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一尺九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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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雨下到入夜時分,奶團子一開始看得興致勃勃,雨師的動作優雅,風伯瀟灑,雷公電母有力量,龍王動作豪邁。
慢慢的,嘩嘩的雨聲中,傳來幾聲不合時宜的小呼嚕,孫悟空偏頭一看,懷裏的小豬崽子已經閉上了眼睛,幾滴晶瑩的口水順著臉頰落進了衣領。
夏夜的微風吹來,奶團子動了動,小胖臉歪在孫悟空掌心,小嘴吧唧兩下,一團口水糊在了猴子的掌心裏。
抱著小團子的孫悟空把小孩兒轉了個方向,腦袋瓜放在自己肩上,掀開外麵罩著的袍子蓋住睡著的小豬崽。
換了個姿勢睡覺的奶團子睡得更香了,小小的一隻,外麵罩著孫悟空的袍子,隻剩一個圓溜溜的腦袋瓜子露在外頭。
兩個小揪揪迎風搖擺,半張小臉埋在孫悟空頸窩裏的奶團子又發出了舒適的小呼嚕。
帶著小孩兒離開了的孫悟空對著還在忙活的幾人點點頭,施了個隔絕雨水的咒語便回到了郡守家。
欣喜若狂的郡守身上還穿著濕噠噠的紫色官袍,老淚縱橫,看見抱著孩子回來的孫悟空立刻就跪下了。
一時間,院子裏烏泱泱地跪了十幾個人,“多謝法師大恩。”
攏住小孩兒的人反應極快,一抬手捂住了懷裏胖團子的耳朵,但還是有幾句沒攔住的聲音闖進了小人兒的耳朵裏。
胖團子嚶嚀一聲,小嘴扁著,要哭不哭的一副表情,兩隻小胖爪貼在孫悟空的胸膛和自己圓嘟嘟的小肚子中間摸摸蹭蹭。
熟悉的溫度和香味讓奶團子獲得了安全感,孫悟空輕聲哄了兩句,小孩兒偏頭靠在他頸窩間小嘴囁嚅著又睡熟了。
接收到孫悟空眼神示意的郡守帶著其他人俯身三拜,帶著疲憊的一行人進到了屋裏。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孫悟空帶著奶團子上天求雨的一會兒功夫,唐玄奘幾人已經在郡守府上住了兩日。
郡守為遠道而來的幾位貴客備下了客房,日日派遣專人打掃,屋內陳設簡單大氣,床鋪被褥幹淨整潔,桌上放著兩碟奶團子出門時手裏捏著的蘋果幹。
沙悟淨準備了一大桶熱水放在房間裏,白色的霧氣繚繞,整間屋子仿佛是處在瑤台仙宮中,唐玄奘和豬八戒幫著郡守安排夏種事宜。
睡著了的奶團子一動不動,被熟悉的猴抱著,即使被剝得光溜溜泡在熱水裏也是閉著眼睛的,小秤砣一般,放到水裏就往下墜。
一隻手脫衣服一隻手撈著小團子的孫悟空卻極有耐心,屋子裏熱氣環繞,盛夏的傍晚,即使不穿衣服也不擔心會著涼。
舒舒服服泡了個澡的一大一小在沙悟淨敲門之前躺到了床上,做好了飯菜的人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還是離開了。
回到廚房的沙悟淨單獨做了幾張蒸餅和醬菜,拿碟子和碗蓋好放到了空出來的鍋裏,紅色的炭火發出輕微的呼呼聲,院子裏逐漸歸於寂靜。
半夜被餓醒的奶團子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身旁是雙眼緊閉,呼吸平穩的孫悟空,盈盈的月色透過窗戶照進來。
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餓的奶團子動動手腳,眼神逐漸清明,看著睡著的孫悟空,又不好意思打擾辛苦的猴子。
自己一個團子摸摸自己的小肉臉,又摸摸自己的肚子,決定忍一忍。
重新閉上眼睛努力入睡的奶團子隻覺得肚子越來越餓,幾乎讓崽不能忍受。
小人兒躺在孫悟空的懷裏,眼裏泛著星星點點的水光,小胖爪揉揉自己的肚子,咕嚕嚕的,一聲重過一聲。
小胖團子躺著眼睛閉了又閉,不知怎麽想起了自己外袍上掛著的乾坤袋,裏邊裝了些瓜果點心。
扁著小嘴的奶團子小心翼翼地撅起小屁股,借著明亮月色從床上坐了起來,薄薄的被子堆在一處,兩條小短腿努力地撐開。
屏住呼吸小心地橫跨床上另一個人,圓滾滾的小身子努力縮著,短胖的小腿費力地抬高。
早在小人兒有動靜時就醒了的孫悟空悄悄睜開一條縫,看著奶團子皺巴巴的小臉,差點笑出聲來。
“小寶,幹什麽呢。”
突然出聲的壞哥哥嚇了還在艱難跨越的奶團子。
“嗯!”
被嚇到的胖團子duang一下坐到了猴子的腰腹處,臉上的嘟嘟肉都在顫,小胖臉圓滾滾,表情呆滯,顯然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胖團團身上的每一斤肉都是自家哥哥和其他人沉甸甸的愛,實實在在地一砸,正好砸在了猴子柔軟的肚腹處。
驟然一下,即使是金剛不壞的孫悟空也有些受不住,但他很快調整了表情,故作輕鬆地笑笑,一隻大掌摸上小團子的腦袋瓜。
本就亂糟糟的頭發徹底成了雞窩,調皮的發絲炸成一團。
“小寶,你要去做什麽?”
帶著笑意的聲音拉回了還在發呆的小團子,裝滿倉皇的大眼睛轉轉,幾顆眼淚珠子突兀地落下來。
癟著小嘴的奶團子嗚咽一聲,不好意思地紅了臉頰。
兩隻小胖爪撈起孫悟空放在一旁的手,帶著三兩根修長的手指撫上他挺著的肚子,胖乎乎的柔軟手感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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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悟空笑著用指尖戳了戳,陷下去一個小坑很快又回彈起來,綿軟的手感有些讓猴上癮。
玩兒了一會,再抬頭的時候,某猴收獲了小團子一個充滿幽怨的眼神,眼裏還蓄著幾顆將落未落的眼淚。
“哥哥,咕咕,肚肚叫,吃飯飯。”
自覺是個君子的奶團子非常大方的放開自己的小爪爪,圓滾滾的小肚子放在孫悟空的手掌上,認真地說。
“哥哥,摸摸,高興哇,窩肚肚叫,吃飯飯。”
小孩兒一連說了兩遍吃飯飯,可見是真的餓了。
重新變回貼心好哥哥的孫悟空披上外袍,點亮燭火,任勞任怨地給小團子穿上外袍和小鞋子,帶著他走到了廚房。
廚房裏,小小的碳爐上放著一隻小鍋,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寂靜的深夜裏,廚房裏支起了小桌子,一猴一崽坐在爐火旁就著醬菜吃起了溫著的蒸餅,鍋裏還煮著甜湯。
吃飽了的奶團子摸摸自己滾圓的肚子,一臉滿足,孫悟空收拾了碗筷,一把抄起把自己團成一團又開始打瞌睡的小崽回了客房。
一聲雞鳴叫醒了郡守府的眾人,吵吵囔囔的聲音,人群忙碌起來,孫悟空起了個大早,帶著收拾好的奶團子下了樓。
換上新的官袍的郡守坐在大廳,一臉熱切地望著他,“多謝法師,昨日足足下了一尺九寸的雨,有了這些雨水,百姓們的生活總算能有些起色了。”
說著,眼含熱淚的郡守提起衣擺又要跪下來,一根金色的棒子攔住了彎曲的雙膝,金色的眸子裏已然帶上了冷色。
“你說,昨日下了一尺九寸雨水。”
高興的郡守不明所以,點點頭,“是啊,法師大恩,我代鳳仙郡百姓謝過法師。”
唐玄奘發現了不對勁,下樓的時候臉色輕鬆的猴子此時已是滿臉冷凝,雙眼黑黝黝的,仿佛在醞釀一場風暴。
“悟空,可是有什麽不對?”
“師傅,昨日我上天求雨,雨官記錄,鳳仙郡三年正常降雨,並無天災,且昨日我親耳聽見玉帝為鳳仙郡降雨兩尺,怎麽會是一尺九寸。”
奶團子也感覺到了自家哥哥的情緒不對勁,兩隻眼睛盯著他,一隻小胖爪放在孫悟空肩頭,輕輕拍了拍。
小小的一隻,控製著力氣,努力想讓猴子心情好些。
“哥哥,開心哇,下雨,救救,窩們大大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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