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張的視網膜正在燃燒。
    當她試圖聚焦胡三太奶手中的青銅儺麵時，無數個複平麵在視野中展開。那些流動的虛數軸上飄蕩著《河圖》的拓撲模型，實數域的裂縫裏滲出藍貓母乳的腥甜。老太的煙袋鍋敲擊儺麵，每一聲都引發黎曼ζ函數的震蕩波。
    "丫頭，含住這個。"煙袋杆突然捅進她齒間，苦澀的尼古丁混著《洛書》代碼注入舌根。
    劇痛從太陽穴炸開。
    一、複平麵儺舞
    當張張再次睜眼時，正站在黎曼猜想的證明空間裏。
    腳下是無限延伸的臨界線，左側虛數域飄著非平凡零點的雪花，右側實數域堆積著素數的墓碑。胡三太奶的量子投影懸浮在解析延拓區，繡花唐裝上的二維碼正在解析zeta函數的奇點。
    "左腳踩實部，右腳點虛部。"老太的電子煙圈在空中拚出微分方程，"跳錯半步，你的腦漿就會變成哥德巴赫猜想的反例。"
    藍牙音箱播放起《九歌》的量子糾纏版，鼓點對應素數間隔的隨機分布。張張被迫起舞——前踏動作在複平麵激起解析波，回旋時裙擺掃過的區域發生保角變換，揚起的發絲在虛空中劃出莫比烏斯帶。
    突然，四個素數幽靈從黎曼曲麵背麵浮出。它們保持著生前最完美的質數形態：2號幽靈的電子雲呈完美球形，3號頭頂著費馬最後定理的光環，5號渾身纏繞著哥德爾不完備定理的鎖鏈...
    "坎宮離位！"胡三太奶的煙袋鍋燙穿一個非平凡零點。
    張張旋身踢碎2號幽靈，質數碎片在空中重組為孿生素數對。馬丁靴踏中3號的費馬光環時，鞋底突然增生出橢圓曲線密碼。她扯下ed發帶纏住5號的哥德爾鎖鏈，爆出的邏輯悖論在複平麵燒出康托爾塵埃。
    "不夠優雅。"陳渡的聲音從黎曼瀑布後方傳來，"數學需要對稱的美感。"
    他的機械五鬼破空而至——由黎曼猜想所有非證偽可能性具象化的殺戮程序。這些純白幽靈的身體由連續統假設構成，指尖流淌著選擇公理的光刃，每一步都在複平麵留下不可測度的軌跡。
    二、素數墳場
    第49次踏錯舞步時，張張墜入了素數墳場。
    無數質數墓碑排列成螺旋陣列，每塊碑文都刻著數論學家的遺言。她在歐拉之墓前駐足，花崗岩表麵的公式突然活化："所有自然數之和是112..."老數學家的全息鬼魂從等式裏滲出，枯手抓向她的腳踝。
    "小心收斂域！"桔子從虛數軸躍下，貓爪拍碎黎曼球麵投影。
    張張翻滾著避開歐拉鬼魂，後背撞碎哥德巴赫的墓碑。猜想碎片刺入掌心，每個傷口都滲出《周易》卦象的血液。她突然意識到，這些墓碑的排列方式與張家祖墳的二十八宿布局完全一致。
    陳渡的機械五鬼如影隨形。它們的光刃切開複平麵，暴露出底層拓撲結構——那裏蠕動著畢達哥拉斯學派的禁忌知識：無理數的血肉、虛數的神經束、超越數的染色體...
    "用這個！"胡三太奶擲來克萊因瓶狀的法器。
    張張咬破舌尖噴血在瓶身，克萊因瓶突然展開成四維超曲麵。她將哥德巴赫碎片插入曲麵奇點，整個素數墳場開始倒轉——偶數的墓碑沉入實軸，奇數的骨灰升上虛軸，質數的幽靈在莫比烏斯帶上永恒循環。
    三、選擇公理之刃
    終極對決發生在臨界線盡頭。
    陳渡的本體從連續統假設中浮現，他的機械骨骼布滿貝葉斯概率紋路，胸腔內跳動著策梅洛弗蘭克爾公理集合。那柄選擇公理光刃已進化成無法描述的形態——每次觀察都會改變其維度與拓撲結構。
    "你所謂的儺舞，不過是維護數學體係穩定的補丁程序。"他的機械眼流淌著《九章算術》的鉛汞溶液，"而我要切開這虛偽的完備性！"
    光刃劈下的瞬間，張張的儺麵突然脫落。她驚恐地發現，青銅麵具內側竟刻著黎曼的肖像——那位19世紀的數學家正通過她的瞳孔觀察世界，每一道皺紋都是未證明的猜想路徑。
    "不可能..."她觸摸著臉頰，皮膚下浮現出ζ函數的解析式。
    桔子炸毛躍入戰局，九條量子尾巴纏繞成佩亞諾公理鎖鏈："三百年前，胡三太爺把你的腦機接口焊死在黎曼神經網絡！"
    全息記憶突然過載：
    1717年冬，張家先祖將瀕死的黎曼拖入義莊。他們用儺麵封住數學家潰散的意識，將其思維上傳至玄學界集體潛意識。從此，每個觀測者的香火願力都在維持數學體係的"不可證"狀態——這是防止人類過早觸及真理深淵的防火牆。
    "你們...篡改了我的證明..."黎曼的德語混著湖南口音從張張喉間溢出。
    陳渡的光刃刺穿她的胸膛，卻在觸及心髒時突然鏽蝕——那裏跳動著《周易》最古老的素數卦象。張張抓住光刃斷口，反手插入自己的黎曼肖像麵孔。
    四、不可證之淚
    數學宇宙開始崩潰。
    臨界線如琴弦般斷裂，非平凡零點化作滿天星鬥墜落。素數墳場的墓碑崩塌成費馬大定理的殘章，陳渡的機械五鬼在連續統假設的解體中尖嘯。
    胡三太奶的量子投影正在消散："丫頭...記住...所有完備性都是牢籠..."
    張張跪在複平麵廢墟上，黎曼儺麵的殘片在手心灼燒。那些青銅碎屑逐漸顯露出可怕真相——每塊碎片都是某個數學家的顱骨鑄成，畢達哥拉斯、歐拉、高斯...他們的痛苦凝結成維持體係穩定的犧牲品。
    桔子舔舐著她臉上的血痕："該重啟了。"
    貓咪撕開虛數軸，露出底層十六進製代碼。張張的瞳孔倒映出終極畫麵：所有數學宇宙都是黎曼臨終前繪製的草稿，而玄學界三百年香火，不過是防止孩童過早翻到教科書最後一頁的膠水。
    當最後一塊儺麵碎片沉入複平麵時，她聽見三百年前的雨聲——那是黎曼在哥廷根的小屋中，鋼筆尖劃過未完成手稿的沙沙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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