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無語的時候就會想笑，猴也不例外。
    金色發梢上帶著霧白色水汽的孫悟空如是想著，臉上重新掛起了溫和的笑容，薄唇輕掀，語氣溫柔。
    “小寶，你很想要個妹妹嗎？”
    奶團子唰的抬起頭來，眼睛亮晶晶的，小奶膘顫巍巍的，側麵看過去像是剛出鍋的玉露團，帶著春日的芬芳。
    “妹妹，小寶妹妹，小寶係哥哥。”
    像是想起了什麽，一雙肉乎乎的小爪子輕輕碰了碰花花的臉頰，長期的顛沛流離使這個小姑娘的身體瘦弱得可憐。
    即使她的幾個哥哥已經盡可能地照顧她，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肉，隻有這個年齡的小孩兒自帶的軟肉看著還像樣。
    “妹妹小小的，小寶照顧，還有弟弟，多多弟弟。”
    現在還需要人幫忙穿衣的小團子，放下豪言壯誌，要照顧幾個可能年齡和他不相上下的妖怪，這個畫麵怎麽看怎麽詼諧。
    唐玄奘努力放平自己翹起的嘴角，“小寶真棒。”
    小糊塗蛋隻以為師傅也在讚同自己，高興地搖頭晃腦，一張小胖臉笑嘻嘻的。
    “大王，請您留下我們吧，我們很能幹的，等我們長大了，我們會和爸爸媽媽一樣厲害的。”
    該說不說，還得是當大哥的小河有頭腦，發現孫悟空的態度沒有一開始強硬了，立馬開始推銷自己。
    六個小腦袋緊緊盯著搬了椅子坐著的人，被盯著的人不說話，瞥了白白嫩嫩的那一小隻一眼，唇角扯了扯。
    “既然這樣，你們隨我回花果山吧，山上有很多族群，自會有人照顧好你們的。”
    “好耶。”
    呼吸都屏住的小團子歡呼一聲，樂顛顛地撲向對麵的人，也不管猴子坐得離自己有多遠。
    圓滾滾的胖坨坨就這麽落到了早有準備的孫悟空懷裏，粉嫩的小嘴吧唧一聲貼上了某猴的側臉，嘻嘻哈哈的。
    “喜歡哥哥，小寶墜墜喜歡哥哥，謝謝哥哥。”
    臉頰上傳來柔軟的觸感，小奶音帶著興奮的餘韻在他耳邊響起，手裏沉甸甸的一團，嘰嘰喳喳的小娃娃。
    “小心些，離那麽遠，哥哥若是沒接住你可怎麽辦？”
    孫悟空伸手拍拍掛在自己身上一小隻的屁股，緩緩吐出一口氣，不生氣，不生氣，傷心了還要自己哄。
    “哥哥膩害，保護小寶。”
    小團子開開心心，兩隻小胖爪子圈住孫悟空的脖頸，白白嫩嫩的臉頰更是湊近了他。
    “還沒來得及問你們，為什麽要去偷街市上的酥合香油？”
    小河有些不好意思，灰色的小臉上粉色越來越明顯，寬大的嘴囁嚅著，“大王，我們沒有錢，妹妹生病了，要用香油塗抹才能緩解。”
    似乎是怕惹了剛認的大王厭棄，瘦弱的小妖怪吸吸鼻子，很快補充道：“我們會賠償的，等我們長大了就會賠的。”
    呆呆的小河以為新認的大王會教訓他，因為大王看上去很嚴肅，但是迎接他的是一個帶著奶香味兒的擁抱。
    肥嘟嘟的人類幼崽抱著小妖怪，正正好把他圈在自己胳膊裏，“賠錢，小寶多多錢，把亮晶晶賣掉，賠錢，不怕。”
    奶團子自覺要做個好哥哥，很是貼心。
    “沒事兒，隻是以後再不許了，我已經賠過錢了，這次就算了。”
    “嗯嗯，我們以後不會了。”
    青青牽著另外兩隻不願意開口說話的小妖怪，齊齊點頭道。
    金華府的熱鬧持續了小半個月，六個小的每天歡歡喜喜，孫悟空陪著他們把這大小街巷都逛了個遍。
    夜市上，一行人個個手裏抱著一隻小的，孫悟空負擔尤其重，左手坐了個嬌嬌軟軟的小姑娘，右臂上是肉嘟嘟的小團子。
    街道兩旁，家家戶戶門前都懸著一兩隻精美的燈籠，客棧酒肆飯館更是熱鬧，兩座麵對麵的屋脊間一根絲線相連。
    中間垂下來一片星河，紅的、黃的，小魚的，荷花的，仕女的，什麽樣的燈籠都有，懸在路人頭頂，一兩個調皮的小孩兒騎在自家父母頭頂，試圖伸手去夠這片觸手可及的美麗。
    初春的好時節，生機勃勃。
    在一個天氣晴朗的好日子，孫悟空抽空拖家帶口地回了趟花果山。
    奶團子摟著孫悟空的脖子抽抽噎噎，很是舍不得自己新認的弟弟妹妹。
    經過孫悟空堅持不懈地解釋，小糊塗蛋總算能接受這五隻小妖怪不可能成為自己的弟弟妹妹了，隻能當作花果山的普通妖怪。
    隻是小呆瓜一身反骨，倔強地把他們當作自己的弟弟妹妹，誰勸也不好使，孫悟空也就隨他去了。
    “妹妹，弟弟，再會吖，哥哥會來看你們的。”
    青青扯著孫悟空的衣角，一隻手抬起隨意地抹了兩把眼淚，大半個身體倚著孫悟空的腿，抽抽嗒嗒。
    “好嗷，哥哥要回來，和大王一起。"
    立著的孫悟空隻覺得自己活像畫本子裏棒打鴛鴦的惡人，也是那不講理的惡婆婆。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很快會再見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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