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披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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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題記:他將她的反應記錄在冊,要將她的所有,都記得一清二楚。
    雩月,梅城,山茶花樹林
    次日清晨,第一縷陽光,還沒有刺破天際。
    他們便早早起床準備。
    南煙坐在梳妝台前,明輕細心地給她,梳理著頭發。
    她的頭發被養護得很好,濃密烏黑,柔順有光澤,漂亮得像絲綢一般。
    “明輕,”
    “嗯?”
    南煙伸手握住,他拿桃木梳的手,另一隻手輕輕摟住他的腰,頭自然地靠在他腰間。
    明輕也停下給她梳頭的動作,輕柔地回摟住她。
    南煙抬眸看向明輕,輕聲問道:“我漂亮嗎?”
    明輕鬆開南煙的手,而後將她整個人抱起,緩緩吻上她的唇。
    南煙的雙手摟住他的脖頸,雙腿纏住他的腰,像個樹懶掛在他身上。
    溫柔地回應他的吻。
    他的吻熾熱滾燙,卻又溫柔深情,如潮水般洶湧,渾身的血液,也隨之變得滾燙。
    “阿因,”
    明輕慢步走到沙發上坐下,手輕撫著她的臉,熾熱深情的眼神在她身上遊走。
    滿懷情深地說道:“這就是我的答案,你應該知道,我明確知道喜歡你,已經十三年,”
    十三年,南煙眼神迷離,渾身無力,窩進他懷裏。
    他們已經相伴十三年。
    南煙好喜歡他,越來越喜歡,哪怕心很沉重,但卻還是有希望。
    他就是她的希望。
    是瀕臨死亡,也還會想要活下去的希望。
    他是光,他是熱,是不由自主的心之所向。
    明輕微微低喘,眼神變得更加熾熱,漸漸渙散。
    他溫熱的大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龐,語氣也自然變得纏綿蠱惑:
    “我已經愛你十三年,你還問我這樣的問題,你不知道,你對我的魅力嗎?”
    聽到這話,她終於心滿意足地笑了笑。
    明輕臉色泛紅,眼神溫柔而深情,癡癡地望著她。
    她的眼睛緊緊盯著粉紅,眼裏透著欣賞的意味。
    明輕知道,她又在惦記。
    好像,她除了他的眼睛,最喜歡的就是這裏。
    他的阿因,真是一個讓人著迷的姑娘。
    南煙整個人縮在明輕懷裏,嫩滑的小臉輕蹭著他的脖頸,聲音溫柔嬌媚:
    “是我想太多,我還以為,我們沒有激情,隻有痛苦,”
    明輕咽了咽口水,身體的熱度又上升一個度。
    若不是牽掛她的喜好,他真想就和她待在家裏,就這樣耳鬢廝磨。
    激情,是他多麽想要的東西,卻不能碰他的小姑娘。
    明輕感覺,心裏像被火燒,卻什麽都沒有做,隻是默默地抱緊她,隨她肆意撩撥他。
    南煙微微嬌喘,垂著眼眸,目光落在自己羸弱的身體上,語氣落寞:
    “我,一直在生病,身體早就殘破不堪,沒有一點美感可言。”
    這些日子,她的身子慢慢恢複,不再消瘦,依舊美豔動人。
    但她的心力被耗盡,整個人對任何都提不起興趣,
    看待所有事物,都是消極的態度。
    有時候,她覺得她很醜,渾身布滿密密麻麻的疤痕。
    明輕哄了她一遍又一遍,每次都堅定地告訴她,她最美。
    明輕緊了緊,抱她的手臂,情緒有些激動,深情道:
    “沒有,你一直很美,一直都是,那個笑靨如花的少女,明媚動人,深深吸引著我。”
    南煙還是很失落。
    明輕放開了她,從行李箱裏,拿出來一張帶有“煙”字的淺綠色披肩。
    這是他圍過的浴巾。
    他來到她身旁,又將她抱在懷裏,寬厚結實的胸膛貼著她的背,下巴墊在她輕薄的肩膀上。
    “阿因,”明輕將披肩遞給她,笑著哄她開心:“你還記得嗎?之前我進去洗澡,你在門口喊我出來,”
    南煙轉過身來,與他麵對麵,像個八爪魚纏在他身上。
    她總是這樣,抱他就像小孩子抱人,特別依賴,隻有緊緊抱著他,才覺得安心。
    明輕淺淺一笑,低頭眷念地吻了吻她的眉心,繼續說道:
    “當時,你不許我洗,還說要在自己身上劃兩刀,我一著急,直接跑出來,”
    明輕想起當時的場景,身體不自覺地顫抖一下,真是心驚肉跳的恐懼。
    他知道,她做得出來。
    她從不心疼自己的身體,為了逼他就範,什麽都做的出來。
    故意穿得很少,把自己凍得連聲打噴嚏,也不管。
    故意不吃飯,把自己餓得頭昏眼花,還在堅持和他對抗,
    ………
    故意哭,眼睛哭得紅腫,淚水讓整張臉過敏起紅疹,也非要和他對著幹。
    明輕最無奈的是,她也不一開始就在他麵前這樣。
    她每次都是自己折磨自己。
    若是,她在他麵前這樣,她哪裏會受苦,眼淚還沒有落出來,僅僅眼睛微紅,他就立馬答應她。
    他舍不得讓她受苦,哪怕隻是一點點,一小會,他也心疼。
    她不心疼自己,隻能他來心疼。
    他也知道,她就是故意這樣做。
    知道他會心疼,就故意讓他心疼。
    她不會用這一套對付別人。
    她很聰明,不會做無用功。
    這麽多年,也就她的母親,才會讓她一次又一次地受傷害,也不離開。
    越是在意,越是受傷。
    但她很愛她的母親,無法做到不管不問。
    人都是這樣,她的母親對她肆無忌憚。
    而她,又對他肆意妄為,這都是偏愛帶來的結果。
    因為他的縱容,她才會有恃無恐。
    明輕無奈一歎,將她抱得更緊,唇瓣壓在她的發頂,接著說道:
    “阿因,你還記得那條披肩嗎?我可是一直記得,此生難忘。”
    南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裏,滿是疑惑茫然,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明輕看出來,她已經忘記那件事。
    當時的她,是他一想起來,就渾身熱血沸騰。
    她真是要他的命。
    他好喜歡她那又羞又惱的模樣。
    少女的羞澀,是世界上最動人的胭脂紅。
    現在,每一次親熱,她都會有這樣的反應。
    她很喜歡他,恰好他也是。
    他們都很愛對方,願意付出生命,付出一切。
    南煙特別喜歡聞明輕的味道,總是在他剛洗完澡時,緊緊抱著他,聲音輕軟地念叨“明輕,你好香啊。”
    她愛他,有很多方麵,都可以證明,不僅僅是他親她時,她的反應,還有其他。
    那些他們一起經曆的事情,是他們共同對愛的見證。
    他俯身貼耳說道:“那晚,它曾做你的毯子。”
    南煙眼珠一轉,立馬想起來。
    他怎麽連這東西,也還留著。
    一想到,那天的場景,她就渾身刺癢。
    她不能接受,她的披肩被弄髒。
    一想到就無法直視。
    他倒是開心得很,聞了許久這條披肩,還不打算洗。
    要不是,她強烈要求,他才不洗。
    後來,他將披肩洗幹淨收藏起來,當個寶貝,恨不得供起來。
    她以為,他記不清已經披肩這件事。
    也許,早就已經在角落裏被遺忘。
    她知道,她的東西,他絕不會丟掉,一定會精心收藏起來。
    卻沒有想到,他還記得那麽清楚。
    他們在一起那麽多年,有許許多多的經曆。
    她早就已經記不清。
    隻有他,將所有的事情,都記得一清二楚,連細節也可以原封不動地說出來。
    還時不時地拿出來給她看,與她回憶當時的情況。
    有些東西,真的沒有必要,拿出來看。
    她不想再回憶,當時的窘迫與尷尬。
    “我喜歡,”明輕壞笑著,故意逗她:“阿因,我特別喜歡,隻要你的東西,我都喜歡。”
    南煙轉過身,推開他,整個人氣鼓鼓的。
    他竟然還調戲她。
    “你有病啊,”南煙沒好氣地懟他:“你怎麽能收藏,這條披肩,都已經弄髒。”
    南煙真想給他兩巴掌。
    若不是,昨晚剛看到他悲慘的童年,她真想收拾收拾他。
    現在,她再也舍不得咬他、打他。
    隻要是動手,就會下意識地想到,那皮開肉綻的腿。
    鮮血在她心裏淋漓。
    就再也說不出難聽話,也沒法對他動手。
    “怎麽會不幹淨,”明輕語氣認真,堅定地說道:“這是,你喜歡我的反應,可惜那晚沒看仔細,”
    南煙聽著這話,當時的尷尬直接撲麵而來。
    仿佛,那窘迫還在臉上。
    她輕輕哼唧一聲,推了他的胸口一下,臉埋在他胸前。
    簡直沒臉見人。
    明輕挑了挑眉,輕輕捏了捏她紅彤彤的小臉,語氣失落:
    “至今,我也沒有嚐到,你就是不給我,和吻你腳一樣,你就是無法接受,”
    南煙已經什麽都給他,卻隻有這兩件事,她無法接受。
    她不懂,他怎麽一點也不嫌棄她。
    隻要是她的東西,他什麽都想要,什麽都要試一試。
    除了會傷害她身體的事情,他什麽都想要得到。
    見南煙不說話,明輕笑得更加猖狂,語氣依舊委屈:
    “阿因,對於你的親近,吮吸、親吻、撫摸,我都欣然接受,你什麽都試過,卻不願意給我。”
    南煙無語,不再理他。
    哪有人這樣。
    她都給他親了那裏,他居然還留著這件披肩。
    他想要的,她不可能給他。
    這是她的恥辱。
    簡直無法忍受。
    見南煙真的不開心,明輕即刻正經起來,語氣萬分鄭重:
    “阿因,我們是夫妻,你什麽樣子,我都見過,”
    聽著這話,南煙有些動搖。
    他最大的願望,就是想要和她結婚,卻至今也沒能如願。
    他為她犧牲那麽多,什麽都給她,不過隻是想要和她更加親近,她應該給他。
    但,太難為情。
    她知道,他很喜歡她,總是想要了解她。
    或許,她應該讓步。
    明輕見她仍舊沉默,怕她多想,笑著解釋:
    “不過是一點點愛的反應,這是正常反應,我不也這樣嘛,你不願意,就不要勉強。”
    南煙聽著這話,瞬間便不覺得難受。
    畢竟,他比她還丟臉。
    那時的他,麵紅耳赤,覺得天都塌了,不停地跟她說對不起。
    他弄髒的那套淺綠色的睡衣,她也還留著。
    特別是,那時的他才十八歲,他羞得都要發瘋。
    那是,他們第一次同床共枕,相擁而眠。
    第一次,她與他親密相處,導致他有強烈的反應。
    明明他們的第一次,他們吻了很久,才有這樣的反應。
    他明明控製得那麽好。
    她想,應該是她第一次這樣碰他,還摸他那麽久。
    所以,他受不住這樣的撩撥。
    當時,他反複問她,生怕會嚇到她。
    其實,當時的她隻覺得很新奇,腦袋完全是懵懵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好像,她真的一點也不會怕他,無論他做什麽,都是如此。
    哪怕,他曾經好幾次,差點解開她的衣服,差點做那件事。
    南煙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對他信任,且能夠接受他拿走她的一切。
    而他也是這樣,她什麽都沒有給他,連句承諾也沒有,就輕易拿走他的一切。
    他本來就是如此,因為她是南煙,所以,他的所有都可以給她。
    他不知道他還能給她什麽,隻有她,才是最重要的,別的,他又不在意。
    南煙想著他當時的羞澀與無奈,心裏滿是幸福。
    這麽一想,她感覺平衡許多。
    南煙那得意洋洋的笑容,讓明輕懸著的心落下。
    明輕將她抱起來,坐到床邊,給她梳理頭發,寵溺地輕笑,低聲調侃:
    “我的阿因,你就這麽喜歡看我笑話,一說到我的糗事,你就開心。”
    南煙聽到這話,笑意更濃。
    明輕見她歡喜,放下她,再次去行李箱,拿出那套睡衣。
    坐回床邊,將她抱過來,自然地放在腿上坐著。
    南煙看到平鋪在床上的那套睡衣,詫異不已,他怎麽會隨身帶著。
    “是不是奇怪,我怎麽都帶著?”南煙點頭,他撫了撫她的發絲,笑意滿滿:“因為,它們是姐妹花,是我們的第一次。”
    明輕將披肩,放在睡衣上,眼神示意:“都是我們,最初對愛的反應。”
    南煙軟軟地摟緊他,頭靠在他胸膛上。
    “阿因,”明輕笑得開懷,舊事重提:“那時候,是你第一次罵了我,還記得,你怎麽罵我的嗎?
    南煙眨了眨眼,輕“嗯”一會,搖頭道:“不記得。”
    明輕嗓音低沉,語調委屈:“你說,我是混蛋,”
    “啊,”南煙抬眸,驚詫地望著他,感歎道:“我怎麽罵得這麽難聽,你是不是很難過?”
    “是我太過分,不該笑,”明輕想起當時的她,心裏依舊澎湃:“你明明那麽羞愧,我卻還一個勁笑,”
    南煙不再覺得丟臉,就像他說的那般,是他們對愛的反應。
    現在的他們,每次親熱,都會有這樣的反應。
    這樣的反應,也是正常反應,她也覺得喜歡。
    明輕歎息一聲,柔聲說道:“但我不是笑你,隻是覺得,你可愛,而且,你居然那麽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