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紙人抬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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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溪鎮的子夜被更鼓敲得支離破碎,陳二狗蹲在戲班後台啃冷硬的窩頭,突然聽見院牆上的瓦當發出細碎的爆裂聲。他抬頭,看見三十六盞白紙燈籠從街角飄來,燈籠上的 "血河嫁女" 四個金字在月光下泛著青芒,映得抬燈籠的紙人麵孔青白如鬼。
"三更鼓響,花轎臨門。" 蘇若雪的聲音從戲服堆裏傳來,她正借著油燈研讀《黃泉秘典》,傘柄殘片在膝頭投出扭曲的影子,"秘典裏說,血河教的 " 陰婚轎 " 隻在子時三刻出現,專門收集至陰之體的魂魄。"
二狗的雙魚玉佩突然發燙,還沒來得及反應,玉佩竟 "嗖" 地飛出,釘在戲班木門上。他慌忙爬起來,看見門縫裏擠進來三十六具紙人,每具紙人都穿著繡著北鬥紋的喜服,抬著頂朱紅小轎,轎簾上的金線在月光下竟像流動的鮮血。
"師父!" 二狗抱住林九的腿,看見紙人的動作整齊劃一,每走三步就對著花轎磕頭,發出 "咯吱咯吱" 的關節摩擦聲。這些紙人的麵容竟與第十三章中密室殘卷上的新娘畫像一模一樣,鬢角都別著半朵紙紮的白菊。
林九的桃木劍橫在胸前,劍身上的雷擊紋與玉佩共鳴:"北鬥三十六陣,對應三十六天罡。蘇姑娘,用陰眼盯緊轎頂的星圖!"
蘇若雪的朱砂痣泛著微光,陰眼看見花轎頂梁刻著完整的北鬥七星圖,每顆星子中央都嵌著米粒大的血珠:"轎頂是貪狼星位,轎簾是巨門星位,這些紙人在擺 " 天罡娶親陣 "!"
話音未落,花轎突然停在戲班門口,轎簾 "刷" 地掀開,七枚帶血的婚戒從裏麵滾出,每枚戒指內側都刻著不同的生辰八字 —— 正是前幾章中七位受害少女的命理。二狗的玉佩發出強光,竟將婚戒吸到空中,戒托在月光下拚出個微型北鬥。
"這些戒指..." 林九的聲音發顫,想起第二章中義莊老仵作的話,"是用少女的指骨混著血河咒水鍛造的,每枚對應 " 七星換命陣 " 的一個星位。"
二狗盯著懸浮的婚戒,突然看見戒指表麵映出少女們的殘影:李翠翠在繡嫁衣時被人灌下迷藥,王小姐在城隍廟求簽後收到帶血的庚帖,劉姑娘在破廟後巷被紙人堵住去路...... 她們的指尖都戴著這枚婚戒,然後被剜去心髒,製成血河教的祭品。
"若雪姐姐,你看!" 二狗指著轎簾,發現上麵的 "血河嫁女" 四字在陰眼下顯形為 "七星獻祭","這些婚戒,就是用來收集我們的精血的!"
蘇若雪的傘柄殘片突然指向花轎底部,那裏刻著與第十三章中密室殘卷相同的祭文:"雙魚護陰眼,陰眼定雙魚,雙星歸位之日,血河倒灌之時。" 她的陰眼突然劇痛,看見花轎裏坐著的紙新娘,麵容竟與自己七分相似。
"林九,用婚戒擺北鬥陣!" 蘇若雪強撐著站起來,傘柄殘片劃破指尖,血珠滴在轎頂星圖上,"秘典裏說,陰器祭需要宿主的血激活,現在我們反用它!"
林九立刻會意,七枚婚戒在他掌心排成北鬥形狀,每枚戒指都對應著戲班後台衣櫃裏的北鬥紋戲服。他踏天罡步將戒指按在戲班梁柱的星位上,桃木劍劃出的雷芒竟將紙人定在原地。
"破!"
隨著劍訣落下,三十六具紙人同時倒地,露出裏麵藏著的庚帖。二狗撿起一張,發現上麵寫著自己的生辰八字,婚期欄赫然是 "七月十五子時三刻",與第七章中義莊密室的婚書如出一轍。
"他們要在血月之夜,用我們的血給血煞真君辦陰婚。" 林九的聲音低沉,指尖撫過婚戒內側的刻痕,"每枚戒指都沾著新娘的血,就像..." 他突然看向蘇若雪,"就像你義兄鞋底的血印。"
蘇若雪的身體猛地一顫,想起第十六章中在戲班後台發現的《黃泉秘典》,裏麵記載的 "血河嫁女" 儀式,需要用陰眼傳人的血染紅轎簾,用雙魚宿主的血激活婚戒。而現在,這七枚婚戒,正是為她和二狗準備的。
"若雪姐姐,你的手!" 二狗看見她指尖的血珠滴在轎簾上,竟讓 "血河嫁女" 四字變成了 "蘇若雪嫁","他們要把你嫁給血煞真君!"
蘇若雪盯著轎簾上的名字,突然想起第五章中戲班驚變時看見的幻象:自己穿著嫁衣躺在青銅棺裏,新郎的臉正是血煞真君的虛影。她咬了咬牙,將傘柄殘片刺進轎頂星圖:"既然是陰器,那就讓它嚐嚐陰眼的血!"
血珠濺在星圖中央的瞬間,花轎發出刺耳的尖嘯,轎頂的北鬥紋竟開始逆向旋轉。林九趁機甩出三清鈴,鈴音震碎了所有庚帖,卻見紙人殘骸中露出半張地圖,上麵畫著張府祖墳的方位,以及 "鎮魂井?鬼璽" 的標注。
"這是血河教的陰器分布圖。" 林九收起地圖,發現背麵用隱血墨畫著雷音寺的輪廓,"看來五行陰器中的青銅鬼璽,真的藏在張府祖墳的鎮魂井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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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摸著胸前的玉佩,發現裂紋中滲出的血珠竟與婚戒上的血痕共鳴,形成個微型的北鬥星圖。他突然想起第十四章中雙星歸位的場景,玉佩與蘇若雪的玉墜交相輝映,原來從那時起,血河教就已經鎖定了他們。
"師父,這些紙人..." 二狗指著倒地的紙人,發現它們的關節處都纏著血河教的咒文,"是不是和第七章中義莊的傀儡一樣,用槐樹根雕成的?"
林九點頭,劍刃挑起紙人袖口,露出裏麵刻著的 "張" 字:"張府果然是血河教的幌子,管家、賬房先生,都是血河教的使者。"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蘇若雪蒼白的臉上,"蘇姑娘,你的陰眼..."
"無妨。" 蘇若雪勉強一笑,摸著傘柄殘片上的陰眼玉墜,"隻要能查清義兄的死因,就算瞎了也值。" 她轉頭望向二狗,發現少年正盯著婚戒出神,"二狗,你看見什麽了?"
二狗抬頭,眼中還倒映著戒指裏的殘影:"我看見每個戒指裏都有個姐姐在哭,她們說... 說張府的管家每天子時都會來收魂,用的就是這頂花轎。"
更夫的梆子聲在鎮口響起,已是子時四刻。戲班外的紙人殘骸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現出無常鬼母的虛影:"清微堂的小崽子,以為毀了花轎就能阻止血煞?七月十五的雷音寺,你們連全屍都留不下!"
林九的桃木劍劈向虛影,卻見火焰中掉出枚血玉扳指,正是第十三章中張府管家的信物。蘇若雪撿起扳指,陰眼看見扳指內側刻著義兄的生辰八字,終於忍不住落淚:"義兄,我終於找到你了..."
破廟的夜風突然變了味道,帶著遠處張府祖墳的屍油味。林九望著戲班門口的血字,那裏不知何時多了行新的詛咒:"雙星歸位,婚戒集齊,血河老祖,明日娶親。" 他知道,這是血河教在宣告,陰器收集已到關鍵時刻,而他們,必須在天亮前找到破解之法。
"走,去張府祖墳。" 林九收起婚戒,劍指指向東北方,"既然婚戒對應北鬥七星,那鎮魂井的陣眼,應該就在貪狼星位的祖墳裏。"
蘇若雪擦去眼淚,將扳指係在傘柄上:"秘典裏說,打開鎮魂井需要陰眼血和雙魚血,正好我們都有。" 她摸了摸二狗的頭,"別怕,姐姐帶你去給義兄報仇。"
二狗攥緊玉佩,感覺掌心的血珠與魂戒產生共鳴,仿佛有股力量在體內湧動。他突然想起第十五章中屍香魔芋的幻象,想起師父父親被萬鬼啃食的場景,終於咬了咬牙:"若雪姐姐,我不怕。我們一定能打敗血河教,讓青溪鎮的姐姐們都安息。"
戲班的油燈在風中搖曳,映出三人投在牆上的影子。二狗的玉佩與蘇若雪的扳指交相輝映,形成完整的北鬥星圖,就像在訴說著無論前路多艱險,他們都要一起走下去。
紙人抬轎的殘影還在街角晃動,卻蓋不住破廟外傳來的狗吠聲。更夫的梆子聲越來越遠,卻帶著說不出的堅定,仿佛在告訴青溪鎮的百姓,還有人在為他們的安寧而戰。
一場圍繞陰器的生死追逐,在紙人抬轎的詭異場景中愈演愈烈。林九知道,婚戒的出現隻是陰器迷局的冰山一角,張府祖墳的鎮魂井、雷音寺的地宮、還有藏在暗處的日軍陰謀,都在等待著他們。而他手中的桃木劍,即將麵對的,不僅是血河教的邪術,更是七百年前血祭陰婚的終極真相。
陰器迷局,就此展開。而紙人抬轎的秘辛,不過是這場迷局的前奏。青溪鎮的夜色,依然暗藏殺機,等待著他們的,是更可怕的陰器陷阱,和血河教更凶殘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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