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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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題記:每一次受傷,都是在剜他的心,他恨不得以身相替。
    蘭月,東城人民醫院
    飯桌上,趙漪連炮轟地說著她的所見所聞,連科室的事情也描繪得熱火朝天。
    南煙望著桌上的東城菜,著實沒什麽胃口,一點興趣也提不起來。
    果然,隻有明輕的手藝,才深得她心。
    “阿因,”明輕低聲問:“想吃什麽?等會回家給你做,炸香蕉,怎麽樣?”
    明輕的話,讓她想起前兩天的場景。
    臥室裏,落地窗前。
    從窗戶望出去,不遠處是一望無際的藍海。
    衣衫不整、纏綿喘息,不停地縈繞在她耳邊。
    “別怕,”明輕微微喘氣,壓低嗓音:“你知道的,外麵看不到。”
    南煙當然知道,他全程盯著裝修,全是單麵透視玻璃,外麵看不到裏麵,裏麵卻能清晰看到外麵。
    她望著外麵平靜的海麵,不多時便翻滾洶湧,震懾著四肢百骸。
    他非要在這裏親她,雙腿發軟,支撐不住身體。
    白皙纖細的手按在玻璃上,隨著綿軟的身體緩緩落下,他伸手一拉,讓她掛在他身上。
    “等會你來剝香蕉,”明輕拉長嗓音,魅惑撩人:“阿因,好嗎?”
    南煙不由得往下看去,軟聲拒絕:“不要。”
    她的聲音甜軟柔媚,每一個字,都如她盈滿水汽的濕眸般誘惑。
    “不是這個,”
    南煙推了推他,反倒被他禁錮在懷裏,動彈不得。
    “別,”她的聲音軟軟糯糯,甜如蜜糖,柔聲嬌吟:“我真的很累,你想的話,讓我躺著,好不好?”
    明輕眸色暗沉、晦暗不明,輕微閃動,他立馬抱起她,放到床上。
    “阿因,”明輕低沉著嗓音,收了蠱惑,卻更欲了:“我還能親嗎?”
    南煙仰了仰頭,眼神示意可以。
    她沒力氣,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但他沒有繼續,而是給她理了理衣服、蓋上被子,起身出去。
    南煙以為他生氣了,軟軟地將傳呼機拿過來,輕聲哄他:“明輕,可以,我隻是有點累了。”
    “我知道,我沒有不開心,隻是來給你做炸香蕉了。”
    傳呼機響著他不鹹不淡的聲音,帶著微微的喘息。
    她驟然明白,他應該又在內疚。
    “你們都不吃啊?”
    趙漪的聲音拉回南煙的思緒,她才注意到,明輕和鄭鈔麵前的碗都是幹淨的。
    明輕的心思都在南煙身上,她沒有胃口,他便也沒有心情。
    趙漪一邊吃,一邊說道:“我感覺可以的嘛。”
    鄭鈔抽出一張紙巾給趙漪擦了擦嘴,回道:“你的胃口,什麽都好吃,這樣也挺好,好養活。”
    鄭鈔回想起,兩人在家攤煎餅、做烤冷麵之類的場景,無論他做得多難吃,她都會吃得光光的。
    當初喜歡她,就是因為,她吃飯很香,感覺好下飯。
    鄭鈔第一次跟明輕說趙漪吃飯很香時,他還不信,後來他也一臉幸福地說起南煙吃飯時的可愛萌動。
    幾人吃過飯後,踏上回去的路程。
    來到地鐵口,正要上自動扶梯時,前麵突然擠進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年輕男人。
    他渾身都是黑色,戴著一個黑色漁夫帽,壓低帽簷,看不清臉。
    他雙手抱拳,時不時地瞟向自動扶梯兩邊的鏡子,像是在確定什麽。
    明輕一早就注意到這個男人,將南煙護在懷裏。
    隨著扶梯來到最低處,他們也下了扶梯。
    “明輕。”南煙拉了拉明輕的衣角,踮腳靠近明輕的耳邊低語:“我想上廁所。”
    “好,”明輕應聲,轉頭對趙漪說道:“趙漪,阿因想上廁所,你陪她一下吧。”
    趙漪聽到明輕的話,上前挽著南煙進了地鐵站的公共廁所。
    兩人完事,來到門口的盥洗台洗手。
    轉身刹那,剛才那個戴漁夫帽的男人拿出水果刀,直直朝趙漪捅去。
    南煙來不及思考,大腦一片空白,幾乎是本能地擋在趙漪背後,刀子捅進她的身體裏。
    她看著亮晃晃的刀插進她的身體,陡然失去所有感覺。
    下一秒,南煙頓感疼痛從腹部散開,遍及全身,整個身體因疼痛扭曲蜷縮。
    那人收刀時,她被他的力道向前扯了一下,血噴湧而出。
    她看到了男人的長相,和明輕在地鐵上抓住的那個男人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連那犀利冷冽的眼神也如出一轍,隻是嘴角有個大痣。
    南煙緩緩倒地,疼痛逐漸劇烈,她用盡全力喊道:“趙漪,救我。”
    “阿煙……”
    趙漪抱著南煙,來到廁所外,朝明輕他們跑去。
    南煙被她的小跑震得更疼,臉色慘白如紙,血流加劇。
    明輕看到趙漪抱著南煙跑過來,趙漪身上的白裙子被鮮血染紅,顫抖著接過南煙,往外跑去。
    南煙虛弱地看著她的少年,他抱她,哪怕在奔跑,她也不疼。
    “師傅,”明輕喉嚨幹澀,聲音發顫,好不容易將字吐完:“麻煩,東城人民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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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機看到說話的年輕男人懷裏的女孩臉色蒼白,急忙說道:“快上車,這裏離醫院很近,最多五分鍾,一定能到。”
    “謝謝師傅,麻煩快點。”
    明輕低頭看著南煙,她疼得臉色煞白,白皙纖細的手緊緊捂住被刀捅的位置。
    他伸手用力捂著她的傷處,眼眶泛紅,五官扭曲,心疼得像身體被刀子在攪動一般。
    南煙伸出另一隻手,撫上他的臉,他順勢低頭貼上她的手。
    她強撐著說道:“明,輕,我,好,愛,你。別,陪,我。”
    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艱難說著,每說一個字,腹部的劇痛就加劇一次。
    “別說話,我也不聽,”明輕張了張嘴,哽咽道:“你死了,我就是要陪你,你讓我的軀殼活著做什麽,反正你在哪裏,我就在哪兒。”
    明輕身體微微發抖,額頭青筋暴起,布滿汗珠。
    他很疼,似剜心之痛,疼得好像中刀的是他一樣。
    他低下頭,夾著眼淚輕輕地吻了一下南煙的唇。
    司機師傅也非常著急,好在,在交警的同意下,他闖了紅燈,才四分鍾就趕到。
    醫院同樣也是手忙腳亂,好在亂中有序,及時準備就緒。
    在明輕到達瞬間,順利接手,推著南煙前往手術室。
    明輕一邊跟著手術平車跑,一邊握著南煙的手,撕心裂肺地低泣:“你不許死,你一更天死,我二更天就把自己埋了。”
    “好,我,不,死。”
    南煙艱難回他,想要扯個笑容,卻也沒力氣,發白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似即將凋零的花朵。
    醫生在旁邊說道:“患者別說話了,家屬在外麵等候。”
    說著,便推著南煙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的燈,明輕從來沒覺得,這麽刺眼,晃得他頭疼。
    此刻,他才明白,南煙對於醫院的恐懼。
    多少次,他都覺得醫院恐懼,隻有這一次,他覺得絕望。
    隨著手術室上方的燈滅,手術也迎來結束。
    醫生摘下口罩,嚴肅道:“手術很順利,患者已經脫離了危險,但是很遺憾,她那一刀傷到了子宮,以後可能生育困難。”
    “她,還有生命危險嗎?”
    對於明輕的沒頭腦詢問,醫生早已經習以為常,很多人都是如此。
    這是關心則亂。
    醫生提高音量,再次說道:“她已經安全,等麻藥過了就會醒,一會兒,就會轉入病房,但她可能以後難以生育。”
    “難以生育,”明輕聽著,完全沒有意識到嚴重性,他隻關注,她現在怎麽樣:“還有別的後遺症嗎?”
    醫生解釋道:“目前她這種傷情,一般不會有,子宮被傷到,也是因為中刀的位置,還有深度導致的,也不是說一定不能,到時候再看恢複情況,她還那麽年輕,可能以後可以。”
    此時,南煙被推了出來,明輕急忙上前,看著她那毫無血色的臉,心又被撕裂。
    他隨著醫生前往病房。
    剛才那個戴口罩醫生望著他們遠去的身影,輕歎了一口氣。
    旁邊過來一個醫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為患者感傷了,別想那麽多,我們還是需要平常心些,不然那裏受得了,每天都有各種各樣的病人,還免不了送走他們,無能為力啊。”
    戴口罩的醫生搖了搖頭:“可是,她還那麽年輕,正是花樣年華,她太漂亮,本應該是最嬌豔的,卻感覺像是一朵即將枯萎的花,讓人免不得心痛啊。”
    病房裏,風呼呼地吹動著藍色窗簾,敲打著白牆。
    明輕守在南煙床前,淚水直流,雙手緊緊握著她的右手,寸步不離。
    望著她那蒼白得如冬日殘雪的臉龐,他覺得心好痛,頭痛欲裂,似南煙總說的頭被炸開一般。
    又是這樣的了無生機,他的靈魂也被帶走,隻剩下一個苦苦支撐的空殼。
    他苦笑:“阿因,我真沒用,從來沒有保護好你,為什麽你總是多災多難,到底為什麽,要是前世的債,幹脆全算我身上,”
    不是說過,我來替嘛,為什麽還要到她身上?
    他在心裏問神明。
    明輕想起每一年,他都去祈願,要神明把南煙所有的災難落自己身上。
    此刻的明輕,憤怒無力,麵容苦澀痛苦。
    手機震動,他像是沒有聽見一樣。
    消息頁麵彈出,語音自動播放:“明哥,南煙怎麽樣了?趙漪承受不住打擊,暈倒了,我需要照顧她,沒法過來。”
    一秒後,消息頁麵再次彈出:“明哥,對不起,這事,我來負責,如果你要怪,就怪我。”
    “阿因,快醒來,好嗎?”
    明輕聽不到她的回應,心被絞痛,痛直衝腦頂。
    他緩了緩,扯著發幹的喉嚨:“阿因,我唱歌給你聽,好嗎?”
    他用手背蹭了蹭眼淚,清清嗓子:“數不清的淚,我又哭了好幾回……”
    他的聲音哽咽,因哭泣變得沙啞,聲聲入耳,透著無盡的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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