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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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記:經曆這次離別,她再也不想去想那些虛無縹緲的名聲,隻想要和他在一起,什麽都不管不顧。
桂月,南城,南城大學附屬醫院
術後第三天,南煙終於能夠吃些流食。
之所以這麽久,是因為排氣花了太久時間。
明輕心疼得不行,南煙沒吃東西,他也跟著沒有胃口。
南煙不會依他,非得逼他吃東西,還得是她看著他吃。
南煙餓著,明明很想吃,卻必須忍著。
就算是如此,她也是盯著他吃飯,一日三餐,日日如此。
南煙正喝著稀粥,護士把孩子抱了過來。
明輕仔細地聽著抱孩子的正確方式,明明他在家已經練習過很多次,卻還是手忙腳亂。
那手足無措、不敢用力的樣子,像極了明輕第一次抱南煙的模樣。
“喲,大學神,”南煙唇角一勾,淺笑盈眸:“你也不是什麽都會,遇到人生瓶頸了吧。”
“阿因,”明輕撫了撫寶寶的小手,滿臉幸福的笑意:“寶寶好軟,和你一樣。”
明輕眼裏滿是欣喜,他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
南煙白了他一眼,目光在四周望了望,還好沒有人會在意。
她知道,他沒有別的意思,可還是怕別人誤會。
明輕學了好一會,才學會正確抱孩子。
他抱起一個孩子,放在南煙旁邊。
南煙歪頭看向寶寶,一點沒看出來和明輕像,臉紅彤彤的,倒是沒有那麽皺巴巴。
“明輕。”
明輕正看著嬰兒車的另一個寶寶,聽到南煙叫他,便轉過身來:“怎麽了?”
“哪個是先出來的?”
明輕看了看衣服上的標識:“就是你旁邊這個,是女孩。”
南煙仔細地望著寶寶,手時不時地掖了掖包著寶寶的抱被。
南煙的腦海裏突然閃現出一個畫麵:明輕坐在她旁邊,時不時地給她掖被子。
南煙心想,看來真把我當孩子一樣照顧。
每晚睡覺時,他都會輕輕拍著她的背,似他現在哄孩子一般哄她睡覺。
他經常說,她是他的寶貝,孩子是他的寶寶。
而他最珍愛的,還是她。
“阿因,”明輕盯著南煙,垂眸想了想:“可不可以讓弟弟當哥哥,女孩當妹妹呢?”
南煙想著,或許以後他會是個女兒奴。
“好,”南煙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他立馬湊到她跟前,她小聲說道:“明輕,你給他們取個名字。”
南煙抬頭望向明輕,他一直沉默著,確實像是在冥思苦想。
南煙想不到,明輕居然會被取名字而難倒。
此時,電話鈴聲響起,是雲兮的電話。
望著閃爍的屏幕,南煙內心是不想要接這個電話。
看著紅彤彤的寶寶張著小嘴,她陡然轉變了想法,接通了電話。
“阿煙,我們現在在南城附屬醫院樓下,你們在幾樓?我沒找到。”
雲兮的話就像是一個炸彈,炸得南煙渾身粉碎。
她怕母親一來,又會弄得劍拔弩張。
她們又會鬧得不愉快。
她和明輕,一個賽一個地病弱,沒有人經得起母親的炸彈。
最終南煙還是鬆了口,讓明輕下去接她。
不一會兒,明輕就帶著母親來到病房,他已經把南月南淮送回了家裏。
畢竟現在醫院管控嚴,疫情形勢依舊不容樂觀,便不讓他們來醫院。
母親不愧是生過三個孩子的人,果然很有經驗。
抱孩子竟然比剛才護士教得還要專業。
“阿煙,”雲兮笑嘻嘻地說道:“孩子真乖,很像你和明輕。”
南煙望了望明輕,他好像沒有任何感覺。
一臉自豪地歡喜著,就好像他們就是他的孩子。
南煙心想,他真的不在意了嗎?
雲兮突然想到了什麽,問道:“孩子取名字了嗎?”
明輕搖了搖頭,坐到南煙身旁,說出了兩個名字:南椿萱,南並茂。
南煙聽到這兩個名字,心裏的難過陡然湧上心頭。
她一直都知道,他隻想要她健康快樂。
椿萱並茂,希望真如這樣,他們都是健健康康。
“為什麽姓南,”南煙幾乎和母親同時問道:“不應該姓明嗎?”
“當然應該跟你姓,”明輕滿眼心疼,解釋道:“他們可是你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出來的。”
南煙聽著明輕的話,想起自己去孕檢時鬧的笑話。
那時候,她以為,懷胎十月真的是十個月。
原來預產期是算九個月。
南煙敲了敲明輕的腦袋,無奈笑道:
“笨蛋明輕,我們的孩子,當然應該姓明,”
“女孩叫明椿萱,小名無憂,男孩叫明並茂,小名無慮,”
“這樣我們一直陪著他們,一家人都健康快樂,”
“媽,明輕,你們覺得怎麽樣?”
明輕和雲兮都覺得這名字取得好,紛紛同意。
名字是最短的詛咒。
就好像明輕和南煙,他們一直都在詛咒中。
寶寶的名字也是,他們永遠沒有承歡膝下的一天。
有了雲兮來幫忙,明輕也得了些閑。
加上還有月嫂幫忙照看,他就有更多時間照顧南煙。
隻是南煙總要明輕親她,他倒是無所謂。
主要是怕雲兮不同意,會有矛盾。
然而,雲兮居然這次一點難聽話也沒有說。
對於雲兮的改變,南煙已經不抱希望。
因為生產,南煙沒能陪南月高考。
今年高考因為疫情原因,推後到七月的七號、八號。
讓南煙詫異的是,南母居然破天荒地回去陪南月高考。
更為奇特的是,居然沒有吵架,從頭到尾都是和諧融洽。
南月還打電話來吐槽,她不知道是不是沒睡醒哦。
一陣驟然的鈴聲打斷了南煙的思緒。
她拿過手機,接通了微信視頻。
“姐姐,你有沒有好點?我們什麽時候能夠見到你?寶寶長什麽樣子啊?”
南月敲了敲南淮的腦袋,打斷他問不完的問題:
“姐姐,我們在家很好,你好點了嗎?什麽時候可以回來?”
“挺好的,”南煙笑著說道:“你看,我都能接你們電話,再有幾天就可以出院。”
聽到這話,南月南淮的眼睛驟然一亮。
片刻後,南月像是想到了什麽,立刻變得垂頭喪氣:
“姐姐,可是你們回來,還需要隔離七天,又要多七天見不到你。”
南煙嘴角一彎,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將手機轉寶寶,給他們說著寶寶的情況。
看到寶寶的那一刻,兩小隻的表情,簡直和南煙第一次見到寶寶的表情一般無二,都是問,為什麽寶寶這麽醜?
南淮還問,是不是抱錯了?畢竟姐姐和明輕哥哥那麽好看。
明輕怕南煙累著,簡單叮囑幾句,便匆匆將電話掛掉。
南煙伸手撫摸著明輕的臉,確實美麗。
再看看兩個小寶貝,還有點懷疑。
她想著,等長大些,應該就會變得好看。
南煙緩緩靠近明輕,明輕讀懂她的意思,將簾子拉上,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明輕邊吻著,邊小心翼翼地扶著南煙躺下,逐漸加深了這個吻。
南煙伸手撫摸著他的腰間,骨頭已經沒有那麽明顯突兀。
果然,她的感覺沒有錯。
因為他的力氣已經回來,和她接吻也不會覺得累。
吻了片刻,明輕想要停下親吻,可她不依,不僅不放開,還含住他的唇。
雙手緊緊摟著他的脖頸,不許他停止。
明輕無奈,隻能繼續吻她,綿綿柔柔的吻持續許久,她才放開了他。
“阿因,”明輕微微一笑,喘息地說:“你這樣盯著我,我害怕。”
“真好,”南煙戳了戳他的酒窩,臉眷戀地蹭了蹭他的脖頸:“你在變漂亮了哦,是我喜歡的明輕。”
“阿因,”明輕輕輕吻了吻她的眉心,柔聲說道:“你是我的良藥,也是唯一的解藥,我會一直好看,這樣才能留住我的阿因。”
南煙臉上泛著紅暈,唇瓣嫣紅,輕輕喘著。
她明明一被他親,就會軟,卻每次都不肯放手。
現在的明輕,惦記她的身體,根本沒有深吻,都是淺淺的輕吻。
反倒是她,咬住他不放,非要撩撥他。
明輕剛把簾子拉開,就遇上了雲兮的視線。
她的眼神很奇怪,意味深長,一臉了然的表情。
明輕想她是誤會他們的行為,便解釋道:
“不是您想得那樣,我隻是親了她,沒有做其他。”
雲兮隻是笑笑不說話,一臉“我懂”的表情,弄得明輕也不知道怎麽解釋。
他好像把事情弄得更加複雜,他倒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他。
他隻是怕會影響南煙。
南煙看著兩人你來我往的眼色,便懂得他們的意思。
她現在是滿不在乎。
也不覺得害羞。
聽說,生了孩子就不會覺得丟臉,因為這輩子的臉已經丟完。
她倒是沒這樣覺得,她隻是認為,他們好不容易在一起,她要從心。
反正當年,她就是想抱就抱,想摸就摸,想親就親。
現在她更加不會在乎這些。
他依舊像當年一般,嘴上說著拒絕的話,身體卻誠實地想要靠近她。
唯一不同的是,他不會像當年那般羞澀難耐,被她撩撥得麵紅耳赤,卻還依舊等著她的下一步動作。
明輕去廁所收拾好回來,看到雲兮坐在床邊,便靠在床對麵的牆上。
南煙不經意瞟一眼,他靠在牆上,屁股居然在那扶手之上。
醫院牆上的扶手,在她腰稍微靠下的位置,他卻能當凳子坐。
這一刻,她對他的腿長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
南煙看著病房的溫情。
陽光下,母親哄著無憂,明輕搖著搖籃裏的無慮,時不時地看看她。
她是幸福的。
不是以前她想象中的害怕。
過了一會兒,隔壁床的產婦也醒了過來。
那女孩不經意看到南煙,驟然臉色變得複雜。
竟然開始哭泣,她老公一直在哄她,許久之後,她才緩緩問道:
“美女,今年五月份的時候,你是不是在黎縣人民醫院住過院?”
“是的,”南煙疑惑不解,輕聲詢問:“你認識我嗎?”
此話一出,女孩的老公將事情原委徐徐道來。
原來,女孩是當初南煙同一病房最裏麵床鋪孕婦的妹妹。
當時,南煙不僅扶她姐姐上廁所,還在她不小心摔倒時,及時幫忙。
幸好南煙及時伸出援手,頂著大肚子扶她起身,並且醫生及時趕來,才保住了孩子。
女孩連聲道謝,早已經泣不成聲。
“不用這麽客氣,這種事情,無論換了誰,都會幫忙,”
南煙禮貌地問道:“你姐姐現在怎麽樣?應該也生了吧?”
提起這事,女孩遽然輕聲抽噎,似乎這是一件難過的事。
“她已經去世,”女孩聲淚俱下,笑著哽咽道:“連孩子也沒有留下。”
女孩說起她姐姐,認為她姐姐很傻,自己患了宮頸癌,還想著給她姐夫留個孩子。
因為這個孩子,她姐姐受了很多苦,連癌症治療也隻能放棄。
最後,還是沒有留住孩子。
南煙聽著,也不由得為她們感到悲傷。
若是以前,她不能理解那個女孩的做法。
如今,她也懂得。
明輕躺到床上,輕輕抱著她,一邊拍她的背,一邊輕哄道:
“阿因,一切自有定數,世界苦難很多,但你已經很好,你幫了她,她臨走應該也開心。”
“明輕,”她將臉埋進他頸窩裏,悶聲悶氣地扯著哭音:“我好難過,你抱緊我。”
“好,”明輕撫了撫她的發絲,柔聲哄她:“我抱緊你,一直陪著你,別哭。”
夜晚,明輕將孩子哄睡,便上床陪南煙睡。
床那麽小,他一上來,就占去大半。
沒辦法,她非要他抱著。
若不是傷口疼,她就會蜷在他懷裏。
所以,就隻能他掛在床沿,盡量不占位置。
好在,她的身量小,不占地方。
小姑娘哼哼唧唧,做了手術,腿也要搭他腿上。
他低聲柔柔地給她唱歌,她心底湧起衝動,卻也不能碰他。
因為現在病房有人,她不能像前幾天那樣,對他又啃又咬又摸。
以前,可以說是她因為孕激素想要他。
但現在,孩子已經出生,她卻更想要他。
她沒有病發,也會這樣。
她知道,就是她喜歡他,就是心裏想要。
隻有他,總是給她找理由。
明輕想起,大一上學期國慶回家時,在雲城酒店的那個晚上。
當時他喝點酒,就發瘋,差點做了那件事。
她堅定地告訴他,她知道他想做什麽,也願意做,隻是要他做好準備。
他故意逗她,說了所有的避孕方式,問她要哪種?
她卻選擇吃藥,也不願意他們之間有阻隔,更不願意讓他去做手術。
那麽傻的小姑娘,他根本不可能這樣對她。
她卻願意為他犧牲。
結果就是,他又教育了她好幾個小時。
非要她答應,以後不許答應他這件事,更不可以為他傷害自己的身體。
直到現在,他才確定地相信,她隻會為他這樣犧牲。
他知道,如果那時候她知道他們不是表親,她會選擇懷孕。
他從未見過這麽傻的人,怎麽可以什麽都願意。
明明,他就沒有在意過別人,卻覺得,她是世界上最傻的女孩。
幸好,他沒有弄丟她,她又回到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