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猶豫太久，攬月她選擇了聽命。
    “既然如此，奴婢這就去。”
    隨著她的離開，殿裏的人也被江安寧遣散了個幹淨。
    “沈伯母，有話可以直說了。”
    江安寧換了稱呼，就像是在告訴沈夫人，她們之間可以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沈夫人心虛一笑，手無處安放，不自覺地摸了摸鬢角，“哎呀，寧兒啊，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其實…是衡兒讓我走這一趟的。”
    “…沈大人他，近日可好？聽聞芳菲縣主已然有喜了，府裏現在定然是上下都喜氣洋洋，十分開心吧。”
    江安寧聽到沈玉衡的名字從沈夫人的名字裏吐出來時，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惶然感覺。
    那些兩小無猜的舊事，也不知道是何時已經成了觸不可及的過去。
    她甚至已經可以麵不改色的提起這個名字，甚至為了避嫌，已經主動自覺的不再叫那句“阿衡哥哥”。
    到底是什麽時候呢？
    或許，是從她決意留在南玄景身邊起吧。
    感情之事上，最忌諱三心二意。
    江安寧對南玄景說出那句等他回來的承諾時，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是認真的不能再認真的。
    而沈夫人那邊見江安寧神色自若，麵兒上一點也瞧不出懷念之意的模樣，心頭劃過不好的預感。
    直覺告訴她，兒子交代給自己的事情，她怕是難辦成了。
    可想起兒子要求自己進宮時那有些陰鷙的神情，她就下意識打了一哆嗦。還是趕忙將話倒豆子一樣，一股勁兒說了出來。
    “不，衡兒他不開心。他心裏想的，嘴裏念的全都是你。”
    “寧兒你可千萬不要吃醋，也不要誤會啊，那秦思婉腹中的孩子不是衡兒的，衡兒與她就是逢場作戲。他對你的一片心意，我從以前看到現在，是從未改變過的。”
    不是沈玉衡的孩子？
    這件事情大大出乎了江安寧的預料。
    見她張大了嘴巴一時沒反應過來，沈夫人乘勝追擊道，“寧兒，衡兒他還托我給你帶句話。”
    “…什麽話？”
    “他說，讓你再等等他，他不會讓你困頓於皇宮太久的。”
    “他的計劃是……”
    沈夫人特地又確認了一遍四下無人後，神秘兮兮的靠近江安寧低聲耳語著，言語間竟然是將自己知道的幾日之後的“恭王謀逆”一事全數告知。
    江安寧聽著聽著，眼睛越瞪越大。
    在沈夫人帶來的貼身侍女一個手刀就將自己主子拍暈時，她的眼睛大到了極致。
    “你是誰派來的？”
    因著最近發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江安寧當即警惕的抓住了榻上的玉枕，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一旦麵前之人有不軌之舉，就立馬將枕頭拍過去。
    可那女子卻是當即撕下了臉上的人皮麵具，畢恭畢敬的跪在了江安寧的腳下，語氣誠懇急切，“王妃，屬下是秘閣密探，受閣主烏羽大人之令，前來帶您出宮。請您立刻換上屬下的衣服，戴上這人皮麵具吧，宮外會有人接應您。”
    “我憑什麽信你，你有何依憑？”
    江安寧聽到這話自然是欣喜的，可她卻沒有輕易表露出來。
    吃一塹，長一智。
    先前的遇熊之事，讓她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她的身邊危機四伏，尤其是現在可以護著他的南玄景不在京都，有太多歹人想要鑽空子了。考慮到孩子和自己的生命安全，多麽謹慎都不為過。
    隻見那女子卻是麵色沉著，應答如流，將往日裏江安寧在攝政王府的一言一行都說了個詳詳細細。
    “王妃，咱們秘閣中人都是暗中保護您許久的，絕不會有冒認加害您的可能。先前讓您陷入困頓，是因為宮中近日異動頻頻，流風大人被擒後，消息直接斷了。屬下們百般打探，犧牲了不少暗子這才知道這裏頭的內情，又瞅準了今日的時機。”
    “您放心，屬下是秘閣中最擅易容模仿的，至少可以模仿出您的七分神韻，絕不會輕易穿幫。您跟小世子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江安寧心中信了八九成。
    她當然想盡快離開這令人窒息的無極殿，可看了看自己有些顯懷的肚子後，她的神情格外無奈，“可我這肚子，實在是不好藏啊。”
    “若是平時倒是可以糊弄過去，可如今，南少澤他已吩咐了宮門守衛，要仔細勘查沈夫人帶進宮的所有人，這就是為了提防李代桃僵之舉。”
    女子沒料到少帝能未卜先知的下了這道令，可她愣了一瞬後，當即蹙緊了眉頭，固執的堅持道，“咱們還是試試吧，王妃，萬一可以成功，屬下也死而無憾了。難道要屬下好容易見到您卻無功而返麽？那屬下怎麽對得起王爺和烏羽大人的囑托！”
    江安寧以手掩麵，深深沉思片刻後，心中拿定了主意。
    “不，我不能讓你白白送命。今日你怎麽進來的，就怎麽出去。”
    “可是……”
    “沒有可是！”
    江安寧周身氣勢突然盛極，她直接從椅子上起身，步步朝女子走去：“既然王爺不在京中，你們也認我這個王妃，那就聽我的安排！”
    女子有那麽一瞬間，把眼前的之人幻視成了自己的主子。
    果然，既然她能站在他們的王爺身側，就不是一個毫無可取之處的軟弱女子。
    隻是她是秘探，慣性思維就是聽命行事，於是仍舊一根筋的說著車軲轆話。
    “王妃，您是王府的女主人，肚子裏懷的是王爺唯一的血脈承繼，您的安排屬下自然是要聽的。”
    “但如今局勢撲朔迷離，少帝這幾日上朝跟發了瘋似的手段強硬，清掃王爺門下的官員，誰也料不到他下一步想幹什麽，您多呆再宮裏一天，就多一天危險啊，您……”
    “好了。別說了，說的我頭痛。”
    江安寧當即單手扶額，另一隻手擺了擺，打斷了她，“咱們抓緊時間，不然算算時間，旁邊這位要醒了，南少澤派過來監視我的那個攬月也快回來了。”
    “你如此堅持，不過是因為想救我出宮。眼下我有個更好的脫身方案，你聽完比較一下哪個更有贏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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