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權謀初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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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竹軒內,楚陽盤膝坐在寒玉床上,掌心躺著三枚下品靈晶。月餘前從楚宏手中繳獲的戰利品已消耗殆盡,此刻案頭琉璃盞裏,十枚靈晶泛著微弱青光,正是他作為外院執事的月俸。“《靈炎淬體訣》第三層總綱...“,楚陽盯著玉簡上的燙金小字,指尖撫過神槍槍身。自上次覺醒後,槍頭的寒晶核每日都會滲出一絲冰靈之氣,順著經脈匯入丹田,卻始終無法衝破淬體四重的瓶頸。“再這麽下去,等王家聯軍打來,你還在和淬體境較勁呢~“靈姬的虛影趴在槍尖,指尖戳著他眉心,“神槍進階需要吞噬靈氣本源,你看看這破功法——“她指尖掠過玉簡,其上功法突然浮現裂痕,“楚震天故意把殘缺的《靈炎淬體訣》發給外院,正經嫡係都在修《赤龍鍛骨篇》呢。“楚陽閉目感受體內靈力,如細流般在經脈中遊走,每當靠近神槍共鳴的星紋處便自動繞行。他忽然想起父親遺留的玉簡裏,曾提到楚家祖訓“神槍認主者掌礦脈“,而礦脈深處的靈晶原礦,正是最濃鬱的靈氣載體。
卯時初刻,楚陽踏雪來到外院倉庫。銅鎖剛一觸碰便碎成冰渣,推門而入時,腐壞的靈草氣息撲麵而來。十八個楠木貨架上,本該按等級分類的清靈草、淬體丹七零八落,下品靈晶的存儲格內,唯有幾枚黯淡無光的殘次品。“陳叔,這是本月外院三十名淬體境弟子的配額。“管事弟子捧著賬本遞來,指尖在“靈晶三十枚“處反複摩挲。楚陽掃過賬冊,發現自楚宏倒台後,內院對資源發放的克扣變本加厲,每月實際發放量不足記載的三成。“把各峰弟子叫來。“楚陽敲了敲空蕩的丹藥房,目光落在牆角蛛網密布的“公允堂“匾額上,“從今日起,外院弟子憑腰牌領取資源,我每周親自清點庫存。“他指尖劃過神槍槍頭,星紋閃過的瞬間,貨架上的灰塵竟凝成冰粒簌簌而落。三日後,聽竹軒外來了不速之客。十六歲的少年楚風渾身是傷,懷中抱著半株枯萎的清靈草:“執事大人,我在藥田守了三天,等來的卻是陳管事的鞭子...“少年掀起衣袖,青紫色的鞭痕縱橫交錯,“他說外姓弟子不配用靈草,不如把配額讓給內院...“楚陽的指節捏得發白,前世他何嚐不是這樣的“外姓雜役“?直到妹妹為了一株清靈草在冰湖裏凍了整夜,才換來半片殘葉。他突然按住楚風肩膀,將一縷神槍靈力渡入其體內:“明日起,你負責登記資源發放。若有克扣...“他望向遠處結冰的荷塘,“就把他們丟進寒潭醒醒腦。“
正月十五,楚家演武場飄著細雪。楚陽站在演武台側,看著三十名外院弟子在雪地裏演練改良版《疾風槍術》。這些被內院視為“棄子“的少年,此刻槍尖都泛著微弱青光——那是他用寒晶核碎片淬煉過的槍頭。“執事,內院送來新的《淬體訣》玉簡。“楚風遞過玉匣時,掌心的老繭擦過木盒邊緣,楚陽注意到他袖口繡著極小的狼頭暗紋——正是王家血狼衛的標記變種。“去告訴送玉簡的人,“楚陽突然壓低聲音,“就說外院弟子更喜歡自己改功法。“他指尖在楚風掌心畫了個星紋,神槍之力順著接觸點湧入,少年眼中閃過驚訝,卻很快低頭掩飾。三日後的深夜,楚陽跟著星紋標記來到後山廢祠。三十道身影在月光下列成北鬥陣,正是他暗中挑選的嫡係。楚風單膝跪地,呈上半塊染血的腰牌:“執事,這是陳管事與王家商隊接頭的憑證。“月光照在腰牌上,狼頭印記與楚宏當年的刺青一模一樣。楚陽忽然想起靈姬的話:“血狼衛最擅長在嫡係中安插細作“,他指尖劃過神槍,星紋突然亮起,將三十道身影籠罩其中。“從今日起,你們修習《裂空槍意》。“楚陽將父親遺留的槍術心得注入玉簡,“記住,握在手裏的槍,比任何族譜都更能證明你們的身份。“雪片落在槍尖凝成冰晶,他望著這些眼中重新燃起鬥誌的少年,仿佛看見前世未能保護的妹妹。
二月初二,驚蟄未至,後山卻傳來冰裂之聲。楚陽藏在樹影裏,看著蘇瑤的白衣掠過結冰的溪澗,她腕間淩仙佩正與溪底的星紋石產生共鳴。七日前他便發現,每逢月相變化,這位天玄宗聖女便會攜帶玉簡前往礦洞方向。“淩仙佩的氣息和古陣核心很像哦~“槍身泛起微光,“要不要跟上去看看她在搗鼓什麽?“冰層下的星紋突然亮起,蘇瑤足下生蓮,竟在冰麵踏出一座微型古陣。楚陽注意到她玉指連點七處,正是前日自己在礦洞石壁上發現的陣眼位置。當淩仙佩的金光與神槍星紋相觸時,冰層下突然浮出半塊石碑,上麵刻著與神槍相同的龍紋。“原來她早就知道古陣入口!“楚陽握緊槍柄,神槍突然發出輕鳴,驚起枝頭積雪。蘇瑤猛地回頭,杏眼中閃過驚訝,卻在看清是他後迅速恢複鎮定:“楚公子深夜至此,也是為了探查礦脈異動?“她指尖不動聲色地劃過淩仙佩,石碑上的龍紋瞬間隱沒。楚陽裝作不經意地掃過冰麵:“蘇姑娘對楚家後山倒是熟稔,連百年前的護山碑都能找到。“他故意提及“護山碑“,卻見蘇瑤耳垂微顫,顯然知道那是楚家記載古陣的秘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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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聽竹軒時,楚陽在案頭發現三枚玉瓶。瓶身刻著天玄宗特有的雲紋,瓶中液體泛著淡淡金光——正是能提升淬體境的“金髓液“。他拔開瓶塞,卻在香氣中嗅到一絲隱晦的星紋波動,與神槍覺醒時的氣息同源。,這是用古陣靈氣培育的靈液呢,“不過嘛...蘇瑤那丫頭每次去後山,都會在老槐樹底下停留三炷香,你說她是不是在挖咱們楚家的寶貝?“次日正午,楚陽悄悄來到後山槐樹林。百年老樹的根係間,竟生長著幾株葉片呈槍尖狀的靈草——正是太古神槍認主時浮現的“吞靈草“。他剛要采摘,樹後傳來布料摩擦聲,蘇瑤的白衣角閃過,淩仙佩的金光映在草根處,竟顯露出半行古字:“槍魂三契,血祭天靈“。“蘇姑娘對楚家靈植倒是頗有研究。“楚陽踏碎枯枝上前,神槍有意無意地指向靈草生長的方位,“這種葉片帶星斑的「寒鐵草」,在下記得隻有玄鐵古陣附近才...““楚公子說笑了,“蘇瑤突然轉身,手中多了株普通的清靈草,“我不過是見此處靈氣濃鬱,想采些靈草回去研究。“她說話時,淩仙佩的流蘇恰好遮住草根,卻被楚陽瞥見靈草根部纏繞著細如發絲的金鏈——與神槍器靈的鎖鏈紋路完全一致。
三月初三,楚家例會上。楚陽將外院賬本摔在議事堂案上,二十本賬冊裏夾著的枯葉、碎發,在族老們麵前一一展開:“內庫記錄三月發放清靈草三百株,外院實際收到八十二株,其中三十七株已黴變。“他指尖劃過神槍,星紋掃過賬本時,墨跡竟浮現出狼頭暗紋:“這些賬目都經過血狼衛的「影墨」處理,三長老雖然被逐,他的爪牙還在內院根深蒂固。“當目光掃過楚震天緊握佛珠的手,發現其拇指根部有新鮮墨跡,正是今日賬本上“清靈草“三字的筆鋒。“陽兒,此事待查...“楚震天的佛珠突然斷裂,十八顆木珠滾落地麵,其中三顆刻著與楚宏相同的狼頭標記。楚陽冷笑一聲,神槍輕點地麵,將三顆木珠釘在堂柱上:“家主是想等王家聯軍打來時,再查清楚嗎?“散會後,楚陽在賬本夾層發現半張殘圖。這是玄鐵古陣的「引靈樞要」,當年父親就是拿著這個,才被楚震天盯上的。“槍身星紋與殘圖共鳴,竟在空氣中投射出礦洞深處的景象——蘇瑤正跪在陣眼處,淩仙佩與地麵星紋連成一線。
子時三刻,楚陽貼著礦洞冰壁前行。神槍星紋亮起三寸光芒,照見石壁上新增的刻痕:“天玄宗聖女蘇瑤,攜淩仙佩三探古陣,欲啟第七重封印“。字跡新鮮,顯然是今日所刻,而落款處的狼頭印記,讓他想起楚風呈上的王家腰牌。洞深處傳來法器共鳴聲,他繞過冰棱,看見蘇瑤正以淩仙佩為引,在陣眼處繪製星圖。神槍突然發熱,槍頭寒晶核與陣眼中央的凹槽完美契合,楚陽這才驚覺:原來太古神槍本身,就是開啟古陣的鑰匙!“楚公子果然來了。“蘇瑤轉身時,淩仙佩已收入袖中,“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淩仙佩與神槍同屬上古「周天星鬥陣」的器魂,當年陣破時...“她突然按住胸口,嘴角溢出鮮血,“有人在古陣裏下了血咒,剛才觸動了...“楚陽本能地扶住她,掌心觸到淩仙佩的溫熱,神槍星紋與玉佩光芒交織,竟在冰壁上投出完整的古陣圖。圖中央,一尊槍形虛影鎮壓著漆黑凶兵,而槍尖所指之處,正是楚震天佛珠裏藏著的暗金令牌。“蘇姑娘來楚家,恐怕不隻是探查古陣吧?“楚陽凝視著她因為失血而泛白的唇色,發現其耳後竟有與神槍相同的星紋胎記,“天玄宗為何會有古陣殘圖?又為何派聖女親自前來?“蘇瑤突然抓住他手腕,淩仙佩的金光湧入神槍:“來不及解釋了!三日後王家聯姻,他們要用「血祭之法」強行破陣——“話未說完,洞外傳來密集的腳步聲,狼頭印記的燈籠光影,正順著冰道迅速逼近。
回到聽竹軒時,楚陽在窗台發現片陌生的鱗甲。靈姬的聲音罕見地凝重:“這是寒霜幽狼幼崽的鱗甲,看來王家已經開始培養新的守護獸了。“他望著案頭楚風剛送來的密報,上麵記載著王家商隊近日運送的物資,正是豢養靈獸的「血魄丹」。更讓他在意的是蘇瑤的話。“血祭之法“需要大量靈根弟子,而楚家外院的適齡弟子,恰好是最佳祭品。他摸向懷中的殘圖,神槍突然發出低鳴,槍頭星紋竟在圖上標出新的陣眼——正是楚家祠堂的先祖靈位下。“該去會會好伯父了。握著槍尖打轉,“楚震天最近總在子時三刻去祠堂,你說他是在拜祭祖先,還是在和幽冥殿的人通信?“楚陽望向窗外,蘇瑤的住所還亮著燈。她今日受傷後,竟將淩仙佩交給自己保管,玉佩內側的星紋,此刻正與神槍產生共振。他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話:“神槍認主,必引動周天星鬥,屆時若見淩仙佩...定要信任持佩之人。“雪又開始下了,聽竹軒的銅壺滴漏聲格外清晰。楚陽握緊神槍,感受著槍身傳來的脈動。從整頓外院到發現古陣關聯,從蘇瑤的神秘行蹤到楚震天的佛珠秘密,所有線索都在指向一個真相——楚家的權謀,不過是更大陰謀的冰山一角。而他手中的太古神槍,終將在這波譎雲詭的局勢中,殺出一條血路。神槍突然發出清鳴,槍頭寒晶核映出後山方向的異動。楚陽起身披上外袍,靴底碾碎窗台上的鱗甲。這是他重生後的第一個春天,卻比寒冬更令人窒息。但他知道,當外院弟子們的槍尖開始凝聚靈光,當蘇瑤的淩仙佩與神槍共鳴漸強,屬於楚陽的時代,正隨著融雪後的新芽,悄然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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