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三刻，蓮花池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閉合的蓮花如一隻隻攥緊的小拳頭，藏著未說出口的秘密。柳詩涵手持蓮花燈，燈芯是用她的發絲和靈植汁液煉製的，火苗跳動時映出她眼下淡淡的青黑。楚陽站在她身側，戰槍斜倚肩頭，槍尖挑起一片蓮葉，水珠順著槍身滑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就是這裏。"柳詩涵指著池底中央的石雕蓮花，花瓣上刻著細小的符文，在月光下若隱若現，"穀中記載，唯有穀主之血能開啟清心源，但......"她看向楚陽，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楚陽抬手按住她的肩膀，掌心的溫度透過單薄的衣料傳來："試試用我們的血。"他拔出腰間的匕首，刀鋒在指尖輕輕一劃，鮮血滴落的瞬間，饕餮紋從他胸口浮現，順著手臂蔓延至指尖，在月光下泛著金色光芒。
    柳詩涵見狀，也咬破舌尖，一滴精血混著蓮花香氣落在楚陽的血珠旁。兩滴血珠在空中相撞，竟化作一朵淡青色的蓮花，緩緩落在石雕蓮花的花蕊處。刹那間，池底震動，石雕蓮花緩緩旋轉，露出下方黝黑的洞口，一股潮濕的泥土氣息撲麵而來。
    "小心機關。"楚陽攬住柳詩涵的腰，將她護在身後，戰槍率先刺入洞口。洞內突然傳來沙沙的聲響，無數藤蔓破土而出，如黑色的蛇般纏向兩人。楚陽揮槍橫掃，槍芒過處，藤蔓卻隻是斷裂，斷口處滲出腐蝕性的汁液，在石板上留下滋滋冒煙的痕跡。
    "這些藤蔓被濁氣汙染了！"柳詩涵揮舞玉簪，射出數道綠光，卻見綠光一接觸藤蔓，竟被染成黑色，反向攻來。她連忙閃退，卻不慎踩空，腳底一滑，向後墜入洞口。
    "詩涵！"楚陽想也不想，扔掉戰槍伸手去抓，指尖堪堪勾住她的衣袖，卻因下墜的力道一同跌入黑暗。失重感席卷全身，楚陽猛地轉身，將柳詩涵護在懷中，後背重重撞在石壁上，發出悶響。
    "你......沒事吧？"柳詩涵的聲音帶著顫抖，臉貼在楚陽胸前，能清晰地聽到他劇烈的心跳。洞底有微弱的熒光，她抬頭望去，隻見頭頂的洞口被藤蔓封死，像是一張猙獰的巨口。
    楚陽強忍著背痛，摸出火折子點燃。昏暗的火光中，他們置身於一個圓形石室，石壁上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中央有一個三尺見方的水池，水麵平靜如鏡，倒映著兩人略顯狼狽的身影。
    "是傳送陣。"柳詩涵指著地麵的八卦圖，邊緣刻著蓮花與槍戟的圖案，"但為什麽會有槍術符文？"
    楚陽蹲下身，指尖撫過刻著饕餮紋的卦象，令牌突然發熱，竟從懷中飛出，懸浮在八卦圖上方。符文亮起金光，水池中的水開始旋轉，形成漩渦，露出池底的石門。
    "跟緊我。"楚陽握住柳詩涵的手，跳入水中。冰涼的池水瞬間沒過頭頂，他屏住呼吸，卻發現漩渦的吸力極強，竟將兩人向池底拽去。柳詩涵的發絲散開，在水中如墨般飄蕩，楚陽看見她眼中的驚慌，心中一緊，猛地將她拉近，用真氣在兩人周圍形成一個氣泡。
    氣泡中，柳詩涵的睫毛上沾著水珠，嘴唇微微張開，像是要說話。楚陽這才意識到兩人靠得極近，幾乎鼻尖相抵，他能清楚地看見她瞳孔中自己的倒影。心跳如擂鼓，他連忙別開視線，卻見前方出現一道石門，門上刻著持長槍的遠古修士與蓮花仙子並肩作戰的壁畫。
    "看！"柳詩涵指著壁畫，聲音透過氣泡傳來，帶著幾分模糊的柔軟，"和你的令牌、我的玉佩......"
    楚陽這才注意到，壁畫中修士腰間的令牌與他的青銅令牌一模一樣，而蓮花仙子手中的玉簪，竟與柳詩涵的碧玉簪有七分相似。更驚人的是，兩人腳下踩著的，正是一朵巨大的蓮花與一杆裂空的神槍，周圍環繞著清濁二氣。
    石門在氣泡靠近時自動開啟，露出一間石屋。屋內石桌上擺放著一個玉匣，匣蓋上刻著"清濁二氣訣"五個大字。楚陽伸手去拿，卻見玉匣突然升起一道屏障，將他的手彈開。
    柳詩涵見狀，將玉簪抵在屏障上，蓮花印記與屏障產生共鳴，竟浮現出一行小字："非清濁共修者，不可得。"
    "清濁共修......"楚陽想起兩人在靈田中共渡真氣的場景，看向柳詩涵，"或許需要我們一起。"
    柳詩涵點頭，兩人各自伸出一隻手，按在玉匣兩側。楚陽運轉混沌真氣，黑、紅、青三色光暈在掌心流轉；柳詩涵則施展出心蓮靈力，淡綠色的光芒如春水般柔和。當兩種力量接觸的瞬間，玉匣突然發出萬丈光芒，屏障轟然碎裂，露出裏麵的羊皮卷。
    與此同時，水麵上的藤蔓突然開始劇烈晃動，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上方破土而出。楚陽一把將柳詩涵護在身後，戰槍不知何時已握在手中——他這才驚覺，在墜入洞底時，戰槍竟也跟著傳送了下來，槍尖還滴著水珠，在火光中泛著冷光。
    "先看玉簡！"柳詩涵展開羊皮卷，上麵的字跡竟在她指尖浮現，鑽入她的識海，"靈脈中的濁氣......是上古邪修以血河大陣汙染的，必須用清濁二氣訣調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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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未說完，上方的水池突然炸開，無數藤蔓如暴雨般砸下，其中一根纏著腐肉的藤蔓直奔柳詩涵麵門而來。楚陽揮槍橫掃，卻見藤蔓在槍芒中化作飛灰，卻又在瞬間重生，反而纏上了戰槍。
    "用你的血！"柳詩涵突然想起什麽，抓起楚陽的手，用玉簪刺破他的指尖，鮮血滴在戰槍上。饕餮紋順著槍身蔓延，所到之處，藤蔓紛紛萎縮，露出下方被濁氣侵蝕的靈脈主幹——那是一條泛著紫光的巨蟒狀脈絡，正源源不斷地向四周輸送黑氣。
    "清濁相生，互為根基......"楚陽喃喃念著玉簡上的口訣，突然福至心靈，運轉真氣在掌心凝成陰陽魚的形狀，清靈之氣與濁煞之力竟在其中和諧共存。他將陰陽魚按在靈脈主幹上，隻聽一陣轟鳴，靈脈劇烈震動，濁氣如退潮般迅速回縮，露出原本晶瑩剔透的青色靈脈。
    柳詩涵趁機施展"心蓮淨化術"，無數蓮花虛影從她掌心飛出，落在靈脈上，將殘留的濁氣一一淨化。楚陽看著她專注的側臉，突然發現她眉心的蓮花印記比平時更亮，宛如真正的仙子臨世。
    靈脈恢複清澈的瞬間，整個石室亮如白晝，壁畫上的遠古修士與蓮花仙子突然發出微光，手中的神槍與玉簪竟化作流光，鑽入楚陽和柳詩涵的體內。楚陽隻覺識海中一陣清明，原本晦澀的混沌槍術竟豁然開朗；柳詩涵則感到一股暖流湧入丹田，心蓮印記與玉簪產生共鳴，似乎打開了某扇塵封已久的門。
    "楚陽，你看！"柳詩涵指著水麵，不知何時，藤蔓已全部退去，水麵倒映著重新亮起的靈脈，如青色的絲帶在水中飄蕩，"靈脈通了！"
    楚陽笑著看向她，卻在此時，柳詩涵腳下一滑，再次跌入他懷中。兩人的嘴唇在慌亂中輕輕相觸，如蜻蜓點水般迅速分開。柳詩涵的臉瞬間紅透，慌亂地推開楚陽，卻不小心撞在石牆上，發出一聲輕響。
    氣氛突然變得微妙，楚陽隻覺喉嚨發幹，想要說些什麽，卻聽見上方傳來小桃的呼喊："師姐！楚陽哥哥！你們在哪裏——"
    柳詩涵如受驚的兔子般跳開，整理了一下淩亂的發絲："我們......該回去了。"楚陽點頭，卻在低頭時看見她頸間的碎玉吊墜，在火光中泛著溫潤的光，與他腰間的令牌遙相呼應。
    離開石室時，楚陽悄悄將清濁二氣訣的玉簡收入懷中，指尖觸到玉簡背麵的刻字——"蓮花與槍，清濁共舞"。他抬頭看向柳詩涵的背影，月光透過洞口灑在她的發梢，宛如鍍了一層金邊。
    有些東西，似乎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悄然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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