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樹的光芒還未散去，第九節枝幹突然發出脆響，像被巨力掰斷的骨骼。蕭戰的機械爪正卡在根部的齒輪機關裏，暗金血液順著機關的縫隙往裏滲，突然感覺到抓握的樹皮在劇烈震顫，仿佛有什麽東西要從裏麵鑽出來。
    “他娘的，這破樹還會詐屍？” 機械爪發力想把機關撬開，卻被突然彈出的青銅片劃傷，暗金血液滴在碎片上，竟被瞬間吸收，留下黑洞般的痕跡，“雪，快看看這碎片上的咒文，是不是和九哥手腕上的一樣？”
    蘇雪的雙劍剛斬斷襲來的青銅絲，金紅光芒在劍刃上流轉。當她的歸墟眼掃過青銅片時，瞳孔猛地收縮 —— 碎片上的咒文不僅與林九的青銅絲相同，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殖，順著機械爪的傷口往蕭戰的手臂蔓延，像群貪婪的蟻蟲。
    “是‘共生咒’！” 銀盒在掌心爆發出強光，金紅霧氣在機械爪周圍織成屏障，“母親的筆記裏說，這種咒文能讓青銅與血肉共生，被汙染的地方會逐漸變成神樹的一部分！戰，別用機械爪碰這些碎片！”
    王教授帶著考古隊員們退到營地邊緣，青銅板被豎在最前麵當盾牌。板麵上的古篆在神樹光芒的照射下扭曲變形，顯形出無數細小的人影，這些人影順著板麵往下爬，落地的瞬間化作半人高的青銅傀儡，關節處還留著樹木年輪般的紋路。
    “它們是用神樹的枝幹變的！” 老學者指著傀儡的脖頸，那裏的斷口還帶著新鮮的木茬，“剛才新祭祀坑挖出的青銅武士，關節處也有這種年輪紋，當時以為是裝飾，現在看來…… 是神樹的生長軌跡！”
    最前麵的青銅傀儡突然抬起頭，空洞的眼窩中射出紅光，正對著蘇雪的雙劍。當傀儡的青銅刀劈來時，金紅雙劍與之碰撞，竟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劍刃上的光芒瞬間黯淡，沾染了層薄薄的青銅鏽。
    “我的劍……” 蘇雪猛地後退，發現劍柄的金紅紋路正在被青銅色侵蝕，像滴墨汁暈染了宣紙，“它們在汙染三派的力量！這傀儡是用神樹和守墓人意識做的，專門克製我們的術法！”
    林九的身影在神樹頂端的光團中若隱若現，青銅絲從他體內湧出，像無數條線操控著地麵的傀儡。青年的嘴唇動著，卻發不出聲音，但歸墟眼能看見他意識光團的掙紮 —— 那小半團清明正在瘋狂撞擊青銅眼圖騰，試圖阻止傀儡的行動，卻被死死壓製。
    “九哥還在反抗！” 金紅霧氣在半空凝成與林九意識相同的光團，試圖與他建立聯係，“他的羅盤星芒在傀儡關節處閃爍，像是在給我們指路，告訴我們哪裏是弱點！”
    蕭戰的機械爪抓住個傀儡的腳踝，暗金血液在爪背顯形出北派破邪咒：“他娘的，這些雜碎怕北派的血祭！” 機械爪發力將傀儡拽倒，發現其胸腔是空的，裏麵塞滿了透明的絲線，絲線的另一端連接著神樹頂端的光團，“是九哥的青銅絲在操控它們！”
    青銅傀儡的數量越來越多，從神樹的斷口處源源不斷地湧出。它們的動作雖然僵硬，卻配合默契，有的舉著青銅刀主攻，有的擲出青銅絲牽製，還有的在地麵織成咒文陣，試圖將所有人困在中間，重演往生陣的祭祀場景。
    “王教授！用星砂潑它們的關節！” 蘇雪的雙劍在傀儡群中穿梭，金紅光芒盡量避開關節處的咒文，“這些傀儡的關節還沒完全青銅化，星砂能暫時凍住它們的行動！”
    星砂在半空炸開，落在傀儡關節處的瞬間，果然讓它們的動作遲滯。但青銅色的侵蝕仍在繼續，蘇雪的劍柄已經有半麵變成青綠色，連銀盒的金紅霧氣都淡了幾分，像被蒙上了層灰。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蕭戰的機械爪砸碎第三個傀儡，暗金血液在地上畫出北派戰旗的光紋，暫時逼退周圍的敵人，“這些傀儡殺不盡，神樹還在不停地造！得想辦法把九哥從光團裏弄出來，他一停，這些雜碎就動不了了！”
    神樹頂端的光團突然劇烈震顫，第九節枝幹的末端顯形出巨大的青銅巨眼，眼瞳裏的星軌開始逆向旋轉。隨著巨眼的轉動，地麵的青銅傀儡突然加速，關節處的咒文爆發出紅光，連星砂都無法再抑製它們的行動。
    “它在給傀儡充能！” 蘇雪的歸墟眼穿透巨眼的瞳孔，看見林九的玉佩正在眼瞳中央旋轉，每轉一圈，傀儡的力量就增強一分，“戰，我們去神樹的左右兩側！那裏的枝幹最細，周叔的核心碎片就是從左側挖出來的，肯定有弱點！”
    蕭戰的機械爪往神樹左側衝去，暗金血液在身後留下北派的火符，暫時阻擋傀儡的追擊：“他娘的，這破樹的左側全是尖刺！跟老煙槍的震魂炮口似的！” 機械爪抓住根較細的枝幹，發現上麵的青銅絲比別處稀疏，“雪，這裏的咒文淡！”
    蘇雪的雙劍砍向神樹右側的枝幹，金紅光芒與青銅紋碰撞，濺起無數火星。當劍刃砍進三寸深時，她突然感覺到阻力消失 —— 枝幹的內部是空的，裏麵藏著塊與周明遠核心同源的碎片，正發出微弱的嗡鳴。
    “是南派的星砂碎片！” 她用劍尖挑出碎片，發現上麵刻著林九祖父的名字，“祖父當年也來過這裏！他把南派的力量藏在了神樹裏，就是為了克製現在的局麵！”
    碎片與銀盒接觸的瞬間，金紅光芒突然暴漲，將劍柄上的青銅色逼退了幾分。神樹頂端的光團劇烈搖晃，林九的意識光團趁勢衝出半寸，青銅傀儡的動作頓時出現混亂，關節處的咒文閃爍不定。
    “有用！” 蕭戰的機械爪往左側枝幹的碎片處注入暗金血液，暗金與金紅光芒在神樹兩側交匯，織成巨大的 x 形光帶，“九哥，再加把勁！老子們給你搭好台子了，快從那破光團裏出來！”
    神樹的枝幹突然劇烈收縮，所有青銅傀儡瞬間轉向光帶的交匯處，像潮水般湧來。最前麵的傀儡舉起青銅刀，刀麵映出林九空洞的眼神，以及他鎖骨處完全亮起的青銅眼圖騰 —— 那圖騰的形狀，與傀儡額頭的印記完全相同。
    “它們想毀掉光帶！” 蘇雪的雙劍與銀盒共鳴，金紅霧氣在光帶周圍織成西陵冰棱陣，“戰，守住左側！我去幫王教授他們，考古隊的隊員們快撐不住了！”
    王教授正指揮隊員們用青銅板搭建防禦工事，年輕隊員們舉著星砂袋，往靠近的傀儡身上撒。其中個戴眼鏡的年輕人被傀儡的青銅絲纏住腳踝，眼看就要被拖進傀儡群，突然被道暗金光帶卷回，是蕭戰的機械爪及時救了他。
    “小戰的光帶能淨化青銅絲！” 老學者往光帶上潑了罐星砂藥水，光帶頓時暴漲，將周圍的傀儡全部彈開，“蘇小姐，把南派碎片扔進光帶中心！三派力量合在一起，說不定能喚醒林先生的意識！”
    蘇雪的雙劍劈開一條通路，將南派碎片扔向光帶中心。碎片在暗金與金紅光芒中炸開，化作無數細小的星砂，在半空顯形出完整的三派守護陣 —— 北派戰旗在外，西陵冰棱紋在內，南派星圖在中央旋轉，而陣眼處，正缺著林九的位置。
    “九哥的位置還在等他！” 金紅眼淚滴在陣圖上，“他的意識還沒完全被吞噬，這陣能感應到他的羅盤星芒！”
    神樹頂端的光團突然炸開，林九的身影從光中墜落，鎖骨處的青銅眼圖騰黯淡了幾分。當他即將落地時，三派守護陣的光帶接住了他，南派星圖的位置發出柔和的光，試圖淨化他體內的青銅絲。
    “雪…… 戰……” 青年的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見，青銅絲在他體內瘋狂掙紮，“快…… 毀了神樹的根…… 那裏有虛無的核心……”
    青銅傀儡群在光帶外發出憤怒的咆哮，卻始終無法突破防禦。神樹的枝幹開始枯萎，關節處的年輪紋迅速老化，像被抽走了生命力。蘇雪望著林九蒼白的臉，突然明白傀儡的弱點不僅是三派力量，還有…… 林九自身的意誌。
    遠處的玉米地裏，被青銅絲纏繞的秸稈正在快速腐爛，露出下麵肥沃的黑土。祭祀坑底傳來沉悶的碎裂聲，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在崩塌，守墓人回廊的方向亮起微光，無數守墓人的意識光團往這邊匯聚，在三排守護陣的光帶外組成人牆，像是在守護著最後的希望。
    青銅傀儡的攻勢雖然減弱，但神樹根部的齒輪機關仍在轉動，發出哢噠哢噠的聲響，像在倒計時，又像在等待著什麽。蘇雪的雙劍劍柄上，青銅色的侵蝕雖然被遏製，卻並未完全消失，那淡淡的青綠色，像是在提醒他們：真正的危機，還未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