本次的三支隊伍匯聚到了背靠在馬車車輪上的庫倫娜旁邊。
    按道理說，他們本該立刻將這名罪魁禍首斬殺的。
    但在看到了馬車裏運送的那些【藝術品】之後，夜襲的眾人又覺得這麽幹脆利落的死法對這個惡毒到極點的女人來說簡直就是獎勵。
    “不……不要殺我……我知道錯了……”
    “你們要什麽？金錢?權利？還是女人？”
    “等等……不是普通的殺手？難道是革命軍嗎？那我可以幫你們啊！”
    “不管是什麽，隻要你們開口，我都可以給你們！”
    “相信我，我可是大臣的親戚，是那個克蒙利特家族的主人啊！”
    “隻要把我放回帝都裏，別說是財產和物資……就連那個光明聖女我都可以帶出來交給你們的！”
    在夜襲眾人打算討論該如何將庫倫娜處置的時候，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哭哭啼啼的同時，居然觀察出了麵前這些殺手的身份。
    意識到殺手來自革命軍之後，她立馬就開始出賣家族和國家了，甚至就連女兒也成為了籌碼。
    “居然能看出我們是革命軍的殺手……這個女人還挺聰明的嘛。”
    拉伯克實在沒想到，隻是在庫倫娜麵前交談了幾句，他們的身份就被對方揭穿了。
    撓了撓臉頰，綠毛青年略有些驚訝的說道。
    “畢竟一般的殺手都是求財，再高級一些的可能是圖名，我們這種隻要命的太顯眼了。”
    雷歐奈聳了聳肩，這種事仔細想想總能猜到的。
    可以讓六名帝具使心甘情願聚集在一起的組織，還並非是通過金錢和權力的誘惑，那就隻有某種遠大的目標了。
    “她說的辦法有沒有可行性啊？”
    “boss最近不是一直在煩惱光明聖女的事情嗎？”
    “如果我們把她放回帝都裏，真的能把那個安潔莉卡帶出來？”
    在聽到庫倫娜的說法之後，瑪茵倒是露出思索的神色。
    要是真能用這種方式解決革命軍目前的心腹大患，那暫時放這個女人一馬好像也不算虧。
    “母親大人……你真的要用我來換取自己的生命嗎？”
    就在夜襲的其他人七嘴八舌說著的時候，庫倫娜背後的馬車陰影裏走出一位少女。
    聽到這柔弱的聲音，看到少女的容貌之後，這個貴族夫人臉上崩潰的表情不由凝滯了下來。
    “安潔莉卡……你怎麽會在這裏？”
    來者身穿一襲素淨白衣，肌膚細嫩白皙好似嬰兒，臉上的表情顯出少許黯然神傷。
    這正是安潔莉卡的模樣，她就好像正在因為母親的無情話語而感到傷心似的。
    “母親大人，您剛才說的，要用我來換取活命的機會……這是真的嗎？”
    安潔莉卡並沒有回答庫倫娜的話語，隻是低垂著眼瞼作悲傷狀。
    這副樣子竟真像是一個女兒在為了母親哀歎，讓夜襲的其他人都停下了動作。
    “我懂了……你們其實不是什麽革命軍，根本是喬亞那家夥派來的殺手吧！”
    “他想要獨占克蒙利特家族，想要一個人享受教廷的權勢！”
    “安潔莉卡，你被那個男人騙了！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也不知道庫倫娜腦子裏是發生了什麽化學反應，她竟然把夜襲當做了自己丈夫派來的殺手。
    也許從她的角度來分析，這才是最大的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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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定是那個男人不想跟自己分享如今鼎盛的權勢，所以打算來個升官發財死老婆的劇本。
    難怪奧內斯特大臣派來的護衛和高手都被輕易殺光了……這一切都說得通了啊！
    “父親大人在利用我嗎，這種事我當然知道。”
    “那麽……母親大人，我隻問你幾個問題。”
    “如果你誠實的回答，我或許就會改變想法。”
    聽到庫倫娜說的話之後，安潔莉卡的臉色變得灰暗下來，就好像是被提問了離婚之後是會跟媽媽還是爸爸的孩子一樣哀傷。
    “第一，為什麽，你要把那些無辜的人製作成所謂的藝術品？”
    指了指其他倒塌的馬車，安潔莉卡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這些家夥都隻不過是平民而已啊……反正他們也活不了多久，能為藝術做出奉獻也是一種榮幸吧！”
    “安潔莉卡，你也是貴族，你應該明白的！”
    “隻有貴族才是人啊……”
    庫倫娜的表情變得十分扭曲，她根本不屑於掩飾自己對平民生命的漠視。
    對貴族來說，平民的生命就跟隨處生長的野草一樣可以隨便踐踏，能夠用他們的身體取悅一下貴族反而才應該感到高興才對。
    “第二，父親大人說過，我並沒有得過什麽遺傳病，之所以會在病床上癱瘓十二年，都是因為你的實驗所導致的結果。”
    “這是真的嗎？”
    安潔莉卡的臉色沒有任何變化，好像是默認了貴族可以不把平民當人這種說法一樣。
    她繼續提出了問題。
    “當然是假的！我可是你的母親，怎麽可能做這種事！”
    “不管喬亞拿出了什麽證據，那些全都是捏造的！”
    “肯定是他趁我離開帝都，對安潔莉卡你洗腦了啊！”
    庫倫娜果斷否定了這件事，並且表示喬亞的所有證據都不可信，全都是為了洗腦女兒而編造出來的。
    “第三，敢問母親大人，如果我今天放過了你，未來你有什麽打算呢？”
    安潔莉卡點了點頭，似乎是相信了庫倫娜的說法。
    她也沒多餘的追究自己身上的病毒實驗，轉而提出了下一個問題。
    “當然是把這裏發生的所有事告訴叔父，讓奧內斯特大臣把喬亞那個混蛋給幹掉！”
    “至於我的女兒……你不用擔心，我肯定會為你求情的。”
    “到時候你還是聖女，教宗就由我來擔任。”
    經過了這幾番話的探討，庫倫娜的情緒得到了平緩。
    她此時居然得意的開始打理起自己淩亂的長發來，臉上的表情陰險又狡詐，就像一隻即將哄騙知更鳥成功從樹上下來的狐狸。
    “真是的……這個女人的每一句話，都像是醉漢穿了一個月沒洗的襪子，又髒又臭還像茅坑裏的石頭一樣硬。”
    “惡心！”
    在一旁靜靜聽著的雷歐奈實在聽不下去了，朝著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罵道。
    “我還以為，你至少對安潔莉卡抱有哪怕一絲絲的母愛。”
    “看來……是我錯了。”
    站在庫倫娜身前的安潔莉卡在一陣煙霧中變回切爾茜的樣子，頭戴耳機的橙發少女滿臉都是對自己那位聖女朋友的同情。
    有這樣一個擬人的母親，實在是太可憐了些。
    “你們！你們！？在騙我！？！？”
    求生的燭火突然被掐滅，庫倫娜就好像是在冰天雪地裏找到了一座冰屋，想要進去結果卻發現裏麵住著一家饑腸轆轆的食人族一樣絕望。
    “庫倫娜.克蒙利特。”
    “你好歹是安潔莉卡的生母……我也想過要不要手下留情。”
    “但每當我想要多給予你一些尊重，你這惡毒的女人便開口說話。”
    從眾人的身後，手持鐮刀的安娜貝爾緩步走出。
    她的神色冷冽，話語帶著殺意，根本就是來者不善。
    “安潔莉卡？”
    “怎麽又有一個安潔莉卡？”
    “你才是真的嗎！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可是你的母親啊！”
    庫倫娜的精神已經快要崩潰了，她被這接連出現的【安潔莉卡】弄至混亂。
    可笑的是，隻要見過安潔莉卡的人，都能夠一眼分別出安娜貝爾與其的不同之處。
    這位自詡為安潔莉卡母親的女人，卻是根本看不出她們有何不同。
    “小醜……你不知在攪什麽的表演我已經看夠。”
    伸出一手，原罪之力覆蓋而上，一條惡魔巨臂悍然凝聚成型。
    安娜貝爾就用這惡魔的肢體，將庫倫娜從地上抓了起來。
    “等等……咕！？”
    “幹什麽啦！”
    就當這個女人屁滾尿流的還想說些什麽求饒的話語時，安娜貝爾對她的處置也已經開始了！
    惡魔巨臂將庫倫娜提在半空之中，隨即又鬆開手指任憑其墜落。
    下一刻，惡魔巨臂竟然從她口中灌入，貪婪之力化作無窮無盡的細小絲線鑽進這個女人的所有血管、每一根神經中！
    “上帝之手！”
    隨著安娜貝爾的一聲戾斥，恐怖的景象就在此處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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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庫倫娜整個人由內而外的翻轉，骨骼、神經、內髒都暴露在外，她就像一隻被使用過的避孕套被翻過【肚】來。
    這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酷刑，帶來超越人類想象力極限的痛苦，立馬就要令其昏厥然後死去。
    “痛到想死吔？但就沒這麽容易啊……”
    “我會讓你活著，用餘下的所有生命去感受這些痛苦。”
    掏出一瓶聖水，將其淋在內外反轉的庫倫娜身上，用這蘊含大量生命力的東西吊住其性命。
    就跟……喬亞和庫倫娜在安潔莉卡身上所做的事情一樣！
    “母親大人，你就好好享受我曾經的感覺吧……”
    在已經無法言語的這個女人耳邊，安潔莉卡的意識通過安娜貝爾的口，輕輕說出了一句話語。
    聽到此言，庫倫娜瞳孔爆瞪，想要指認眼前這個少女就是安潔莉卡。
    “咕……吔……”
    “嘎……吧……”
    但她的肉體，此刻早已不具備說話的功能。
    如果想要強行言語，也隻能發出一些內髒蠕動、骨骼碰撞的詭異動靜而已咯。
    這隻會讓上帝之手施加的痛苦，千百倍的增加罷了。
    ……
    等喬亞教宗帶著光明教廷的人馬趕到現場，能看到的就是這麽一件a+級的藝術品了。
    而安潔莉卡，自然會將其好好珍藏起來。
    庫倫娜，她還真是個偉大的藝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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