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頂部的水晶燈在楚陽運轉《幽影幻身術》的刹那爆發出幽藍色強光，光線如液態金屬般順著他的發梢流淌，在周身凝聚出九道半透明虛影。淩雪的瞳孔驟然收縮——這些虛影的動作與楚陽分毫不差，卻帶著微妙的時間差：最近的虛影抬腿時，最遠的虛影還保持著收槍的姿勢，仿佛同一時刻的九個切片，在不同的時間線上舞動。秦霜的冰晶護盾在掌心凝結時，不小心掉落的冰棱穿過第七道虛影，竟在地麵砸出裂痕，這才驚覺這些虛影並非簡單的幻象，而是具有實體的能量分身。
    "小心！"秦霜的警告被利爪撕裂空氣的尖嘯掩蓋。一道黑影從第五道虛影的胸口竄出，那東西形如蜷縮的鴉人，翅膀末端是鋒利的骨刺，利爪上滴落的粘液在石磚上腐蝕出滋滋冒煙的孔洞。楚陽本能後仰，長槍橫在胸前的瞬間，聞到了黑影身上散發的古墓腐香——那是與青銅匣子相同的氣息。黑影撞上槍身的刹那化作青煙，卻在融入經脈時留下刺骨的冰寒，腦海中響起沙啞的笑聲："千年了，終於有蠢貨來承接這份"傳承"..."
    慕容婉兒的琉璃鏡驟然發燙，鏡中映出楚陽體內遊走的黑影：那是個身著 ancient 黑袍的劍修虛影，手中握著斷劍，每一步都在經脈中留下黑色劍痕。"是劍靈！這功法被設下了認主禁製！"她咬破舌尖，精血滴在鏡麵上激活光蝶符陣，無數泛著熒光的蝴蝶湧出，翅膀上的咒文如活物般纏繞在楚陽手臂上，"楚陽，用《太虛決》的陽氣構築龍魂鎖！快！"
    楚陽強忍著經脈灼燒的劇痛，將丹田內的陽氣化作金色鎖鏈。他想起極北冰窟中煉化的龍魂玉，意念一動，鎖鏈便化作遊龍形態，在膻中穴處盤繞。當第一縷陽光從石室頂部的裂縫滲入，恰好落在楚陽眉心的太虛血脈印記上，金色鎖鏈爆發出龍吟，將試圖逃竄的劍靈逼至經脈末端。黑影發出不甘的嘶吼，最終化作一枚菱形晶體，嵌入楚陽的膻中穴，晶體表麵隱約可見"鎮魔"二字的殘紋。
    "成功了..."淩雪遞來清水時，指尖觸到楚陽手腕處凸起的青筋——那是暗影能量與太虛陽氣博弈的痕跡。她看著楚陽右眼虹膜中若隱若現的幽藍光斑，想起古籍中"暗影入體，瞳現幽光"的記載，心中泛起不祥的預感，"這功法透著邪氣，你看這晶體與你的血脈...像是天生的容器。"
    楚陽活動手腕，長槍在掌心舞出九道槍影，最外層的虛影邊緣泛著黑氣，如同一圈死亡光暈。他向前突進時，腳下的曼陀羅花圖案突然發出微光，身體在殘影消失的瞬間出現在十步外的石壁前，這種腳不沾地的輕盈感讓他想起雪山巔的雪豹，卻多出幾分暗影的詭譎。更奇異的是重疊的視野——他能同時看到淩雪握劍的右手、秦霜布置冰陣的指尖、慕容婉兒修複琉璃鏡的蹙眉，甚至水晶燈頂部的裂紋。
    正當慕容婉兒解讀玉簡上的古文時，遠處巷道傳來金屬刮擦聲。那聲音像是用彎刀反複刻劃青銅器，帶著令人牙酸的高頻震動，讓琉璃鏡再次出現裂紋。三道黑影如夜梟般落在石階上，為首之人身著玄色勁裝，腰間七枚骷髏鈴鐺隨呼吸輕響，每枚鈴鐺上的哭臉都朝著不同方向，仿佛在窺伺四周。
    "血影盟夜無痕，久聞大名。"楚陽開口時，九道虛影同時張嘴，聲音混疊成詭異的和聲。他注意到夜無痕靴底的暗紅色泥土——那是南疆巫蠱之地的特有土壤，說明此人近期去過十萬大山，"來搶功法，還是來殺人？"
    夜無痕的彎刀出鞘半尺，刀身泛著幽綠光芒，刀刃上凝結的毒液不時滴落："楚陽，你比傳聞中更有趣。"他的目光鎖定楚陽胸前的菱形晶體，瞳孔微縮，"敢修煉帶劍靈的功法，你可知這東西會把人變成活死人？"他身後的兩名手下已呈包抄之勢，彎刀在藍光中劃出弧線，空氣中頓時彌漫起刺鼻的毒氣。
    淩雪的青釭劍橫在楚陽身前，劍脊龍紋與夜無痕的彎刀遙遙對峙："你們血影盟何時做起了古墓生意？"她頸間的寒玉墜突然發熱，那是三年前楚陽在極北冰窟為她尋來的寶物，此刻正泛著微光，隱約映出夜無痕腰間鈴鐺的虛影。
    夜無痕沒有回答，而是抬手擲出一枚骷髏鈴鐺。鈴聲響起的瞬間，楚陽感到太陽穴突突直跳，九道虛影中有三道突然變得透明——那聲音並非通過耳朵接收，而是直接撞擊靈魂。慕容婉兒驚呼"攝魂鈴"時已遲，琉璃鏡應聲落地，她踉蹌著扶住石壁，鼻中滲出黑血。
    楚陽的本體及時封閉了聽覺，但虛影卻不受控製地顫抖。他看見夜無痕的彎刀劈向麵門，而最近的虛影竟無法做出反應——原來攝魂鈴的聲波能直接幹擾虛影的能量結構。千鈞一發之際，淩雪的劍光如流星劃破夜空，青釭劍在半空截住彎刀，劍刃相交的火星中，寒玉墜爆發出強光，掃過之處，兩名手下的彎刀瞬間鏽蝕斷裂，他們發出慘叫，踉蹌著退入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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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火...不可能！"夜無痕驚退半步，盯著淩雪的寒玉墜，"你竟然有...現在輪到我了。"楚陽的聲音冷靜如冰，九道虛影在他身後重新凝聚，這一次，所有虛影的呼吸頻率完全一致。他運轉《幽影幻身術》，在夜無痕擲出第二枚鈴鐺的瞬間，九道虛影同時發動攻擊，槍影從九個方向刺向對方要害。
    夜無痕的反應堪稱頂尖刺客水準，彎刀舞出密不透風的防禦網，卻在觸及虛影時發現攻擊如泥牛入海。真正的楚陽已繞到他身後，龍膽槍尖點在他後心要穴，卻在即將刺入時感到手腕一陣劇痛——體內的菱形晶體突然發燙，劍靈的斷劍虛影在經脈中斬出一道劍氣。
    這刹那的分神讓夜無痕抓住機會，甩出三枚毒針後躍入陰影。楚陽揮槍格擋時，發現毒針穿過虛影，釘在石壁上發出滋滋聲，針尖的綠色毒液正順著石縫蔓延。當他追至石階口，隻看到地麵殘留的南疆泥土，以及一枚刻著"魂"字的骷髏鈴鐺——鈴鐺內部的魂力，竟與他體內的劍靈晶體產生微弱共鳴。
    "別追了。"淩雪按住楚陽的肩膀，感覺到他體內的能量如沸騰的岩漿，"他在試探我們，而且...你的虛影。"楚陽這才注意到，九道虛影已隻剩六道，且每道都在時明時暗，仿佛隨時會消散。慕容婉兒撿起琉璃鏡碎片，鏡中映出楚陽的右眼已完全變成幽藍色，晶體在膻中穴處發出微光，與夜無痕留下的鈴鐺遙相呼應。
    "我沒事。"楚陽握緊鈴鐺，感受著裏麵殘留的魂力，腦海中閃過黑袍劍修的畫麵，"這劍靈...似乎認識夜無痕，或者說，認識他背後的人。"秦霜遞來的冰帕敷在他額角，涼意讓他稍稍清醒，這才發現自己的發梢已泛起霜白，像是被千年玄冰浸染過。
    石室深處，水晶燈的幽藍光芒突然轉為血紅，牆壁上的劍痕滲出黑色液體，在地麵匯成蜿蜒的溪流。楚陽知道，這隻是血影盟的試探，真正的危機還在後麵。他低頭看著掌心的菱形晶體，想起玉簡上的警告："幻身非相，唯心所化"，忽然意識到，比夜無痕更危險的，是體內這股逐漸失控的暗影之力——它正在一點點吞噬他的陽氣，侵蝕他的意誌。
    淩雪的寒玉墜光芒漸弱，她輕撫墜子內部的紋路，忽然想起淩家古籍中的記載：上古暗影劍尊曾以心頭血封印劍靈，而解開封印的鑰匙，是與楚陽胸前晶體 identica 的菱形碎片。這個發現讓她脊背發涼，因為它意味著楚陽正在重蹈劍尊的覆轍，而他們所有人，都可能成為這場千年因果的犧牲品。
    "楚陽，"慕容婉兒的聲音打破沉默，她舉起修複的琉璃鏡，鏡中映出石室北門的符文，"玉簡上說，幻身術的最高境界是"九影歸一"，但需要極陰之地的...別說了。"楚陽打斷她，目光落在石階盡頭的青銅門上，"先離開這裏，剩下的...以後再說。"
    他轉身時，六道虛影重新排列成防禦陣型，每道虛影的槍尖都指向不同方向。淩雪注意到，楚陽走路時左腳微跛——那是剛才劍靈反噬留下的傷。她握緊青釭劍，與秦霜交換眼神，後者悄悄在楚陽腳下布下冰係結界，以防不測。
    夜色更深了，石室之外的巷道傳來隱約的滴水聲，像是某種巨獸的心跳。楚陽胸前的晶體與夜無痕的鈴鐺同時發出微光，在黑暗中畫出一條看不見的線。他知道，這場關於暗影與陽氣、劍靈與血脈的博弈，才剛剛拉開序幕，而他能做的，隻有握緊手中的槍，在虛實之間，尋找那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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