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分歧初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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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營地的篝火在暮色中劈啪作響,蕭戰把最後一塊星砂炭扔進火裏,火星濺在他的機械爪上,映出爪背剛愈合的紋路。暗金血液在指縫間流轉,守墓人之心傳來隱隱的躁動,像有什麽東西在地下翻湧,順著神樹的根須往地麵爬。
    “他娘的,這烤串沒放辣椒都透著股銅鏽味。” 機械爪抓起兩串烤玉米,往蘇雪和林九麵前的陶碗裏各放一串,“九哥,你剛才在神樹那邊磨磨蹭蹭看什麽?王教授說新祭祀坑又挖出塊青銅板,上麵的字跟你那破陣圖一個路數。”
    林九的指尖在陶碗邊緣輕輕摩挲,羅盤平放在膝蓋上,星芒在盤麵織成細碎的光網。青銅絲在他手腕上若隱若現,每次篝火跳動,那些紋路就會亮一分,與神樹殘枝方向的光暈產生共鳴,像根無形的線牽著他往那邊走。
    “青銅板上的字是‘九闕源神樹’。” 他抬頭時,眼底閃過絲複雜的光,“祖父的日記裏藏著張折疊的地圖,標注著九闕各脈的發源地,最後都指向三星堆的神樹 —— 我們守墓人守護的歸墟核,其實是神樹的分支,就像…… 樹幹與枝葉的關係。”
    蘇雪的歸墟眼掠過神樹殘枝,銀盒在掌心泛著冷光。盒麵顯形的神樹地圖上,九闕歸墟核的標記正與神樹的九節枝幹一一對應,第九節枝幹的末端,金紅霧氣凝成母親的虛影,正對著她輕輕搖頭,嘴唇動著 “遠離” 二字。
    “母親的筆記裏說,‘神樹是源頭,也是終點’。” 金紅血液順著指尖滴在銀盒上,“她在最後一頁畫了個被劃掉的神樹,旁邊寫著‘摧毀不是背叛,是守護’。九哥,我們不該再靠近神樹了,它的力量已經開始扭曲現實。”
    王教授抱著青銅板從帳篷裏出來,板麵上的古篆在篝火下泛著綠光。老學者用軟布擦拭著邊緣,那裏的紋路顯形出與歸墟和命輪相同的軌跡,隻是旋轉方向完全相反,像個倒轉的沙漏。
    “這板子的材質裏摻了地脈深處的陰土。” 他指著板麵中央的凹槽,裏麵嵌著塊與林九玉佩同源的碎片,“剛才用星砂水浸泡,顯形出半段南派咒文,說‘神樹存則九闕續,神樹毀則九闕亡’,看來這東西和我們守墓人的命運綁在一起了。”
    考古隊的年輕隊員們正在收拾營地,突然有人指著神樹殘枝驚呼:“那樹幹在動!” 眾人望去,隻見神樹的主幹上纏繞著無數透明的絲線,絲線的另一端握在林九的掌心,正隨著他的呼吸輕輕收緊,將部分枝幹往一起拉攏。
    “九哥你在幹什麽!” 蕭戰的機械爪猛地按住他的手腕,暗金血液在接觸點炸開,“你這是想把神樹拚起來?忘了剛才往生陣的教訓了?這破樹要是完整了,第一個吞的就是你!”
    林九猛地抽回手,青銅絲在他手腕上繃得筆直,像根即將斷裂的弦。他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甚至有些固執:“不拚起來怎麽知道真相?祖父的記憶裏,神樹的第九節枝幹藏著‘九闕永續’的方法,隻要找到它,就能徹底擺脫虛無的威脅!”
    “擺脫?” 蘇雪的銀盒突然騰空,金紅霧氣在神樹殘枝周圍織成屏障,“母親的虛影一直在警告我,神樹的永續是建立在吞噬守墓人意識之上的!你看那些被青銅化的亡靈,他們的意識都成了神樹的養料,這就是你想要的永續?”
    青銅板突然從王教授手中滑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板麵上的古篆在震動中重組,顯形出清晰的句子:“神樹需三派守墓人獻祭,方能開啟永續之門。” 字跡在篝火下泛著紅光,像用鮮血寫就。
    “你們看!” 林九指著青銅板,聲音裏帶著激動,“三派獻祭不是指生命,是指血脈裏的力量!隻要我們把三派的血祭紋注入神樹,就能激活永續之門,根本不用犧牲任何人!祖父的記憶不會騙我!”
    蕭戰的機械爪往青銅板上猛砸,暗金血液在板麵炸開,古篆的紅光頓時黯淡不少:“他娘的!這破板子就是在放屁!周叔的核心碎片裏藏著話,說‘神樹的永續是虛無的謊言’,你非要信這鬼畫符,不信老煙槍的話?”
    林九突然站起身,羅盤在他掌心劇烈旋轉,星芒幾乎要衝破盤麵:“周叔隻知道北派的事,他不懂南派的星圖!祖父研究了一輩子神樹,他的記憶比任何碎片都可靠!” 青銅絲在他脖頸處收緊,“雪,你難道不想知道歸墟核的真正力量嗎?神樹裏藏著答案!”
    蘇雪的歸墟眼穿透他的瞳孔,看見青銅絲在他的意識深處織成巨眼的形狀。金紅霧氣在半空凝成母親的銀簪,簪頭的冰棱紋往林九的眉心刺去,卻被青銅絲形成的屏障彈開,留下淡淡的紅痕。
    “是虛無在影響你的判斷。” 她的聲音帶著痛心,“你鎖骨處的青銅眼圖騰正在吞噬你的意識,每次你靠近神樹,它就會變強一分。九哥,醒醒吧,我們要找的是封印虛無的方法,不是開啟什麽永續之門!”
    王教授突然抓住兩人的手腕,將青銅板往中間一放:“都別吵了!這板子的背麵還有字!” 老學者翻轉青銅板,背麵的紋路在篝火下顯形出三派守護陣的圖案,隻是陣眼處的歸墟核被替換成了神樹,“它在告訴我們,三派合力既能摧毀神樹,也能激活它,選擇權在我們自己。”
    蕭戰的機械爪在青銅板上劃出北派的破邪咒:“選個屁!老子選把它拆了燒火!” 暗金血液在咒文上流轉,“雪說得對,這破樹就是虛無的幫凶,留著早晚是禍害!九哥,你要是再執迷不悟,老子就把你綁在帳篷裏,等處理完神樹再放你出來!”
    林九猛地甩開他的手,後退半步,羅盤在他掌心爆發出刺眼的光:“你們不明白!這是唯一的機會!” 他轉身往神樹殘枝跑去,青銅絲在身後拉出長長的光帶,“等我找到第九節枝幹的秘密,你們就知道我是對的!”
    “九哥!” 蘇雪的銀盒追了上去,金紅霧氣在他周圍織成西陵結界,“別再往前走了!再靠近,你會徹底被青銅絲控製的!”
    蕭戰的機械爪抓起旁邊的鐵鍁,暗金血液在鍁頭凝成北派戰旗的光刃:“他娘的!這小子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剛要追上去,卻被王教授拉住,老學者指著神樹方向,那裏的景象讓他瞬間停住腳步。
    林九正站在神樹殘枝下,雙手張開,青銅絲從他體內湧出,像無數條小蛇纏上神樹的主幹。那些斷裂的枝幹在青銅絲的牽引下緩緩移動,斷口處顯形出細密的齒痕,正在一點點咬合,而他的臉上,露出了與往生陣中相似的詭異笑容。
    “他在拚接神樹……” 蘇雪的歸墟眼穿透結界,看見林九的意識光團正在被青銅眼圖騰吞噬,隻剩下小半團還在掙紮,“是虛無在逼他這麽做!他的羅盤被神樹吸住了,星芒正在變成青銅色!”
    蕭戰的機械爪往神樹方向衝去,暗金血液在地上畫出北派的縛靈咒:“老子今天非得把你這小子拽回來不可!” 守墓人之心傳來周明遠的怒吼,“小戰別硬拚!那小子已經被神樹標記,你靠近會被一起拖下水!”
    神樹的枝幹在青銅絲的牽引下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第九節枝幹的斷口處,顯形出與林九玉佩相同的凹槽。當青年將玉佩按進凹槽時,整棵神樹突然爆發出刺目的光,將他的身影完全吞噬,隻留下青銅絲在光中織成巨大的巨眼輪廓。
    “九哥!” 蘇雪的銀盒與光團產生共鳴,金紅霧氣在半空凝成三派守護陣,卻被神樹的光彈開,“戰,用你的機械爪砸神樹的根部!那裏是它的弱點,周叔的核心碎片就是從那裏挖出來的!”
    蕭戰的機械爪往神樹根部猛砸,暗金血液與青銅碎片四濺:“他娘的!這破樹比陰符會的傀儡還硬!” 機械爪突然抓住塊鬆動的樹皮,裏麵露出與周明遠核心相同的齒輪紋路,“雪,這裏有機關!跟老煙槍的震魂炮結構一樣!”
    神樹的光在機械爪觸碰機關的瞬間黯淡了幾分,林九的身影在光中顯形,正舉著玉佩往第九節枝幹的頂端爬。青銅絲在他周身織成完整的繭,像個即將破殼的蛹,而他的眼睛,已經完全變成了巨眼的豎瞳,再無一絲清明。
    “他要去激活永續之門了!” 蘇雪的金紅血液順著銀盒注入,在神樹周圍織成西陵冰棱陣,暫時凍住了青銅絲的移動,“戰,我們必須在他到達頂端前阻止他!否則…… 否則九闕就真的要變成神樹的養料了!”
    遠處的玉米地裏,被青銅絲纏繞的秸稈突然全部折斷,朝著神樹的方向倒下,像是在朝拜新的主人。祭祀坑底傳來沉悶的震動,光門內的通道發出崩塌的聲響,守墓人回廊裏的青銅燈台紛紛炸裂,顯形出無數守墓人的虛影,正往神樹方向跑來,像是在阻止這場災難。
    三人之間的分歧,最終釀成了無法挽回的局麵。而神樹頂端的青銅巨眼,正在緩緩睜開,等待著吞噬它的第一個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