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長順和吳長利立即開展工作，就帶著幾個年輕工人，扛著樣品箱出發了。
    第一站是縣城最大的供銷社。
    櫃台後坐著個中年男人，姓馬，是這裏的采購主管。
    吳長順笑嗬嗬地遞上名片“馬哥，我們公司剛推出了一款名叫薯片的新產品……”
    可人家馬主管連眼皮都沒有抬，就一口拒絕了。
    “楊總那邊已經把供貨全包了，我們這邊也不缺貨。快走快走！”
    接下來，吳家兄弟連續跑了二三十家的商店、飯店、副食店，幾乎每一家都吃了閉門羹。
    從縣裏的大飯店到小賣鋪，都被楊鴻遠給提前打通了關節，甚至還專門叮囑，隻要是看見周氏食品公司的人，那麽連大門都不要給進。
    吳長順肩膀耷拉著，腳步沉得像是灌了鉛，身後的吳長利和幾個工人也一個個垂頭喪氣，連話都不願多說一句。
    原以為憑著新產品的包裝和口感，能很快打開局麵，結果現實狠狠扇了一記耳光。
    不是產品不好，而是路子根本被堵死了。
    其中一個工人小聲嘀咕著“要不……回去問問周老板？他點子多，估計有法子應對。”
    可吳長順卻一口回絕了！
    “周老板成立業務部，是想著我們去開拓市場的，不是讓我們一碰壁就跑回去求他想法子的。我們要是連這點事兒都扛不住，憑什麽拿這麽高的底薪？”
    所有人在聽完了後，都沉默了。
    空氣裏彌漫著一股壓抑的味道，像是剛打完一場敗仗。
    過了許久，吳長利忽然抬起頭“哥，各位，我想到了一個地方。”
    地方？
    不是想對策嗎？
    怎麽想到的是地方？
    見眾人不解，吳長利開始解釋起來。
    “我們一直在縣城的大街小巷轉悠，可這些地方都被楊鴻遠提前招呼過了，誰還敢接我們的貨？但我們能不能換個思路？大街小巷進不去，那就去楊鴻遠顧不上、或者看不上眼的地方。”
    “比如說？”吳長順皺眉追問。
    吳長利伸出手去，指了指某個方向。
    “郊外。類似於像這些偏僻地方，楊鴻遠估計連正眼都不會瞧一眼，如果我們先從那兒打開市場呢？鄉下地方，信息閉塞，壓根不知道什麽周氏和鴻遠之間爭鬥市場的事。隻要咱們的產品美味，價格實在，人家憑什麽不賣？”
    吳長順整個人騰地一下站起來，“對極了！咱幹嘛非得跟楊鴻遠在一條道上死磕？繞個彎兒不就行了嘛！”
    幾個工人原本垂頭喪氣，聽罷也一個個抬起頭，眼神裏重新燃起了希望。
    “而且！”吳長利補充了一句，“一旦開了口子，老百姓嚐到了味道，口碑傳出去，城裏的人也會跟著買賬。”
    吳長順一揮手“行了，別坐這兒發呆了！咱們立即出發，往郊區走！”
    在趕到郊外後，吳長順、吳長利和幾個工人，沒有像之前那樣挨家挨戶去推銷，而是學聰明了。
    支起了一個簡易攤位，擺在人流最多的地方。
    與其求著別人賣，不如讓別人主動來買！
    幾包拆開的薯片被整齊地擺在玻璃盤裏，金黃酥脆，土豆的香氣特別濃鬱撲鼻。
    攤子一擺出來，就吸引了很多路人的注意，
    “免費試吃咯！”吳長順扯開嗓子喊了一聲。
    幾個拉著小孩的老人，好奇地湊過來“啥玩意兒？”
    “薯片。”吳長利笑著遞上一片，“大家都嚐嚐，香得很。”
    小孩子們立即接過，送入了嘴裏，一口接一口地吃得停不下來。
    “哎喲，真香！好吃！”
    “爺爺，我要吃薯片，我要吃！”
    “奶奶，我也要！”
    老人家實在架不住孫子孫女的哭鬧，隻得掏出錢來，打算買上一包薯片，哄孩子閉嘴。
    吳長利見時機到了，便笑眯眯地開口說
    “各位，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現在我們有個限時優惠活動。平時一塊五一包薯片，現在隻要花五塊錢，就能拿到整整五包，還額外贈送一罐鳳凰茶葉！名額有限，先到先得哦。”
    這話一出，幾位老人家的臉色瞬間變了。
    原本一塊五一包就已經夠貴的了，要不是孫子孫女吵著要吃，他們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現在倒好，一下子就要掏出五塊錢？
    那可是相當於三四斤五花肉的錢啊！
    其實，周興輝早就料到了這一幕，所以他提前傳授給吳家兄弟一套話術，就是專門用來對付這種有意思想買，可又不舍得錢的人。
    這會兒，眼看著幾位老人攥著錢還在猶豫，吳長順立刻接上話頭，語氣一轉，變得神秘兮兮。
    “各位，你們可能不知道，為了這次優惠活動，我們老板可是專門去找了彭縣長，求了好幾次才談下來。鳳凰茶葉都是十塊錢一罐的專供品，一般人就算是托關係也未必能夠買得到。”
    這話一出，幾位老人頓時愣住了。
    他們這一代人，打小就在聽領導話、信幹部言的氛圍裏長大，對大官有種天然的信任與崇拜。
    如今聽說這茶葉是專供的東西，老人們心裏那點虛榮勁兒立馬就被勾了起來，像是突然踩進了八輩子都夠不著的圈子裏。
    “花上五塊錢，就能拿五包薯片，還能喝上專供茶？”
    “那聽著挺好的哦。反正稍微好些的茶葉也得一兩塊一斤，這算下來，確實劃算。”
    “可不是嘛。關鍵是還有麵子，以後可有得炫耀了。”
    幾位老人陸續從衣兜裏掏出布包著的錢，一個接一個把鈔票放在攤位上。
    吳長順和吳長利忙得腳不沾地，一邊收錢一邊打包，臉上笑開了花。
    在接下來，就跟打開了閘門一樣。
    不少路過的人在聽到“專供”、“彭縣長”、“限量”這些詞，再頓時也被勾起了興趣。
    “這薯片真有這麽好吃？”
    “還有專供茶葉送？讓我也嚐嚐。”
    吳長利立刻熱情地遞上試吃“大家都來嚐一口，都是免費的。”
    薯片送入口中的一瞬間，伴隨著一聲清脆的哢嚓，鹹香酥脆的層層滋味在口腔中炸裂開來，刺激著每一寸味蕾，所有試吃的人無一例外都豎起了大拇指誇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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