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暗影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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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濕的石壁上,熒光苔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勾勒出蛛網狀紋路,每一道絲線都泛著幽綠微光,仿佛某種活物的神經脈絡。楚陽的靴底碾碎一隻發光甲蟲,幽藍汁液在青石磚上蜿蜒成詭異符號,與他腰間玉佩內側的上古符文竟有七分相似。淩雪握劍的手背青筋微凸,青釭劍在掌心轉出半輪銀月,劍脊上的龍紋突然泛起微光——這柄傳承自淩家先祖的寶劍,唯有在麵對上古邪祟時才會如此震顫。
"聞起來像陳年老墓裏的腐葉味。"秦霜捏著鼻尖後退半步,冰藍色睫毛上凝結的水珠墜落在地,瞬間凍出細小的冰晶。這位來自極北冰宮的少女,指尖剛觸到石壁,那些熒光苔蘚便集體明滅,如同被驚動的螢火群。楚陽敏銳地注意到,苔蘚暗下的刹那,石壁上隱約浮現蝌蚪狀古文字,卻又迅速被新生苔蘚覆蓋,仿佛某種古老記憶在竭力掙紮著顯現。
巷道盡頭突然扭曲,墨色陰影如活物般攀爬至穹頂,粘稠的黑暗中,數道猩紅瞳孔驟然亮起。第一隻怪物從石壁滲出時,發出濕紙撕裂般的聲響。它的皮膚是流動的瀝青狀液體,胸腔嵌著半枚鏽銅鈴,腳踝纏著褪色紅繩——那是中原地區給夭折孩童的鎮魂繩。慕容婉兒的琉璃鏡泛起青光,鏡麵上古老咒文剛浮現,三枚火球便從鏡中迸發,卻在觸及怪物時被暗影吞噬,反而讓其膨脹一圈。更詭異的是,銅鈴發出渾濁童聲:"大哥哥,陪我玩躲貓貓呀..."
"是被封印的怨魂!"淩雪的青釭劍劃出梨花劍勢,每一劍都精準點向怪物眉心,卻隻在黑影表麵激起漣漪。楚陽旋身避開骨刺橫掃,槍尖挑起掉落的石磚,石塊在陰影中碎成齏粉的瞬間,他捕捉到怪物眉心閃過的淡金斑點——那不是弱點,而是上古鎖靈陣的殘片。三年前在太虛幻境,他曾見過類似紋路,那是修士用來鎮壓邪祟的符文。
"物理攻擊隻會打散形體!它們的核心是能量體!"秦霜的冰棱擦著楚陽耳畔飛過,凍住一隻從上方突襲的怪物,卻見黑影如沸水煮雪般消融冰層。更糟的是,巷道深處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兩側石壁開始緩慢合攏。慕容婉兒的鏡光劇烈震顫,鏡中映出無數重疊巷道:"是暗影迷宮,每一次攻擊都會改變空間結構!必須在牆體閉合前找到核心!"她鬢角滲出冷汗,琉璃鏡邊緣已出現蛛網狀裂紋。
楚陽後退半步,靴底碾碎甲蟲的汁液突然發出熒光,在地麵勾勒出箭頭形狀。他恍然大悟——那些熒光苔蘚的移動軌跡,竟在指引通往核心的路徑!"看苔蘚!"他暴喝一聲,龍膽亮銀槍橫掃地麵,激起的氣流讓苔蘚光芒大盛,果然在前方牆角形成連續箭頭。淩雪立刻會意,劍光如銀蛇鑽洞,劈開擋路的暗影,秦霜則在後方布下冰牆,延緩怪物追擊。
然而每前進一步,迷宮結構便扭曲一次。當楚陽刺出第七槍時,眼前突然出現三條 identica巷道,每條盡頭都有閃爍的熒光苔蘚。慕容婉兒咬破舌尖,精血滴在鏡麵上:"鏡轉乾坤!"鏡麵映出石柱核心的虛影——那是一座被暗影包裹的鎖靈陣,陣眼處懸浮著一枚殘缺的鎮魂鈴,鈴身爬滿怨魂組成的鎖鏈。
"核心在石柱裏!"楚陽話音未落,最近的牆壁突然凹陷,露出密密麻麻的眼球,每顆都映著眾人倒影。秦霜的冰錐在半空凝滯,這位向來冷靜的冰宮傳人,瞳孔中第一次浮現驚恐——那些眼球的虹膜,分明是孩童的瞳孔。怪物們發出混疊的尖嘯,聲音裏既有孩童啼哭,又有修士怒吼,楚陽感到一陣眩暈,腦海中閃過燃燒的祭壇、奔跑的古裝孩童,以及與他手中龍膽槍相似的武器。
"楚陽!"淩雪的劍尖挑起墜落的石磚,"看星圖!"楚陽這才發現,苔蘚移動時在石壁留下的符文,竟組成殘缺的周天星鬥圖,與《太虛決》殘卷中的記載吻合。他深吸一口氣,強行運轉《太虛決》至第四層,耳道響起轟鳴鍾鼓,瞳孔泛起淡淡金光——破妄之眼發動的刹那,世界變得清晰無比:怪物是怨魂與暗影的共生體,牆壁裏的眼球是引魂草的感應器官,而那些齒輪,竟是用修士骸骨雕刻的機關。
"慕容,用鏡光定位陣眼!秦霜,凍住引魂草!淩雪,隨我突擊!"楚陽的聲音帶著內力震蕩,震落牆壁上的苔蘚。慕容婉兒忍痛結印,琉璃鏡映出石柱內的金色鈴鐺;秦霜指尖冰紋化作巨樹,根係蔓延凍結所有引魂草,怪物們頓時身形虛幻;淩雪青釭劍與楚陽龍膽槍同時刺出,兩道劍芒在半空交匯成太極陰陽圖,當劍尖觸及石柱時,楚陽在淩雪瞳孔裏看到自己燃燒的金色眼瞳。
鎖靈陣發出刺耳尖嘯,鎮魂鈴浮現的瞬間,所有怪物抱住頭顱發出孩童哭聲。楚陽這才看清,鈴上"鎮"字已殘缺,露出底下的"怨"字。最近的怪物突然膨脹成球形,楚陽本能地將淩雪撲倒,爆炸聲中,他聞到熟悉的屍毒氣息——那是三年前萬鬼窟之劫的餘孽。淩雪的青釭劍刺入他肩甲,劍氣護住心脈,她的長發散落肩頭,眼中既有擔憂又有震驚:"你的眼睛..."
"先破陣!"楚陽強撐著起身,槍尖滴血激活石柱上的星圖符文。當第一縷陽氣滲入陣眼,所有苔蘚同時亮起,形成直指核心的光路。他不再猶豫,挺槍刺入光路,體內陽氣如岩漿般順著槍尖湧出,在陣眼中炸開金色蓮花。怨魂們發出最後的悲鳴,化作黑煙融入楚陽血脈,腦海中無數聲音漸歸寂靜,唯有一張泛黃紙頁飄落:"暗影非敵,心魔為患"。
牆壁停止移動時,晨光恰好刺破穹頂裂縫。慕容婉兒癱坐在地,碎裂的琉璃鏡映出她蒼白的臉;秦霜默默為楚陽處理傷口,冰係內力逼出殘餘屍毒;淩雪撿起紙頁,指尖撫過殘缺字跡,忽然抬頭看向黑暗深處——那裏,一聲若有若無的鈴鐺響,與怪物胸前的鎮魂鈴如出一轍。
楚陽握緊太初神槍,看著紙頁上的警示,心中泛起不安。他知道,解開鎖靈陣隻是開始,那枚殘缺的鎮魂鈴、自己血脈中躁動的暗影之力,以及遠處若隱若現的威脅,都在預示著更深的危機。而此刻,在暗影迷宮的盡頭,一扇刻滿玄奧符文的青銅門,正緩緩開啟一條縫隙,透出幽藍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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