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死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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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生死抉擇
西南邊陲的深秋裹挾著肅殺之氣,瀾滄江畔堆積的屍體早已被硝煙熏成青灰色。陸沉舟倚著斑駁的了望塔,玄甲縫隙裏滲出的血珠混著泥漿,在他手背凝結成暗紅色的痂。三晝夜前冒死歸來的斥候被箭矢貫穿咽喉,卻仍死死攥著染血的布條——上麵歪歪扭扭畫著虎跳峽的暗礁分布。此刻他指尖重重叩在沙盤上,燭火將他眼底的血絲映得通紅,隻要今夜發動火攻,定能截斷南詔國的糧草命脈。
"將軍!八百裏加急!"
傳令兵撞開營帳時帶倒了銅燈,燃燒的燈油在羊皮地圖上蜿蜒成猙獰的血痕。陸沉舟展開密信的瞬間,喉間發出野獸般的低吼。泛黃的絹帛上除了冰冷的威脅字句,還粘著半枚暗紅指印——那月牙形的缺口,分明是蘇清歡常年佩戴的翡翠護甲留下的印記。遠處傳來南詔國的戰鼓聲,混著他劇烈的心跳聲,震得耳膜生疼。
帳外傳來將士們整備的呼喝,陸沉舟的指節捏得發白,虎符在掌心沁出冷汗。眼前交替閃現蘇清歡在城隍廟為他擋箭時蒼白的臉,又浮現出邊疆百姓跪在焦土上祈求的模樣。燭芯突然爆開,飛濺的火星落在虎符的螭紋上,燙出細微的焦痕。
"來人!"
他猛地扯下披風,寒鐵護腕撞在檀木案幾上發出悶響,震落了案頭的兵書,
"傳張副將、李參軍即刻議事!"
當副將們匆匆趕來時,隻見主帥將虎符重重拍在地圖上,震得沙盤上的碎石簌簌滾落:
"明日寅時,按原定計劃火攻虎跳峽。"
他的嗓音像是被砂紙反複打磨過,
"本帥...暫離三日。"
帳內死寂如墳,唯有牆上的《平南策》被夜風掀起邊角,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返程之路籠罩在濃稠如墨的夜色裏。陸沉舟率領二十騎精銳避開官道,卻在秦嶺古道遭遇天羅地網般的伏擊。箭矢如暴雨從懸崖傾瀉而下,林間突然炸開帶著硫磺味的煙霧彈。他揮劍斬斷纏住戰馬的鐵鏈,溫熱的血濺在臉上,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副將的——那員追隨他十年的老將,咽喉正插著一支刻有蛇形暗紋的箭矢。月光穿透薄霧,照見刺客們青銅麵具上詭異的圖騰,與記憶中東陵地宮的壁畫如出一轍。
當他們殺至暗影閣老巢時,黎明前的黑暗正吞噬著最後一絲星光。廢棄的鑄劍坊內,熊熊燃燒的熔爐將四周照得恍若煉獄,暗紅的鐵水汩汩作響,蒸騰的熱浪卷起蘇清歡淩亂的發絲。她被鎖在刻滿神秘符文的青銅柱上,月白色襦裙浸透血漬,發間銀簪歪斜,卻仍強撐著朝他露出笑容:
"沉舟,你不該來的。"
陸沉舟的劍尖瞬間崩出火星,他揮劍斬斷鎖鏈的刹那,閣樓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鼓掌聲。檀香混著血腥氣撲麵而來,身著玄色織金長袍的男子緩緩現身——竟是數月前還在陸家書房談詩論畫的林羽。此刻那人眼角戴著蛇形金飾,袖中滑落的令牌上刻著"閣"字,在火光中泛著冷冽的幽光。
"表哥?"
蘇清歡踉蹌著抓住陸沉舟的手臂,聲音裏滿是不可置信。林羽摘下腰間玉佩,正是陸家當年賞賜的物件,此刻卻被他狠狠擲在地上,玉碎聲中抽出軟劍:
"為什麽?"
他的笑聲混著熔爐轟鳴,震得地麵微微顫抖,
"陸家軍功赫赫,蘇家醫術濟世,連我這私生子都能沾光入仕。"
劍尖挑起蘇清歡的下頜,
"可誰知道我每天要對著你們假笑?誰知道我母親病死時,連口薄棺都買不起?"
陸沉舟將蘇清歡護在身後,玄甲下的傷口還在滲血,卻將長劍握得更緊:
"你勾結南詔、毒害太後、竊取東陵機密,就為了這點私怨?"
話音未落,四周突然亮起無數火把,青銅麵具的刺客從房梁、地磚下蜂擁而出,將二人圍得水泄不通。蘇清歡悄悄握緊袖中淬毒的銀針,感受到陸沉舟後背傳來的溫度——那溫度透過染血的甲胄,燙得她眼眶發酸。
遠處傳來隱約的馬蹄聲,不知是援軍,還是敵軍。而此時,西南戰場的火攻是否順利?東陵的秘密又將如何牽扯出更大的陰謀?黎明前的黑暗濃稠如墨,命運的絞索正在緩緩收緊,等待著最後的裁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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