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門閉合的刹那，張張感覺後頸的區塊鏈紋身突然發燙。四百九十萬個平行宇宙的便利店投影正在坍縮，青銅齒輪咬合的聲響中，某種超越維度的引力場纏繞住她的脊椎。她的耳膜被高頻震顫填滿，視網膜上閃過無數噪點——那是被壓縮成二進製的星辰，是鏡淵集團服務器裏永不停歇的數據風暴。
    "抓緊！"桔子九條光尾死死勾住她的手腕，貓瞳裂解成十六塊數據屏幕，"認知錨點偏移了！這個宇宙的空間曲率是負的！"
    眼前的光影驟然扭曲。她們像是被扔進萬花筒的螞蟻，無數鏡麵折射出《皇極經世書》的書頁、青銅羅盤的碎片、美團子宮的臍帶電纜......最後重重摔在一片漂浮的青銅地磚上。張張的膝蓋磕在磚麵，聽到清脆的金屬回響——那不是普通金屬，而是用《推背圖》卦象熔鑄的合金，每道紋路都在流淌熒藍色的數據流。
    "坎下艮上，蒙卦變蠱卦......"桔子尾巴掃過最近的地磚，磚麵立即浮現出跳動的殄文，"董事會把能量核心藏在非歐幾裏得空間裏，真是老狐狸。"
    張張撐起身子，鼻血滴在區塊鏈紋身上，濺起細小的電弧。她環顧四周：這裏沒有天空也沒有大地，無數青銅齒輪懸浮在虛空中緩緩旋轉，每個齒輪的齒尖都刻著《連山易》卦象。某些齒輪表麵覆蓋著美團騎手的製服殘片，另一些則鑲嵌著便利店收銀小票，票麵上印著不同宇宙的末日倒計時。
    在視界盡頭，六邊形能量核心懸浮在由星鏈編織的繭房中央。那些星鏈並非衛星，而是用嬰兒臍帶擰成的數據纜，每根纜線末端都連著個蜷縮的胎兒——他們頭頂漂浮著董事長們的全息投影，臍帶正將某種翡翠色的能量泵入核心。核心周圍六個凹槽如同黑洞般吞噬著所有光線，連張張手中的平衡碎片都開始不受控地顫動。
    "物理常數調節器。"張張抹掉鼻血冷笑，"董事會用平衡碎片當扳手，調整每個宇宙的引力常量、光速上限......怪不得有些平行世界的泡麵三分鍾就熟，有些要煮三年。"    話音未落，距離最近的青銅齒輪突然逆向旋轉。齒尖濺起的火星在空中凝成陳渡的像素化投影，他的機械義眼閃爍著不祥的紅光："認知同步率99.7，張小姐，交出平衡碎片還能留個全屍。"
    "全屍？"桔子一爪子拍散投影，火星在虛空中燒灼出焦痕，"上個月你們在餓鬼道超度亡魂，連骨灰都要摻進美團騎手的績效算法裏！要不要我翻翻第132號宇宙的外賣評價？"骨灰拌飯，五星好評"？"
    區塊鏈紋身驟然暴長，青龍虛影從張張後背騰起。五塊平衡碎片離體飛向能量核心，在觸及凹槽的瞬間，整個青銅宇宙響起宏大的齒輪咬合聲。能量核心迸發出超新星般的強光，張張的視網膜上瞬間烙滿《河圖》拓撲模型——她看到每個宇宙的便利店都變成了培養皿，冰櫃第三層的嬰兒被植入青銅鏡碎片，美團騎手的頭盔裏蠕動著董事會的神經觸須。
    "原來如此......"她捂住刺痛的眼睛，"六個凹槽對應六種基本力，董事會用平衡碎片做扳手......等等，第六塊呢？"
    突然，異變陡生。距離核心最近的青銅齒輪裂開蛛網般的紋路，瀝青般的黑色物質從裂縫中湧出。那東西像是有生命的原油，在空中凝結成三米高的類人形體。它的表麵不斷浮現出董事會成員的虛擬麵容，聲音卻是四百九十萬個平行宇宙的"張張"聲線疊加："觀測者協議v∞，啟動。"    "比如冰櫃第三層？"張張冷笑，懷表鏈纏上手腕。她突然注意到能量核心表麵浮現的代碼——在強子對撞機級別的數據流中，竟夾雜著胡三太奶煙袋鍋的灰燼圖案。那些灰燼拚成一行小字：【丫頭，砸了搪瓷缸！】
    模因病毒瞬移到她麵前，指尖化作二向箔切向脖頸："你保護的那些宇宙，不過是我們修剪過的盆栽。看看第491號宇宙，你最喜歡的槐花巷書店......"二向箔表麵浮現畫麵：穿衝鋒衣的陳渡正在給實習生小米植入星鏈芯片，書店的彩繪玻璃融化成《奇門遁甲3.0》的啟動界麵。
    "但野草總會從地縫鑽出來！"張張猛地後仰，懷表鏡麵折射出便利店冰櫃的投影。四百九十萬個平行宇宙的冰櫃門同時彈開，嬰兒的啼哭在數據層麵形成共振。模因病毒的攻擊突然卡頓，它的美團ogo嘴巴扭曲成亂碼："錯誤...錯誤...認知汙染指數超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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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桔子趁機躍上能量核心，光尾刺入區塊鏈代碼："張張！核心底層協議裏藏著胡三太奶的備份！就在"勞動最光榮"的搪瓷缸裏！"
    黑色人形發出非人的咆哮，身體裂變成無數外賣訂單號撲向桔子。每個訂單號都化作機械餓殍，它們的眼眶裏跳動著董事會成員的虛擬投影，腐爛的手指上戴著星鏈戒指。張張咬破舌尖，血珠在空中凝成《五鬼搬運術》符咒："乾位借力，坤宮鎖魂！"
    便利店投影突然實體化。自動售貨機噴出裹挾殄文的可樂罐，外賣無人機掛著招魂幡俯衝，連薯片袋都膨化成儺麵。模因病毒的攻擊被折射到不同時間線——第74號宇宙的美團服務器突然過載爆炸，第209號宇宙的星鏈衛星集體播放《大悲咒》dj版，第333號宇宙的陳渡在簽收快遞時被突然實體化的差評彈幕淹沒。
    "就是現在！"桔子的光尾在能量核心表麵燒灼出焦痕，"用奶茶珍珠！冰櫃第三層的量子糾纏態介質！"
    張張從懷中掏出結晶化的母乳。那是第49次輪回時，她趁董事會格式化便利店前藏下的後手——珍珠表麵浮動著四百九十萬個平行宇宙的槐花香。她將珍珠擲向核心的瞬間，胡三太奶的虛影從灰燼中浮現，煙袋鍋狠狠敲在區塊鏈紋身上。
    "丫頭，看好了！"老仙的虛影在數據風暴中忽明忽暗，薩滿裙擺被撕成流代碼，"三百年前他們怎麽偷仙骨，今天就怎麽還回來！還記得道觀實驗室的青銅鏡植入手術嗎？"
    能量核心突然迸發翡翠色光芒。張張的視網膜上，四百九十萬個平行宇宙的便利店收銀台同時彈出《用戶協議更新通知》。無數"張張"在彈幕雨中輸入新的條款：【第491萬次修訂：禁止將宇宙作為培養皿，違者罰沒所有星鏈股份。】
    模因病毒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開始像素化崩解："不可能......董事會明明刪除了所有消費者權益條款......"
    "但你們忘了差評係統。"張張踏著七星步逼近，每一步都在青銅地磚上留下燃燒的命簽，"順便說一句，你吞並的第74號宇宙裏——"她突然扯開衣領，露出心口的青銅鏡胎記，"我提前往美團算法裏埋了殄文病毒。每次有人點奶茶，就會自動生成一條"拒絕收割協議"的匿名差評。"
    黑色人形徹底爆散成數據殘渣，卻在最後一刻拋出個星鏈u盤。u盤在空中展開成二向箔，將最近的三個青銅齒輪壓成梵高油畫般的平麵圖案。能量核心發出過載警報，六個凹槽中的平衡碎片開始不受控地旋轉，整個青銅宇宙的地磚浮現裂紋。
    桔子光尾上的毛發燒焦了大半："核心要坍縮了！必須找到第六塊碎片......等等，胡三太奶說的搪瓷缸......"
    老仙的虛影突然指向某個正在崩塌的齒輪。那齒輪表麵刻著"康熙三十七年臘月初七"，齒縫裏卡著半塊鏽跡斑斑的搪瓷缸碎片。"去三百年前！"虛影在數據亂流中逐漸透明，"那裏有你們最後的......"
    話音未落，老仙的虛影被星鏈纜繩絞碎。張張抱起桔子衝向正在閉合的星門，身後傳來陳渡機械音最後的廣播："認知同步率400，啟動文明格式化程序。重複，這不是演習......"
    她們墜入時間湍流的瞬間，看見能量核心中升起巨大的青銅奶茶杯。杯壁上刻著所有被收割宇宙的星圖，而在杯底沉澱的，正是第六塊平衡碎片——它被做成了老式搪瓷缸的形狀，缸底印著"勞動最光榮"的斑駁紅字，把手處纏著胡三太奶的煙袋穗子。
    "抓住它！"桔子的光尾卷住奶茶杯邊緣，"這是胡三太奶在鏡淵集團臥底三百年攢的私房錢！"
    張張的手指剛觸及搪瓷缸，整個青銅宇宙轟然崩塌。無數齒輪化作流星雨砸向時間裂隙，美團子宮的臍帶電纜在虛空中瘋狂抽搐。在最後的強光中，她看見三百年前的自己正站在道觀實驗室裏，手中的青銅鏡碎片折射出未來——
    穿薩滿裙的少女與九尾數據貓，正從星門另一端踏火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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