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她總把他當做年少時的神明，以為他是一直是那個無所不能的少年。
    蘭月，東城，東城小巷，明輕家
    綠意滿牆的廚房裏，明輕端出八寶鴨，放掉裏麵的氣，將鴨子切開，端到餐桌前。
    明輕在南煙旁邊的椅子坐下，伸手把南煙拉到懷裏坐著。
    “你這樣抱著我，”南煙無奈一笑：“怎麽吃飯？”
    “你猜？”明輕長臂一伸，輕易將不遠處的勺子和筷子拿了過來“自己吃，還是我喂你？”
    “你。”
    聽著南煙的話，明輕像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嘴角一勾，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最近，他倒是經常很得意，時不時地傻笑、出神。
    變化是從那晚開始的。
    南煙在想，明輕的欣喜究竟是因為她答應和他結婚，還是因為他們已經親密無間了？
    南煙不覺得他會是在意自己欲望的人。
    以前以為他沒有這方麵的欲望，哪怕他說過那麽多次他忍不住，她也以為隻是說說而已。
    直到他開始親她，弄得她招架不住開始，她才真的切身體會到，他真的隻是一個普通男人。
    從那晚開始，他對她的親近發生變化，他的手變得不老實，到處亂摸，但也沒有碰那裏。
    每次在家親吻，他都要來一遍，弄得她天旋地轉。
    是因為對他的愛，讓她忘了，他隻是一個普通人。
    她總把他當做年少時的神明，以為他是一直是那個無所不能的少年。
    想到這裏，南煙心猛地一揪，一陣疼痛在身體裏翻滾。
    “阿因，怎麽了？”明輕放下筷子，細細端詳她的臉，試圖看出什麽：“是我這樣，你不喜歡嗎？”
    南煙摟住他的脖頸，手搭在椅背上，眼淚不停地往下流，落入明輕的脖頸裏，溫熱的淚水打濕了他的衣服，也淋濕了他的心。
    “阿因，”明輕捧著南煙的小臉，抽紙給她擦淚，眼裏的心疼、無奈、慌亂穿插其中：“怎麽突然哭了？”
    南煙看著這樣的他，往日種種在腦海裏重現，那些充滿著痛苦而又溫情的瞬間。
    痛苦是她帶給少年的，溫情是少年傳遞給自己的。
    南煙從來都知道，這世間很多都是虛幻的。
    連聯係那麽深的血緣之親，到頭來，也隻不過是一個笑話。
    何況，她和明輕，隻有所謂最虛無的愛而已。
    明輕說過，愛靠行動，愛是動詞，從來都是行動。
    南煙想著，或許她又發瘋了吧。
    “要不咬我吧？”
    明輕伸著脖子，就好像在說“隨便咬”。
    南煙總是咬他的脖子，而且下手總是很狠。
    誰也不知道，連南煙自己也不清楚，其實是因為她心裏的恨，太深了，而她的恨，隻是拿來掩蓋她的恐懼罷了。
    但明輕是知道的，他遠比她想象的要了解她，就像他遠比想象中要愛她一樣。
    南煙覺得明輕從容，他是對其他事從容，因為不在意罷了。
    可是南煙，從初見的呆愣，到每一次的慌亂，都是他心動的證明。
    “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
    南煙再次問起這個問題，因為她也在懷疑。
    為何初見時，明輕就那麽恰到好處地讓她喜歡。
    明輕輕輕一笑，想起初見時的南煙：
    “如你所想，在不懂得那感情的時候，就喜歡了。”
    “阿因，長大後第一次見你，我特地穿了一身的淺綠色，那是你喜歡的顏色，”
    “當你和舅舅一起走近我時，那個笑靨如花的女孩，紮著高高的馬尾，隻覺得心跳漏了一拍，”
    “和記憶中的小女孩截然不同，卻又一樣的堅韌，”
    “隻是愣著，盯著你罷了，還好你沒有發現。”
    明輕陷入回憶，臉上浮現幸福的笑意。
    他上下打量著她，從她的臉依次往下，路過那柔軟時，他看出她沒穿，急忙錯開。
    往下看去，淺綠色吊帶超薄短裙下，白皙纖細的腿隨意地晃著。
    那白皙修長的雙腿有意無意地晃來晃去，時不時地蹭到他的腿，哪怕隔著睡褲，他依舊難以自持，終究不敢多看她。
    自從那晚開始，她以為他們已經親密無間，她便每天都穿得這麽肆無忌憚。
    可他也隻能隨她而去，就算是身體不好受，他也不再說什麽。
    他一直都清楚她的變化，她的一切，事無巨細，都是他在準備。
    卻是第一次這樣審視她，哪怕沒有仔細看，卻也是情不自禁。
    她的身形和容貌，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越來越漂亮。
    “你先看到我的？”南煙眼睛瞪大，語氣驚訝：“可是你好自然，第一次你那麽溫柔陽光，如沐春風的感覺。”
    “阿因，”明輕回神，柔聲回她：“沒有，隻有你覺得我溫柔，別人最多覺得我溫和，也隻有你，覺得我能說會道，別人隻覺得我冷冰冰的。”
    明輕說著，伸手喂她吃飯，軟糯糯的糯米夾雜著鴨子的香氣，一點也不覺得腥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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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煙每次心情不好時，明輕就會給她做八寶鴨，吃到瞬間，她就會開心起來。
    她一高興就會像現在這樣，在他懷裏搖晃著腦袋，扭動著身子，滿臉都是欣喜，還不停地發出一聲聲愉悅而綿長的“啊”。
    此時，手機鈴聲響起。
    明輕伸手拿過旁邊小桌子上的手機，按下接聽鍵，湊到南煙耳邊。
    南煙伸手拿著手機，趙漪興奮的聲音迅速傳來：“阿煙，夢幻天空之城，明天走起啊。”
    “一一，嗯，”明輕手裏勺子遞到南煙嘴邊，她吃了一口：“那個夢幻，”
    明輕小聲提醒道：“天空之城。”
    “你說的那個夢幻天空之城，在哪裏呢？”
    “就在東城啊，想不到吧，”趙漪長歎一聲，語氣委屈：“沒辦法，你不來，我當然來找你呢，誰讓我更愛你呢。”
    趙漪察覺到南煙嘴裏好像有東西，說話聲要被什麽包著似的：“阿煙，你在做什麽呢？
    “我在吃飯。”
    “你最好是在吃飯，”趙漪若有所指，氣憤不已：“不然我就罵明輕了。”
    南煙發現，電話對麵，剛才刺耳的嘈雜聲，一下子消失。
    她好像聽到了“小巷李記破酥包啊，一元一個”，這分明是小區門口的包子店。
    南煙正想著，敲門聲響起，隨之而來的是趙漪賤兮兮的笑聲：“阿煙，我來了哦。”
    南煙準備去開門，明輕伸手抱著南煙進了臥室，隻留下一句：“把衣服換了。”
    門被關上，打開小門洞，而後外麵傳來趙漪和鄭鈔的聲音。
    “姓明的，”趙漪一進門就四處張望，一副捉奸的氣勢：“你把我的阿煙藏哪裏了？”
    “她在換衣服。”
    見明輕那不鹹不淡的樣子，趙漪想著應該沒什麽。
    聽到這話，南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問題。
    她剛才洗澡本是想逗他的，所以換了一件超薄超短的吊帶裙，而她裏麵什麽都沒有穿。
    她想著，臉逐漸發燙。
    她在想，她是不是對他沒有誘惑力，不然趙漪的方法對他怎麽一點用都沒有。
    無論她怎麽誘惑，他還是紋絲不動。
    但他現在不再限製她在家的穿著，就算是晚上穿超短超薄的蕾絲睡裙，他也沒有管，而且還緊緊抱著她。
    若是以前，他會要求她必須穿長袖的睡衣睡褲，還得穿襪子。
    她拿出他給她熨好的粉紅色旗袍，快速換好。
    打開房門，來到客廳。
    “我好想你哦，”趙漪見到南煙，一下子撲到她懷裏，隨即想起了什麽，偷笑道：“你不說吃飯嗎？他這是，”
    “沒有，”南煙說著，羞澀不已：“隻是我剛才的衣服，不適合而已。”
    趙漪偷偷湊近南煙耳邊：“是隻能他看的嗎？”
    “嗯，”南煙點頭，蔫巴地回答：“可是沒用，他還是不碰我。”
    “你還吃飯嗎？”趙漪拉著南煙的手，輕輕晃著，“我們聊聊唄。”
    南煙拉著她進了書房。
    鄭鈔看到明輕那麽幽怨，安慰道：“明哥，你得習慣，再說，南煙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你身邊，這樣的機會也不多，堅持下。”
    明輕在餐桌前坐下，麵無表情地開始吃飯，沒有南煙的陪伴，隻覺得食之無味。
    許久他才想起了鄭鈔，起身去廚房拿了一副餐具放鄭鈔麵前：“你自己盛。”
    鄭鈔明顯感覺到，他被明哥瞪了一眼。
    他也沒有辦法啊，他何嚐不是被丟下的那個。
    他想起明輕的吐槽：“你老婆一來，阿因就隻留一句‘我們進屋了，你們自便’和一個背影給我。”
    書房裏，兩個小姐妹聊得熱火朝天的。
    “阿煙，”趙漪笑嘻嘻問她：“你說他是不是不行啊？”
    趙漪把玩著南煙的頭發，她的頭發過於柔順，怎麽也無法打結。
    趙漪想起剛和她相識時，她的發質並不好，又黃又毛躁。
    心裏不由得感歎：明輕還真的把我的阿煙照顧得很好。
    “沒有，”趙漪冷不丁的話把南煙驚到了，半天才回過神，她羞澀輕笑：“他，挺厲害的。”
    “你們，已經，”趙漪直直盯著南煙，她點了點頭，趙漪激動問她：“真那個了？”
    在南煙再三告知是真的後，趙漪八卦之魂猝然覺醒。
    “快說說細節。”
    趙漪雙手抓著南煙的胳膊，使勁搖晃，南煙的身體被她晃來晃去，頭懸目眩。
    看到南煙的不適，趙漪才反應過來：“阿煙，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有點驚訝，你沒事吧？”
    “我沒事，”南煙適時岔開話題：“說說那個夢幻天空之城吧。”
    “等會說，”趙漪晃著她的胳膊，一副不說不罷休的模樣：“別想給我轉移話題，我現在已經變聰明了，快說。”
    “就，”南煙頓了頓，嘴唇輕啟：“脫了衣服，然後，他就開始了，他還給我洗澡了，”
    南煙臉逐漸變紅，聲音越來越小，幾乎不可聞。
    “這我當然知道啊，”趙漪挑眉壞笑：“我要的是細節，他怎麽做的，會不會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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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煙低垂著頭，回想起那寂靜無聲的夜晚，她的雙頰緋紅，滿是藏不住的羞赧。
    那晚的細節她很清楚，沾著汗水的肌膚、熾熱的溫度、溫熱的觸感……每一個細節都很清晰。
    印象最深刻的是他的溫柔，他比以往都要溫柔。
    她正想說話時，想起明輕幽怨的話：“阿因，別什麽都跟趙漪說，我不想別人，尤其是女人，知道我的情況，那是獨屬於你的，隻有你能知道。”
    “我不能說，”南煙看著趙漪熱切的眼神，南煙幾乎就要告訴她，卻還是堅持：“明輕會生氣的。”
    她心裏也有私心，她不想別人知道他，就像他說的那樣，他獨屬於她，隻有她才能知道。
    趙漪無語，明輕連這個也管，她又不在意他，她隻想要知道她的阿煙而已。
    南煙柔柔的，輕輕拉著趙漪的衣角，眨了眨眼睛，那模樣呆萌可愛，趙漪也隻能繳械投降了。
    她的阿煙對她撒嬌了，想著這裏，那些許的不開心，遽然消失。
    “不對啊，”趙漪將椅子拉到南煙身旁，屁股落下，不解詢問：“你們都那樣了，他為什麽不碰你？難不成，他就碰了你一回？”
    “嗯，”南煙點頭，無奈輕歎：“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這樣，但是他已經不管我的穿著，就算是穿很少，他也會抱我。”
    “你的意思是，”
    趙漪眼神問她，南煙點了點頭，她瞪大眼睛，眼珠滴溜地轉，思索許久。
    “阿煙，”趙漪搖了搖頭，旋即又露出欣賞的笑意：“可以嘛，明輕居然是個正人君子。”
    “不是，”南煙解釋道：“他說，他對我不是正人君子，他隻是因為，我們還沒有結婚，以及我身體不好，他怕我受不住，我在想，等我們結婚了，他會不會變？”
    “不錯啊，”趙漪聽著，立馬肯定：“是個好男人，”
    南煙早已經習慣趙漪一驚一乍的，隻是默默地看著她，點頭表示讚同。
    “不對，”趙漪突然意識到南煙的話，急忙問她：“你說結婚，我沒有聽錯吧，你剛才說你們結婚，”
    趙漪嗓門大，平時和南煙說話便會不自覺地降低音量，此刻的她，又是猛地站起來，又是大喊地問南煙。
    椅子摩擦地板的聲音、趙漪的大喊聲，吵得南煙耳朵疼，她不由得身子往後仰。
    看到南煙眉頭緊蹙，身體往後躲，趙漪意識到自己太大聲了，立馬閉了嘴。
    “一一，我沒事，”南煙看到趙漪的愧疚，急忙安慰：“你別自責，我真的沒事。”
    “阿煙，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就好，”趙漪放柔聲音問她：“對了，你剛才說結婚是什麽意思？”
    “抱歉一一，”南煙笑了笑，解釋道：“我忘記告訴你了，我和明輕不是表親，我們也可以結婚。”
    趙漪驟然呆愣原地，聽著南煙將那晚的細節娓娓道來，她還久久難以回神。
    直到南煙說：“就是那晚，我們就……”她才回神。
    “阿煙，雖然明輕不讓你說，”趙漪勾唇調笑：“但是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隻是淺淺的問，他不會生氣的。”
    南煙點了點頭。
    “時間多久啊？”
    “一個小時。”
    “整體，”趙漪瞳孔放大，詫異道：“還是局部啊？”
    “我不清楚，”南煙抿了抿唇，拒絕回答：“別問我，你想知道，你讓鄭鈔問他。”
    她不再說話，無論趙漪怎麽問，她也不回答。
    趙漪無奈，李刪、錢爾她們都會告訴她，雖然她其實沒那麽感興趣。
    但是南煙對於她來說是不同的，但是不管她怎麽說，南煙卻一點也不肯說。
    甚至於，南煙還說，就是趙漪告訴她關於李刪她們的事情，導致明輕生氣，她哄了很久才好。
    那麽多年，南煙更在意明輕，她也就不計較了，誰讓南煙就是喜歡他。
    但是南煙居然不願意將秘密告訴她，她隻是想要了解她的阿煙。
    趙漪越想越難過，眼淚止不住地奪眶而出。
    “我知道，”南煙扯著趙漪的衣角，柔聲哄她：“你想知道並不是因為八卦，而是因為你想要通過知道這些，來證明我在意你，但是並沒有必要知道細節的，我們的感情不是這些可以衡量的。”
    趙漪總是想要知道更多，總是努力地去證明南煙在乎她，對鄭鈔，她也是如此。
    南煙明白，是因為她父母從小管她太嚴，卻很少陪伴她，所以，她總是嘻嘻哈哈，希望別人喜歡，她在找被在意的證明。
    南煙總是惦記她的在意，會默默地記下，並去完成，帶給她的，不僅是感動，更是直達心底的顫動。
    南煙見她不再哭泣，去臥室拿了一個黑色木盒，回到她身邊。
    “一一，我一直惦記你，”南煙說著，打開盒子：“你看，這是你喜歡的光碟，我找了很久才找到。”
    陽光透過窗欞，紅色光碟盒裏，那張《馬加洛夫 肖邦鋼琴作品全集》靜靜躺著，這是肖邦180周年紀念版，已經絕版。
    趙漪的指尖摩挲著盒子，眼淚汪汪地盯著南煙。
    南煙拿來cd機，眼神示意趙漪放來聽聽。
    趙漪近乎虔誠地雙手捧起cd盒，緩緩打開，小心翼翼地拿起，放進cd機裏。
    按下啟動鍵，悠揚的音樂緩緩流淌。
    趙漪輕輕環住南煙的腰，頭靠在她肩頭，靜靜地聽著音樂。
    隻有南煙才知道，趙漪這樣的表現，證明她極其高興、感動。
    當年，鄭鈔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張，趙漪愛不釋手，每天恨不得把它供著，卻被她的母親折斷。
    那一次，趙漪整整三天沒有吃飯，連她最喜歡的紅燒肘子也提不起興趣。
    “阿煙，”趙漪兩行清淚緩落，哽咽著：“我們下輩子、下下輩子，都做好朋友，好嗎？”
    “不好，”趙漪失落不已，南煙摸了摸她的頭：“我們下輩子就應該做姐妹了，一起出生，一起長大，或許，你當我的姐姐。”
    “啊…”趙漪大喊著，驚喜萬分：“阿煙，我好喜歡你，那說好了，下輩子，我們做姐妹。”
    南煙輕“嗯”一聲。
    趙漪叨叨不絕地說起下輩子的生活，還說要比她早出生，一直照顧她。
    什麽給南煙換尿不濕、喂她吃飯的事情，都已經開始暢想了。
    她說了很多事情，總之一句話，什麽事情都要一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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