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觀測者搖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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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蟬翼在虛空中震顫,七月溽熱融化了補習班廣告牌的量子塗層。我蹲在梧桐樹根部的蟻穴旁,看著工蟻搬運《九章算術》的殘頁——每隻螞蟻背上的數字都在重組為超弦方程。桔子的尾巴突然僵直,熒光貼紙剝落後露出底下的鉛筆批注:「第49號觀測者,認知過濾器破損率81」。
    「張張!奧數班要遲到了!」母親的聲音刺破維度褶皺。我攥緊書包帶,拉鏈齒突然增生出青銅鏡紋路。當第49次嚐試拉開書包時,拉鏈頭突然量子躍遷,將整個書包坍縮成克萊因瓶——作業本在瓶內無限循環,蠟筆塗鴉的桔子正被陳渡的機械觸手撕裂。
    胡太奶的搪瓷缸突然被順豐快遞員簽收,包裹裏是三百年前我刺狐用的青銅鏡殘片。快遞單上的條形碼掃描後,竟在虛空投射出東北出馬仙的堂單:
    胡三太爺的id是算法真君
    黃小跑的收貨地址寫著「5g基站巽位」
    常天龍的物流信息顯示「正在穿越哥德爾不完備定理」
    當陳渡的星鏈衛星鎖定包裹時,我咬破指尖在快遞箱畫血符。紙箱突然展開成先天八卦陣,填充的泡沫顆粒化作灰家陰兵,聚苯乙烯的白沫成了他們的紙鎧甲。桔子躍上「乾」位快遞盒,貓爪拍擊發出十二律律的共鳴,震得陳渡的機械關節滲出福爾馬林溶液。
    補習班的黑板突然扭曲成黎曼曲麵,數學老師的教鞭點出黑洞奇點。我被迫在奧數題間隙跳儺舞解題:
    雞兔同籠題化作妖獸矩陣,雞爪踩坎位,兔耳指離宮
    水池進出水題湧出冥河水,水鬼在排水管擺九幽陣
    相遇問題的列車竟載著四十九世輪回的克隆桔子
    「用這個!」後排男生扔來塗改帶,滾動的修正液在虛空寫下《玄天策》殘章。當陳渡的機械觸手刺穿黑板時,我甩出書包裏的量角器——120°尖角突然展開成量子分光鏡,將觸手折射回七歲男孩的蠟筆畫:畫中機械陳渡的心髒位置,赫然貼著「藍藍複活計劃」的便利貼。
    藍牙耳機突然播放ai生成的幫兵訣,算法用深度學習模擬十萬次跳大神數據。我在教室過道跳起賽博儺舞,校服裙擺的靜電吸附粉筆灰,在地麵形成動態洛書陣列。桔子同步躍上講台,貓尾掃落的多媒體投影儀,在陳渡的機械軀體上投出《皇極經世書》的致命頁碼。
    「認知過濾器即將崩潰...」陳渡的電子眼流出血色亂碼。他突然撕開胸口,露出量子處理器裏封存的童年記憶:暴雨夜抱著死去的藍貓,用沾血的蠟筆在日記本上寫「要把藍藍做成永遠不壞的機器貓」。
    二向箔從暑假作業本脫落,將教室壓成《芥子園畫譜》的二維山水。我蜷縮在「斧劈皴」的筆觸陰影裏,看著桔子與陳渡在量子層麵廝殺——每一次貓爪揮擊都在超膜刻下殄文,每一道機械激光都灼燒著因果絲線。
    「你才是最初的觀測者!」我對著二維化的陳渡嘶吼,「是你用孤獨創造了這個輪回地獄!」
    男孩的淚水在畫紙上暈染,數學公式突然坍縮成蠟筆塗鴉。在他顫抖的筆下,桔子的斷尾重新生長,量子衛星卻開始褪色——星鏈貓尾的金屬環逐個崩解,露出底下真實的傷口:三百年前被我親手斬斷的焦黑貓尾。
    我奪過同桌的橡皮擦,在二維世界擦除陳渡的機械心髒。被擦屑紛飛中浮現無數記憶碎片:七歲男孩深夜修改代碼、高中生在星鏈基地調試量子貓、數學家陳渡在臨終病床刻下青銅鏡最後的殄文......
    「醒過來!」胡太奶的煙袋鍋突然穿透畫紙,在現實維度燙醒昏迷的陳渡。他躺在icu病房,呼吸機管路纏繞著星鏈模型,床頭櫃擺著生鏽的搪瓷缸——缸底沉澱著藍藍的貓毛與幹涸的蠟筆顏料。
    現實維度重新凝固時,梧桐樹上的蟬蛻突然集體羽化。我用校徽劃開蟬翼,內壁刻著歪扭的鉛筆字:
    「這次要給桔子畫九條尾巴,和張張姐姐永遠玩下去」
    補習班廣告牌滾動著新課表:「初二物理:電磁學與禦劍飛行原理」。桔子蹲在教室窗台,尾尖沾著陳渡病房的消毒水氣息。手機彈出新消息:
    「觀測者協議v50.1更新日誌:
    修複童年創傷遞歸漏洞
    新增ai薩滿語音庫
    「下輩子...」
    蟬鳴驟起,吞沒了後半句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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