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誰才是勝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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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題記:他沒有資格,眼睜睜看著她過得不好,也無能為力。
    且月,南城,盛世華府,煙輕居
    天台上,明輕頹唐地窩在躺椅裏暗自神傷。
    南煙來到他身邊,緩緩坐下。
    僅僅憑那氣味,他便能確定是南煙來了。
    他不會再看她,他已經給她帶來太多困擾。
    想到這裏,他起身準備離開。
    “明輕,別走。”
    南煙的聲音裏帶著一絲難過,明輕便無法往前走。
    他頓在原地許久,猶豫再三,還是回到她身旁坐下。
    隻要她一個眼神,他就不可能離開,無論留下的結果如何,他也會留下。
    他看著南煙那滿是憂傷的臉,心像是被千萬顆細針紮,密密麻麻的痛蔓延開來,紮滿每一處。
    他知道,他不該看她,卻怎麽也做不到,控製不住他的行為。
    “阿因,”明輕垂眸良久,緩緩開口:“和他離婚吧,如果你幸福,我會離得遠遠的,但我無法看著你這樣痛苦,我,”
    南煙知道他要說什麽,出言打斷他:“明輕,別說,不要讓他的話成為真的,隻要不說出來,就問心無愧。”
    “好,”明輕無奈一歎:“聽你的。”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坐著,吹著有些許冷意的風。
    任由風吹亂頭發,發絲肆意飛舞,明輕卻失去了替她整理發絲的資格。
    兩個人的手機提示音響起,伴隨著振動,南煙掏出手機,看到群裏的消息。
    是通知學生回學校搬行李,以及將畢業相關事宜完成。
    由於疫情,群裏再三強調,如果沒有必要,不要回學校。
    交代好相關事宜,兩人坐上回南城的飛機。
    林野為了和他們一起走,不僅偷偷打聽他們的航班,還將車直接丟在黎縣。
    一路上,林野沒再說話,隻是滿臉憂愁地看著南煙。
    孕期已經七個月,南煙的身子明顯重了很多。
    如今,她已經一百三十斤。
    她感覺腰好酸,已經開始使用托腹帶。
    好像承受不住這重量,明明她的肚子並沒有一般雙胞胎的孕肚大。
    “南煙,”明輕望著她那麽辛苦,心疼不已,還是沒能忍住,試探性問道:“要不我抱你吧,你這樣太辛苦。”
    南煙搖了搖頭,她不想讓他被編排。
    過往的這時候,她一定是被他抱著,她會賴在他身上,光明正大。
    現在,他們卻需要像朋友般保持距離,連說話,也不可以多說。
    每每想到此,她就心裏難受,像是被什麽堵著心口,悶得慌。
    南煙身形單薄,此前身體就欠佳,懷孕於她而言,本就是一件辛苦的事。
    如今,她的肚子隆起,明明懷得雙胞胎,大小卻和孕育一個七個月寶寶的孕婦一般無二。
    一番折騰後,他們來到家門口。
    明輕將折疊桌椅打開,擺上她愛吃的零嘴和水果,便進屋收拾家裏。
    吳雩出來丟垃圾時,卻看到了南煙坐在門外。
    她一隻手護著肚子,一隻手拿著香蕉,一口一口地吃著,麵前的折疊桌上還有一堆零嘴。
    那些零食一看就是自己做的,且用著可愛有趣的創意碗裝著。
    他的眼神不自覺跟隨著她的動作,她的手依舊纖細白皙,輕輕伸進似一個恐龍蛋的碗裏,拈起一顆剝好的荔枝往嘴裏送。
    半年多沒有見到她,她依舊精神奕奕,美貌如初。
    而且似乎圓潤了一些。
    “南煙,”吳雩在她麵前蹲下,忍不住問道:“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明輕呢,他怎麽能讓你一個人待在這裏,多危險。”
    每次,他們隻要見到南煙一個人,都會下意識地問明輕在哪裏。
    仿佛明輕就是她的專屬保姆一樣,她隻要一點不好,他們就會質問明輕。
    因為南煙,誰都可以質問明輕。
    “他在打掃衛生。”
    南煙微微動了一下身子,換了一個姿勢坐著,露出淺綠色蛋糕裙下麵的孕肚。
    吳雩才發現,原來她已經懷孕。
    倏忽之間,苦澀湧上心頭。
    吳雩看她一口接著一口地吃著荔枝,一副小女孩模樣。
    雖然辛苦,想來她應該也覺得幸福。
    吳雩以為,明輕不會讓她經曆這樣辛苦的事情,原來他也會如此。
    原來明輕也會想要孩子,讓她那麽柔弱的身軀經曆這麽艱難的事情。
    他想著,她肯定願意,她的幸福好刺眼。
    明明應該祝福,他卻覺得心痛,連眼睛也變得酸澀。
    之前,吳雩在路上也見過不少孕婦,卻沒有一個人,像南煙這般美麗優雅,哪怕懷孕,也依舊美得驚心動魄。
    她懷孕了,卻也隻是肚子胖一點,其他地方依舊纖細。
    看肚子大小,月份並不小,或許快生了。
    他想,她是世界上最靚麗嫻雅的孕婦。
    可他不知道,如果沒有明輕,她不會如此輕鬆。
    “吳雩,”南煙看到吳雩,禮貌地笑了笑,從包裏拿出一包新的夏威夷果,遞給他:“要吃點嗎?”
    吳雩愣了一秒,下意識地接過,蹲下身來,邊用開口器開夏威夷果,邊問道:
    “南煙,你是懷孕了嗎?”
    南煙點了點頭,一臉幸福與滿足地摸了摸肚子,笑著說道:“嗯,已經七個月。”
    她的眼裏滿是期待,她真的好愛明輕。
    生他們的孩子,她當然會覺得幸福。
    吳雩眼裏閃爍淚花,將開好的夏威夷果放在她麵前:
    “我開了一些,你好像很喜歡吃夏威夷果,對嗎?”
    “不用,我這裏有,”南煙輕輕一笑:“你自己吃吧,我這裏還有好多種零食,你都拿一點回去吧。”
    南煙說著,打開背包,單獨拿了一個淺綠色環保袋,一樣拿了一包,裝好給吳雩。
    吳雩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下意識地會接她給的東西。
    隻要她在的地方,他就會一直看她,別的,他都看不見。
    “南煙,”吳雩勾了勾唇,哽著喉嚨問道:“你現在應該很幸福,對嗎?”
    “嗯,”南煙輕輕應著,邊說邊往嘴裏塞櫻桃:“你應該也是吧。”
    她麵前的東西,無論是水果,還是零食,都是處理好的,可以直接入口。
    吳雩望著她不停地往嘴裏塞吃的,她好像很餓。
    吳雩聽同事說,懷孕會很容易餓,他靠她更近了一些,再次問道:
    “你有沒有想吃的菜,我去給你做,吃這些,營養不夠,還是應該吃正餐,注重營養搭配,才對你和孩子好。”
    “不用,”
    南煙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輕聲拒絕:“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總是容易餓,整天吃,也還是餓,可能是寶寶想吃,”
    “明輕正在打掃衛生,估計他已經在做飯,一會兒就可以吃飯,平時,他都不讓我吃零食。”
    電梯發出“叮”的一聲,林野從電梯裏急匆匆趕過來。
    隻見到南煙坐在家門口,她對麵還蹲著一個身穿米白襯衫和灰色西褲的男人。
    那男人一臉情深地盯著她。
    林野驟然暴怒,直接上前給了吳雩一拳,打得吳雩倒地,連金絲框眼鏡被打落,鏡片被摔得稀碎。
    南煙直接從包裏掏出擀麵杖,徐徐起身,趁林野不注意,往他腿上就是一棍。
    “滾。”
    “阿煙,”林野吃痛,卻依舊在蹦噠:“我不走,你怎麽誰你都護著,你不要忘記,我才是你老公,合法丈夫。”
    他笑嘻嘻地加重“合法丈夫”這四個字,滿臉得意。
    此中還藏著一絲不易覺察的苦澀。
    南煙麵無表情,也沒有說話,抄起擀麵杖連著幾棍,打得林野連連後退。
    最後,南煙氣得眼冒金星,直接把擀麵杖甩他身上。
    吳雩看著南煙,她居然會這麽打一個人,不帶一絲感情,恨不得打死對方的程度。
    他不懂得,南煙怎麽會這麽恨一個人。
    他想,一定是那個人做了無法原諒的事情,否則南煙不會這樣。
    她明明是那麽溫柔似水、善良親和的女孩。
    “到底滾不滾?”
    “我走,”林野見她累得大喘氣,終究不忍心,連忙說道:“你別氣壞身子,我馬上就走。”
    “你不要出現在我麵前,我就不氣,隻要你不出現,我的天空一片晴朗。”
    話落瞬間,林野灰溜溜地離開,走時還一步三回頭地往回看。
    林野剛走,明輕便走了出來。
    對於外麵的情況,他毫不知情。
    要怪就怪家裏的隔音太好,就算把門大開著,他一點都沒有聽見。
    明輕看到滿地狼藉,本來不知道是何緣故,卻在看到擀麵杖的那一刻,明白個中原由。
    “你怎麽樣,”明輕急忙查看南煙的情況:“你不要自己動手,你忘了嗎?你懷有身孕,身子逐漸沉重,哪裏還有力氣打他,交給我,好嗎?”
    依舊是隻能用眼睛看,他不能上手仔細端詳。
    不合適,這三個字狠狠紮著他的心。
    好在,她已經回來。
    她不會再和林野在一起,他們會重新在一起。
    隻需要,再等等,他就可以重新擁有她。
    “嗯,”南煙正準備進屋,突然想起吳雩:“吳雩,抱歉,讓你被我連累,你的眼鏡,我會賠給你。”
    吳雩在地上找了半天,將隻有一隻鏡片的眼鏡戴上,才勉強看清楚南煙的臉。
    “不用,”他尷尬地笑了笑:“但是,這人是什麽人,他怎麽能這樣和你說話?要是你的對家,可以叫物業不讓他進來。”
    “他也是這裏的業主,”南煙莞爾一笑:“不可能不來,你不用在意,他也不會找你麻煩。”
    說著,南煙便進了屋,明輕拿來急救箱,讓吳雩處理臉上的傷口,急忙進廚房開始做飯。
    此時已經是中午,南煙現在是兩個人,消耗得快。
    剛才收拾折疊桌時,發現他給她剝得荔枝都吃完,連蘋果燕麥酥也吃了不少。
    要是平時,她不會吃一口,看來是餓壞了。
    想到這裏,明輕同時開兩個鍋,抓緊時間做飯。
    闊別已久,再次回到這個房子,南煙感觸良多。
    吳雩心不在焉地處理傷口,眼睛不自覺地盯著南煙看。
    此時的南煙,正一手拿著書,一手用簽子扡著蘋果塊。
    南煙總是把嘴裏塞得滿滿的,腮幫子隨著咀嚼而輕輕鼓動,發出輕微的咀嚼聲,像一隻可愛的小白兔。
    吳雩一直盯著南煙看,不小心把棉簽戳進口腔裏,棉簽驀然斷在裏麵,將牙齦戳出了血,卻還沒有察覺。
    南煙不經意看到,將醫用棉球放到他麵前的桌子上:“你牙齦出血,快止止血。”
    南煙的話讓吳雩猛地回神,他手忙腳亂地去拿醫用棉球,卻把棉簽打落一地。
    南煙一邊說道“沒事,你先止血”,一邊俯身撿東西。
    這時候,明輕伸手把南煙扶起來,滿臉陰鬱地處理起滿地的棉簽。
    吳雩也是厲害,把幾百根棉簽弄得滿地都是。
    南煙見明輕過來,便示意他給吳雩處理一下傷口。
    明輕一臉不情願,本來他就煩吳雩一直盯著南煙看。
    他心想,要不是一直盯著她看,怎麽會弄得這麽狼狽。
    她再好看,也和吳雩沒關係,不該看的,還直直地盯著看。
    若是以前,他肯定會發火,因為那時的他,是正宮。
    現在沒有身份。
    當然也不會當著南煙的麵,他知道自己發火時,脾氣很大,怕嚇著她。
    但是麵對南煙的指示,他也隻好乖乖聽話。
    南煙看著兩人,明明是上藥,卻恨不得離個十萬八千裏遠,就忍不住想笑。
    吳雩剛才無意間看到地上的結婚證,上麵的照片居然是剛才發瘋的那個男人。
    他沒有想到,在這場喜歡南煙的故事裏,林野居然是勝利者,連明輕都輸得一塌糊塗。
    他本來還在慶幸,卻想起了剛才的場景,遽然又心疼上頭。
    無論南煙選擇誰都可以,隻要她能夠幸福。
    吳雩更加討厭林野,因為他明明是勝利者,卻不懂得珍惜。
    吳雩心想,林野永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能夠得她青睞都不得,她卻被他這樣粗魯對待。
    而他,這輩子,也不可能和他心裏的光有什麽交集。
    唯一的交集,隻是同學,隻是朋友。
    處理好傷口,湯也做好,正好可以吃飯。
    明輕看在南煙的麵子上,象征性地邀請吳雩吃飯。
    吳雩看到明輕那陰沉的臉色,恨不得把他撕碎,急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