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場的齒輪穹頂在蒸汽轟鳴中震顫，蓋伊掌心的倒計時紋身如同熔岩般鮮紅。張張的瞳孔倒映著懸浮的“平衡碎片”，那塊菱形晶體內部流轉的並非能量，而是無數個蜷縮的魂魄——三百年前被封印的胡家仙眾、四十八次輪回中破碎的克隆體、還有此刻被困在區塊鏈中的工程師意識。
    “競拍繼續！”蓋伊的納米蟲群在拍賣台上空凝聚成錘形，“起拍價——觀測者49號的心髒！”
    鏽鐵幫首領的機械義眼迸出火花，他猛地撞開張張：“快走！他在激活仙骨共鳴！”話音未落，拍賣場的地磚突然翻湧如浪，六隻機械巨蠍破土而出。它們的鋼鐵螯肢刻滿殄文，尾針噴出的液態區塊鏈在空中凝結成囚籠。
    “坎離為水，震巽化雷！”張張甩出懷表，鏡光劈開數據牢籠。一塊鏡片劃過蓋伊的投影，納米蟲群發出慘叫，露出核心處跳動的青銅鏡碎片。桔子的光尾卷住吊燈蕩到半空：“這些蠍子的神經束連著熔爐核心！”
    機械巨蠍的複眼突然射出全息投影，畫麵中浮現出陳渡的實驗室——四十九個宇宙的便利店正通過區塊鏈傳輸能量，每個收銀台的張張都在重複掃碼動作，她們脖頸的倒計時紋身同步閃爍著紅光。
    “你以為逃出輪回就自由了？”蓋伊的納米蟲重新聚合成人形，胸口鑲嵌的鏡片映出張張胎記的紋路，“你不過是鏡淵礦場裏最特殊的那個礦工。”
    鏽鐵幫成員突然甩出蒸汽鎖鏈纏住兩隻巨蠍：“觀測者，去切斷神經鏈接！”他的機械臂彈出激光刻刀，在蠍子外殼刻出八卦陣圖，“這些殄文是陳渡用仙家魂魄寫的防火牆，隻有你的血能——”
    尾針穿透了他的喉嚨。
    張張的指甲掐進掌心，鮮血順著懷表紋路滲入鏡麵。鏡中突然浮現胡三太奶的虛影，老婆婆的煙袋鍋敲在蠍子複眼上：“蠢丫頭，兌卦方位！”
    兌為澤，澤中有火。
    張張旋身避開螯肢，染血的懷表按在蠍子額頭的青銅鏡紋章上。機械巨蠍突然僵直，區塊鏈代碼從關節縫隙噴湧而出，在空中凝結成胡三太爺被鐵鏈貫穿的虛影。“老身買你三秒鍾！”胡三太奶的虛影炸成青煙，仙家魂魄化作利刃斬斷鐵鏈。
    熔爐方向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區塊鏈仙骨的能量流突然紊亂。蓋伊的投影閃爍不定：“你竟敢釋放鏡淵本體！”
    “她不是本體。”張張的胎記紋路蔓延到脖頸，青銅鏡虛影在身後顯現，“是鏡淵選擇了反抗者。”
    拍賣場的齒輪吊燈轟然墜落，桔子拽著張張撞破彩繪玻璃。她們跌進沸騰的蒸汽管道，鏽鐵幫殘存的成員正在用符咒焊接閥門：“這邊！控製中樞在熔爐第七層！”
    管道外傳來履帶碾過鋼板的巨響，獨眼機械人的頭顱安裝在蜘蛛型機甲上，翡翠義眼掃描著每一處縫隙：“根據《法典》第67條，協助偷渡者需接受腦漿蒸煮之刑——”
    “蒸你大爺！”桔子的光尾刺穿通風口，數據流灌入機甲控製係統。機械蜘蛛突然跳起踢踏舞，八條鋼腿在蒸汽中扭成麻花。張張趁機將懷表貼在管道內壁，鏡光燒灼出的焦痕竟是三百年前張家先祖留下的逃生路線。
    “前方三百米右轉。”鏽鐵幫技師老k的虛影從青銅鏡碎片中浮現，“小心陳渡的量子瘟疫。”
    轉過最後一個彎道時，張張的靴底踩到了粘稠的液體。幽藍的熒光中，她看見管道壁上爬滿菌絲狀的數據流，這些生物質與蒸汽管道共生，每根菌絲頂端都閃爍著區塊鏈的加密符文。
    “是陳渡培育的量子噬菌體。”桔子的瞳孔分裂成數據晶格，“它們在吞噬鏡淵能量，轉化成區塊鏈的算力。”
    熔爐的轟鳴近在咫尺。張張撕下袖口布條纏住流血的掌心，懷表鏡麵映出倒計時：003217。當她踹開最後一道閘門時，四百九十個聲音在腦海中尖叫——
    熔爐核心的懸空平台上，四十九塊區塊鏈仙骨組成星圖。每塊仙骨都延伸出數據鎖鏈，末端連接著正在溶解的人類。最中央的鎖鏈捆著藍貓幼崽的殘軀，它的機械心髒被改造成量子熔爐，眼眶中流淌著瑩藍色的淚液。
    “量子淚需要悲傷催化。”蓋伊的本體從仙骨星圖中浮現，納米蟲在他手中凝聚成注射器，“這隻小貓被循環殺死了四十八次，它的淚腺程序可是我精心設計的。”
    張張的胎記突然灼燒般劇痛，前四十八次輪回的記憶如洪水倒灌。第七次輪回時藍貓被改造成戰爭機器，第二十三次輪回時它的機械爪撕開自己喉嚨，最近那次輪回......
    “現在輪到第四十九次了。”蓋伊按下注射器，藍貓幼崽發出淒厲的哀嚎。它的淚液化作能量流注入仙骨，整個熔爐開始超頻運轉。
    鏽鐵幫最後的成員突然撲向控製台：“觀測者，我拖住他！”他的機械義眼彈出八卦羅盤，乾、坤、震、巽四卦化作實體鎖鏈纏住蓋伊。
    張張在懸空鎖鏈上狂奔，懷表鏡光織成護盾擋住墜落的鋼水。當她躍到藍貓幼崽身邊時，發現那些數據鎖鏈竟是胡三太爺的狐尾所化。“丫頭...”藍貓的機械聲帶發出沙啞的聲音，“用鏡淵碎片...刺入仙骨陣眼...”
    區塊鏈仙骨突然暴走，數據流凝聚成陳渡的機械法相：“你以為能改變什麽？每個宇宙都是我的沙盤！”
    張張的掌心貼上藍貓的機械心髒，四百九十個觀測者的記憶在血管裏奔湧。懷表鏡片自動飛向仙骨星圖，拚合成完整的鸞鳥紋青銅鏡。當鏡光穿透量子熔爐的瞬間，她看見真相——
    無數個鏡淵宇宙如同俄羅斯套娃，每個宇宙的核心都是塊區塊鏈仙骨。陳渡的實驗室懸浮在最外層，他的機械義眼正透過三百個監控屏幕注視一切。
    “原來我們都是礦工...”張張的胎記紋路亮如熔岩，“但今天，礦工要炸毀礦場！”
    藍貓的淚液突然逆流，量子能量反灌入仙骨。蓋伊的納米蟲群在尖叫中蒸發，區塊鏈鎖鏈節節崩斷。熔爐在超負荷中炸成光球，張張抱著藍貓殘軀墜向虛空時，看見倒計時紋身開始逆流。
    陳渡的機械音從深淵傳來：“你以為贏了？看看你救下的東西。”
    懷表鏡麵映出藍貓的瞳孔——那裏刻著鮮紅的倒計時：000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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