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破鬼打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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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溪鎮的晨霧被引魂燈的青焰蒸騰出血腥味,林九望著七十二座懸浮的墳頭,羅盤指針正以井台為中心畫出北鬥軌跡。那些墳頭排列成 "天樞貪狼、天璿巨門" 的形狀,正是《茅山禁錄》裏記載的 "黃泉七煞陣",七座主墳對應七星,其餘六十三座護墳暗合地煞,構成完整的鎖魂格局。
"貪狼星位在井台,巨門星位在槐樹......" 林九喃喃自語,指尖在井台邊緣抹過,石麵上隱約浮現出與戲班後台相同的血河教紋,"蘇姑娘,用陰眼盯著主墳,二狗,把斷發陶罐給我。"
蘇若雪的油紙傘骨在晨露中泛著微光,陰眼掃過最中央的 "貪狼墳",看見墳頭土下埋著半截染血的喜帕,帕角繡著的並蒂蓮正在滲出黑血:"主墳裏是李翠翠的殘魂,她的心髒被放在井底石棺......"
二狗慌忙從懷裏掏出陶罐,罐口封著的黃紙符正是第九章中從井台石棺取出的。他指尖觸到陶罐表麵的北鬥凹紋,突然想起第三章中棺材鋪的斷發,每根發尾都係著寫有少女名字的紙人,此刻罐子裏正傳來細碎的哭聲,像極了嬰兒的嗚咽。
"看好了,這是清微派的破煞十二式。" 林九咬破中指,血珠在井台畫出逆時針北鬥,"貪狼化煞,需以血為引,借地脈之力衝開黃泉路。" 他踏天罡步繞井台三周,劍尖挑開陶罐封符,七根斷發突然騰空,在晨霧中拚出 "血河開" 三個字。
血河的咆哮聲來得毫無征兆。
井中血水突然沸騰,染紅了七十二座墳頭的木牌。二狗眼睜睜看著李翠翠的墳頭土如活物般翻湧,露出底下穿著紅衣的半截軀體 —— 那是具沒有心髒的女屍,胸腔黑洞洞的傷口裏,北鬥星圖正在吸收井中血光。
"小心!" 蘇若雪的傘麵突然擋在二狗麵前,井中掀起的血浪足有三丈高,浪頭裏翻卷著無數白骨手臂,每根指骨都戴著張府的銀戒,正是第一章中李翠翠墜樓時的飾物。陰眼看見這些白骨腕間纏著紅繩,繩頭係著的庚帖,正是前九章中七位少女的生辰八字。
林九的桃木劍在血浪中畫出圓弧,劍身上的雷擊紋與二狗的玉佩共鳴,劈碎了最先撲來的白骨手。但血河似乎有了靈性,浪頭分作七股,分別卷向七座主墳,李翠翠的殘魂發出尖嘯,竟被血浪拖向井底石棺。
"還給我!" 二狗不知哪來的勇氣,抓起陶罐砸向血狼。陶罐碎裂的瞬間,七根斷發化作血線射向井台,他胸前的雙魚玉佩突然炸裂般發燙,紅光映出血河中央浮出個巨大的漩渦,漩渦深處傳來清晰的嬰兒啼哭。
蘇若雪的陰眼在紅光中看見,漩渦裏漂著具裹著紅綢的嬰兒屍體,屍體心口嵌著七顆少女的心髒,每顆心髒都刻著不同的星象 —— 正是第七章中義莊青銅鼎裏的祭品。更可怕的是,嬰兒的臉與第八章中戲班壁畫裏的血煞真君一模一樣,嘴角還掛著未幹的血跡。
"這是血煞的雛形!" 林九的聲音帶著顫抖,他終於明白為何血河教要收集七名少女的斷發,"他們用北鬥陣養煞,借至陰之體重塑血煞肉身,現在隻差雙魚和陰眼的血......"
血河突然分成兩支,一支卷向二狗,一支撲向蘇若雪。二狗被血浪掀翻在地,腕上的三清鈴幾乎被扯斷,他看見血浪裏浮現出母親的臉,就像第四章中李嫂子的殘影,溫柔地對他伸手:"二狗別怕,跟娘回家......"
"那是幻術!" 蘇若雪的傘柄重重磕在他眉心,陰眼玉墜發出強光震碎幻象,"捏劍訣!像林九教你的那樣!"
少年慌忙掐出劍指,雖然姿勢歪扭,卻讓胸前玉佩發出微光。血浪被強光逼退的瞬間,他看見蘇若雪的油紙傘已經破破爛爛,傘麵上的北鬥紋被血染紅,像極了第九章中井底石棺的星圖。
林九趁機將桃木劍插入井台中央,劍刃沒入石縫的瞬間,七十二座墳頭同時噴出黑霧,霧中浮現出無數紙人抬轎的殘影。他突然想起第十章大綱中提到的 "血河現世",咬破舌尖在劍柄畫出血符,大喊:"蘇姑娘,引魂燈照陣眼!二狗,用玉佩守住貪狼位!"
蘇若雪強撐著將引魂燈拋向井台,燈芯金紅光芒映出井底石棺蓋緩緩滑開,裏麵躺著的嬰兒屍體正在吸收血河之力,心口的七顆心髒發出詭異的搏動。她的陰眼瞳孔已白多紅少,卻還是咬牙續吟《招魂》:"魂兮歸來!反故居些......"
二狗趴在貪狼位的墳頭旁,玉佩貼著地麵發燙,他看見無數細小的血線從井中爬出,正沿著北鬥軌跡蔓延。想起第七章中義莊的傀儡術,他突然明白這些血線是血河教的 "地脈鎖",專門用來固定陣眼。
"師父,血線在爬!" 二狗抓起地上的碎陶罐片,鋒利的邊緣割破手掌,"用我的血!"
鮮血滴在血線上的瞬間,整個井台發出蜂鳴。林九震驚地看見,二狗的血珠竟讓血線蜷縮後退,雙魚玉佩的紅光與蘇若雪的陰眼光芒在井台中央交匯,形成個巨大的陰陽魚圖案,正是第十四章中殘卷上的 "雙星歸位" 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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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膽!"
黑霧中傳來無常鬼母的尖笑,戴著青銅麵具的老婦踏血浪而來,袖口湧出的血線比第九章中更粗三倍,每條血線都纏著少女的魂魄:"清微堂的小崽子,真以為毀了斷發就能破陣?血河早就順著地脈鑽進青溪鎮家家戶戶!"
二狗看見鬼母手中托著個青銅鼎,鼎內浮著七顆心髒,正是第七章中義莊祭壇的祭品。鼎身刻著的 "血煞真君" 四字,在血河映照下泛著紅光,與井底石棺上的咒文完全一致。
"林九,你父親的斷劍還在井底呢!" 鬼母的笑聲混著血河咆哮,"當年他跪在我麵前,求我放過你,可你看看他的寶貝徒弟,現在不還是要為你陪葬?"
蘇若雪的引魂燈突然爆發出強光,照亮了鬼母身後的景象:三十六具紙人抬轎從霧中走出,每頂花轎上都繡著 "血河嫁女",與第五章中鬼打牆陣的花轎相同。而花轎裏坐著的,正是前九章中七位少女的傀儡,她們的胸口都插著桃木釘,心口處的北鬥星圖正在吸收血河之力。
"斬!" 林九施展出禁忌的 "上清破魔劍訣",桃木劍化作九道雷芒斬向鬼母。但血河突然暴漲,竟將劍芒吞噬,他胸前浮現出與鬼璽相同的咒文,正是第三章中被血河咒侵蝕的征兆。
二狗看著師父嘴角滲出黑血,突然想起第四章中李嫂子的話:"雙魚能開陰陽眼"。他摸出碎陶罐裏的斷發,發現每根發尾的小紙人都在流淚,紙人眼中倒映著的,正是蘇若雪即將被血浪吞沒的場景。
"若雪姐姐!" 二狗撲過去拉住蘇若雪的手,玉佩與她的陰眼玉墜突然共鳴,血河竟在兩人腳下分出一條通道。他看見通道盡頭是口青銅棺,棺蓋上刻著的生辰八字,正是自己和蘇若雪的 —— 這就是第十章大綱中提到的 "七星換命陣" 核心。
蘇若雪的陰眼在共鳴中短暫恢複清明,看見青銅棺內躺著具模糊的虛影,與第八章中戲班壁畫裏的血煞真君一模一樣。她突然想起第七章中義莊殘卷的記載:"雙星之血,可斷血河",咬咬牙,將自己的血滴在二狗掌心。
兩滴血珠融合的瞬間,井台發出天崩地裂的巨響。血河中央的嬰兒屍體發出尖嘯,心口的七顆心髒同時炸裂,化作血雨灑在青溪鎮的石板路上。二狗看見每滴血珠都變成紙人,紙人胸前寫著的,正是前九章中七位少女的名字。
"啊!" 無常鬼母的麵具出現裂紋,"你們竟敢用雙星血毀我煞體?七月十五血月當空,青溪鎮必成鬼蜮!" 她說著甩出七道血幡,幡麵正是前九章中七位少女的生辰八字,與井底石棺上的星圖一一對應。
林九趁機拽著二狗和蘇若雪退到巷口,看見血河正在退去,七十二座墳頭也隨之消失,唯有井台中央的桃木劍還在震顫,劍身上多了道新的血紋,與二狗玉佩的裂紋方向完全一致。
更漏聲在鎮口響起,已是巳時三刻。蘇若雪摸著傘柄上的陰眼玉墜,發現玉墜表麵的裂紋更深了,就像二狗的雙魚玉佩在第九章中摔裂的模樣。她突然想起第七章中義莊殘卷的警告:"雙星受損,血河必開",心中一緊,卻聽見二狗在耳邊輕聲說:"若雪姐姐,等我長大了,一定幫你找到最好的傘匠。"
蘇若雪望著少年沾滿血跡的臉,突然笑了,眼尾的朱砂痣在血河退去的晨光中微微發亮:"傻孩子,隻要你和道長在,破傘也能當寶劍。" 她轉頭望向林九,發現他正盯著井底出神,眼中是從未有過的堅定,"林九,井底的嬰兒......"
"是血煞的幼體。" 林九輕聲說,劍指撫過劍柄上的北鬥紋,"剛才的嬰兒啼哭,就是血煞即將成型的征兆。現在它受了傷,必定會在七月十五前尋找新的宿主。"
晨霧漸漸散去,青溪鎮的百姓們打開門窗,卻看不見剛才的血河與墳頭。隻有三人知道,這場血河現世隻是開始,真正的危機,藏在七月十五的血月背後,藏在井底石棺的血煞幼體裏,更藏在無常鬼母手中的青銅鬼璽中。
鬼打牆破,血河現世。青溪鎮的石板路上,留下三串深淺不一的腳印,朝著鎮東頭的張府走去。那裏,正飄著七盞白紙燈籠,燈籠上的 "貪狼巨門 " 等星名,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光,就像在等待著七月十五的血月,等待著血煞真君的重生。而這三人,正帶著破碎的法器、堅定的心,走向那場注定的劫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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