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百鬼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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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溪鎮的七月初十像被人兜頭澆了盆冰水,陳二狗縮在破廟供桌下數瓦片時,聽見第一聲窗欞爆裂響。他攥緊半塊硬餅的手沁出冷汗,看見西北街角的王記豆腐坊突然合上雕花窗,木板縫隙裏滲出的不是豆香,而是濃重的屍油味。
"啪嗒 ——"鎮口老槐樹的第一片花瓣落在青石板上,二狗瞳孔驟縮。那花瓣竟長著半張人臉,眼窩處滲出的不是花汁,而是暗紅的血水,與第二十五章中童謠殺人時孩童眼中的血絲如出一轍。
"二狗,過來。" 蘇若雪的聲音從梁上飄來,她倚著斷裂的主梁,油紙傘柄纏著的引魂燈隻剩寸許燈油,"陰眼看見鎮中三百戶人家的門楣都貼了 " 黃泉引 ",這是血河教的 " 百鬼封門陣 "。"
少年剛爬起來,破廟木門突然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門縫裏擠進的不是風,而是股黏膩的黑霧,霧中傳來細碎的繡花鞋聲,像極了第十七章中紙人抬轎的吱呀節奏。
"是... 是她們!" 二狗貼著牆根望去,巷尾晃出七道紅衣身影。領頭新娘的蓋頭被風吹開一角,露出的不是人臉,而是塊爬滿槐樹根的腐木,正是第七章中義莊棺木裏的景象。
林九的三清鈴突然爆響,他從神龕後轉出,道袍下擺還沾著第二十七章中祠堂血案的血漬:"北鬥七星位的槐樹都在開花,每朵花對應一個陰器陣眼。" 他的桃木劍指向鎮公所頂樓,"我去設預警陣,蘇姑娘用陰眼盯著東門,二狗守好破廟 ——"
話未說完,老槐樹方向傳來巨響。二狗看見樹冠炸開般揚起血霧,每片花瓣都化作紙人,正是第二十一章中鏡中鬼市的模樣。為首紙人手中捧著的,竟是第三十章中出現的染血婚書。
"師父!槐樹在吃人!" 二狗驚呼,看見豆腐坊的張嬸被花瓣纏住腳踝,整個人被拖向槐樹,腳底板在青石板上劃出五道血痕,正是北鬥星圖的形狀。
蘇若雪的引魂燈芯突然爆亮,燈油化作七隻鳳凰撲向血霧:"這些是 " 槐樹人偶 ",用少女的頭發和血河咒水煉成!" 她的陰眼在劇痛中看見,每具人偶後頸都貼著與蘇若雪相同的星圖胎記,"血河教在複製陰眼宿主!"
林九的桃木劍在空中劃出北鬥軌跡,劍刃斬落花瓣的瞬間,竟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他突然想起第十九章中陰眼血契的地圖,鎮中七棵主槐樹對應著五行陰器的方位:"蘇姑娘,去砍斷主槐樹的根脈!二狗,撒糯米守住破廟!"
少年慌忙掏出糯米袋,卻發現袋底被血河鬼爪抓出的破洞還沒補上。他突然想起第十二章中糯米封喉的教訓,咬破指尖將血混著碎米甩向紙人:"去你的黃泉路!"
帶血的糯米炸出金紅光芒,紙人發出尖嘯,露出裏麵藏著的庚帖。二狗眼尖地看見,庚帖婚期欄寫著 "七月十五子時三刻",新郎姓名處蓋著 "血煞真君" 的印璽,與第三十章中婚書之謎的細節呼應。
"林九,你逃不掉的!"無常鬼母的尖笑從槐樹頂端傳來,青銅麵具在血霧中裂開細紋,露出的半張臉在陰眼下顯形為蘇若雪的姑姑 —— 正是第十六章中戲班秘辛裏提到的蘇家叛徒。
"姑母... 真的是你?" 蘇若雪的聲音發顫,引魂燈差點跌落。她終於看清,鬼母袖口繡著的蓮花紋,與第十六章中戲班戲服的暗紋完全一致,"十年前你偷走陰眼玉墜,就是為了這個?"
鬼母甩出三道血線,每道都纏著青麵獠牙的僵屍:"傻丫頭,蘇家世代都是血煞的容器,你以為當戲子就能逃?" 她指向鎮中升起的四色血幡,"東南西北四門已封,青溪鎮就是座活棺材!"
林九的羅盤指針瘋狂逆轉,最終指向鎮公所頂樓:"是 " 四門封煞陣 "!蘇姑娘,帶二狗去南門,我守東門!" 他的桃木劍在掌心刻出血符,"記住,血河教的陣眼在槐樹根部的青銅鼎!"
二狗跟著蘇若雪衝進南街,看見家家戶戶的窗紙上都映著紅衣新娘的剪影。更夫王老四的屍體倒在巷口,後頸插著半片槐樹葉,正是第二十五章中童謠殺人的標記。
"若雪姐姐,你的眼睛..." 二狗看見她眼尾的朱砂痣已褪成青白,後頸的星圖胎記卻愈發清晰,"陰眼是不是快看不見了?"
蘇若雪摸了摸他的頭,傘柄殘片在掌心攥出血痕:"傻孩子,姐姐看得見。" 她的陰眼勉強看清前方,南門城牆上飄著的血幡,正是第二十六章中攝魂符的放大版,"把黑狗血潑在城磚縫裏,那是陣眼!"
少年依言照做,卻發現黑狗血潑過的地方,磚縫裏滲出的不是土,而是細小的槐樹根。他突然想起第四十一章中槐樹根脈的描寫,這些樹根正是血河教用來吸收少女精魂的通道。
"小心!" 蘇若雪的傘柄擋住襲來的血線,陰眼看見血線末端纏著義兄的殘魂,"他們在用義兄的魂魄催動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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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九在東門的怒吼傳來,夾雜著桃木劍斬擊的脆響。二狗回頭,看見鎮公所頂樓的預警陣被血幡壓得搖搖欲墜,林九的道袍已被血河咒染成暗紅,正是第十五章中屍香迷魂的後遺症。
"若雪姐姐,我們去幫師父!" 二狗拽著她的袖口,雙魚玉佩在胸前發燙,"玉佩能感應陰器位置,主槐樹的青銅鼎應該在..."
話未說完,南街盡頭的槐樹突然炸裂,露出樹洞裏的青銅鼎。鼎內浮著七顆心髒,每顆都刻著北鬥星圖,正是第二十章中當鋪詭事裏的場景。蘇若雪的陰眼在劇痛中看見,鼎底刻著 "血煞複蘇,七星歸位",與第十三章中密室殘卷的記載完全吻合。
"炸了它!" 蘇若雪將引魂燈拋向青銅鼎,"這是百鬼夜行的核心!"
燈芯青焰觸到鼎身的瞬間,整棵槐樹發出天崩地裂的轟鳴。二狗看見無數少女的殘影從樹根中飛出,正是第二十二章中當票血咒的受害者。她們的胸口不再有北鬥狀的傷口,臉上露出解脫的微笑。
"不!" 無常鬼母的尖嘯聲傳來,血霧中露出她踉蹌的身影,"三百個心髒還沒集齊......"
林九趁機在東門施展 "上清破魔劍訣",桃木劍化作九道雷芒,劈開了壓在預警陣上的血幡。他望著南街方向騰起的金光,知道蘇若雪和二狗成功摧毀了主陣眼。
更漏聲在鎮口響起,已是醜時三刻。青溪鎮的黑霧開始退散,家家戶戶的門窗悄然打開,卻無人敢探出半個頭。二狗站在主槐樹的殘骸前,看見樹根裏嵌著半枚青銅鬼璽碎片,正是第二十三章中鬼璽現世時的模樣。
"師父,鬼母跑了。" 蘇若雪的聲音帶著疲憊,引魂燈芯隻剩微弱的紅光,"但她臨走前說,七月十五的雷音寺......"
林九望著鎮中此起彼伏的槐樹,每棵樹都在滲出黑血,知道百鬼夜行隻是血河教的試探。他摸了摸二狗頸間的玉佩,又看了看蘇若雪後頸的星圖胎記,突然發現兩者的紋路在月光下形成完整的北鬥。
"七月十五,我們去雷音寺。" 林九握緊桃木劍,劍身上的雷擊紋與玉佩共鳴,"不管是血煞真君還是茅山秘辛,我都要查個水落石出。"
蘇若雪點頭,陰眼看見鎮外的雷音寺方向騰起血霧,那裏的輪廓在血月下顯得格外陰森,像極了一口等著吞噬活人的巨棺。她突然想起第三十章中婚書裏的場景,自己穿著嫁衣躺在祭壇上,新郎的臉漸漸變成林九父親的模樣。
二狗蹲下身,撿起一片逐漸枯萎的槐樹葉,發現葉脈間刻著 "雷音寺往生殿" 的字樣,正是第二十一章中鏡中鬼市的標記。他突然想起母親臨終前的話:"雷音寺的鍾聲,能讓雙魚歸位",原來自己的 "棺中命",從來都不是詛咒,而是使命。
晨霧中,三人的身影朝著破廟走去,鎮口老槐樹的殘枝在風中搖晃,像在訴說著這場百鬼夜行的餘韻。林九知道,這隻是血河教總攻的開始,雷音寺裏藏著的,才是真正的危機。而他手中的桃木劍,即將麵對的,不僅是血河教的邪術,更是七百年前血祭陰婚的終極真相。
百鬼夜行的詭異,四門封煞的危機,在青溪鎮的晨霧中暫時平息。但三人都知道,真正的惡戰,還在七月十五的雷音寺等著他們。那裏,血河教的總壇即將開啟,而他們,即將麵對的,是連茅山典籍都未曾記載的恐怖存在 —— 血煞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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