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瘦得像根竹竿，穿著件洗得發白的短褂，臉上帶著賭徒特有的癲狂與貪婪，一雙三角眼在昏暗中閃著精光。
    他正是五惡煞中的老四，“賭”！
    而那枚骰盅碎片，正是前幾日在陰曹地府，太空鬼仙與他賭局時，趁機碾碎的一塊。
    用這沾了他氣息的碎片做引，才能精準地將他從陰曹召喚至此。
    當看到惡煞賭的身影從旋渦中完全顯現，我懸著的心總算鬆了口氣。
    太空鬼仙的使命已然完成，他對著我微微頷首，雍容華貴的虛影便如潮水般退散，消失在林間的陰氣裏。
    我連忙堆起笑容，快步上前套近乎，將手中的黑玉牌九遞到他麵前“四爺，別來無恙啊！上次在陰曹地府，晚輩就說過要送您一套珍稀賭具，這不，特意把雙瞳洞神贈予的黑玉牌九帶來了，您瞧瞧合不合心意？”
    那黑玉牌九通體瑩潤，玉質裏藏著淡淡的血絲，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惡煞賭的三角眼瞬間亮了，一把從我手中搶過牌九，指尖在玉麵上反複摩挲，嘴裏還不停念叨著“好東西，真是好東西……這小玩意，可不比鬼市賭坊裏的鎮店之寶差！”
    把玩了片刻，他忽然抬眼看向我，眼底的貪婪褪去幾分，多了絲狡黠“哼，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有多雞賊。拿這麽貴重的賭具來孝敬我，準沒好事。”
    “說吧，你想讓老子幫你做什麽？不會又是去屠龍吧？老子可沒有二哥那麽蠢，喝了二斤烈酒就敢去跟龍硬碰硬。”
    比起豪爽卻魯莽的惡煞喝，還有見色起意、容易被美色迷惑的惡煞嫖，這惡煞賭顯然精明得多，根本不好糊弄。
    我連忙收起笑容，語氣誠懇地說道“四爺，晚輩請您做的事其實特別簡單。您可是五惡煞裏最機敏、眼力最強、手段最利落，身法更是快到極致的存在……”
    “夠了！”沒等我把話說完，惡煞賭便不耐煩地打斷我，將牌九揣進懷裏，三角眼一眯，“少跟老子來這套拍馬屁的話，沒用！趕快說，你到底想讓老子幫你做什麽？”
    “我想請四爺幫我把那山神廟神像手裏的法器拿出來。”
    我指了指不遠處的破廟，語氣加重了幾分，“不，‘偷’這個字太不妥當，那本來就是我的東西，這叫完璧歸趙，物歸原主！”
    “切，就這麽點小事？”
    惡煞賭挑了挑眉，顯然不信，可下一秒，他臉上的不屑便凝固了，“不對，你小子不可能讓我白拿好處，這裏麵肯定有古怪！”
    他說著，鼻尖動了動，那雙三角眼猛地看向破廟方向，臉色瞬間變了。
    顯然，他也察覺到了那籠罩在破廟周圍的、若有似無的鬼域氣息，還有歸墟印散發出的、讓他都感到心悸的威壓。
    “小子，四爺我回去了，這東西還給你！”
    惡煞賭一把將黑玉牌九從懷裏掏出來，就要往我臉上丟，轉身就要鑽進身後的黑色旋渦裏。
    見拍馬屁不管用，我心頭一急，立刻轉變策略，用上了激將法“我還以為五惡煞個個都天不怕地不怕，連十大陰帥都不放在眼裏，原來也有膽小如鼠的！”
    “虧我平日裏還四處說您身法無雙、膽識過人，對您敬仰得很，現在看來，全是我高看了！”
    我故意頓了頓，眼神裏滿是“失望”。
    “要是讓瘟神大人知道，您被一個不入流的山神嚇得屁滾尿流、轉頭就跑，不知道他老人家會怎麽看您？會不會覺得，五惡煞的名頭，都被您丟盡了？”
    我冷哼了一聲，盯著臉色陰晴不定的惡煞賭說道。
    “你小子少特麽放屁！”惡煞賭猛地轉過身，三角眼裏滿是怒火，“我這叫知難而退，懂不懂？再說了，你小子有什麽機會見到瘟神大人？少在這裏唬我！”
    “我連閻王都見了兩個，還差一個瘟神？”
    我冷笑一聲，故意拿出幾分底氣，“就算見不到瘟神大人，我總能見到二爺和三爺吧？到時候我就把今天的事跟他們說說，說五惡煞裏最身法最厲害的四爺，連靠近山神廟都不敢，被個山神嚇得落荒而逃。”
    “你小子！”
    惡煞賭被我激得臉色漲紅，胸口劇烈起伏，猛地將黑玉牌九重新揣進懷裏，咬牙切齒地說道，“少特麽看不起人！不就是順手牽羊拿個印璽嗎？老子答應你了！論身法速度，在五惡煞裏，老子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話音未落，他瘦高的身形突然化作一陣陰風，腳下連點，竟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那速度快得驚人，仿佛一道黑色的影子，貼著地麵飄向山神廟。
    眨眼間，他便穿過了那層無形的鬼域屏障，甚至跨過了廟門那道殘破的門檻，鑽進了山神廟的大殿裏。
    我緊張地盯著，連呼吸都屏住了。
    可就在惡煞賭的手即將觸碰到神像手中歸墟印的瞬間，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突然從大殿裏傳了出來。
    那聲音尖利得像是指甲刮過鐵板，聽得我頭皮一陣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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