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神秘勢力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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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時三刻,太液樓的朱漆大門在晨霧中緩緩敞開,門環上的鎏金麒麟吞吐著氤氳水汽。薑婉屏息躲在翡翠屏風後,指尖輕輕攥住袖口的並蒂蓮刺繡。穿湖藍長衫的書生踏入門檻時,寬大衣袖滑落半寸,腕間刺青如殘梅破冰,正與昨夜暗樁密報的殺手標記分毫不差。
“第三撥了。”陸景淵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帶著晨間露水的清冽。他今日身著藏青色織金喜服,腰間羊脂玉佩隨呼吸輕晃,紋樣竟與那殘梅刺青隱隱呼應。薑婉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左側廊下的灰衣婆子正用帕子擦拭額角,露出腕間銀鐲——那蓮花纏枝的式樣,分明是半月前薑柔賞給貼身丫鬟的物件。
她下意識撫過耳垂上的珍珠耳墜,那是與任瑤約定的信號。“郡主可在後廚?”她輕聲開口,目光掠過前庭中央的青銅鼎,“蒸糕師傅的擀麵杖,比尋常粗了兩寸有餘。”
陸景淵袖中鴿子哨輕響,簷角積雪簌簌墜落。遠處屋頂,任瑤的鐵騎扮作小廝,正以掃帚為號,向後廚緩緩靠攏。薑婉收回目光,忽然注意到樂師席的古琴師指尖泛紅,虎口處的老繭橫過掌心——那是常年握刀磨出的痕跡。
“周先生,”她對著銅鏡輕笑,鏡中鳳冠霞帔泛起柔光,“勞煩轉告樂師,《關雎》一曲的徵音可莫要忘了。”周先生俯身整理譜架,指尖在檀木架上敲出三記短音——那是暗衛出動的訊號。古琴師指節驟然收緊,琴弦發出一聲刺耳的雜音,卻被任瑤的假喜婆笑聲穩穩蓋過:“吉時已到,新郎新娘請上喜堂!”
薑婉挽住陸景淵的手臂,步下台階時,餘光瞥見湖藍長衫書生正往盤龍柱旁挪動。她指尖輕捏他袖口,陸景淵心領神會,忽然踉蹌半步,肩頭撞向書生胸口。
“足下失禮了。”書生後退半步,卻被陸景淵伸手扶住。薑婉眼尖,見他袖中匕首已落入陸景淵掌心,刀刃上的殘梅刻紋在晨光中格外刺目。
“大喜之日,難免貪杯。”陸景淵指尖輕轉匕首,笑容溫雅,“足下可曾見過如此盛景?”書生麵色微白,目光遊移間,腰間銅哨隨呼吸輕晃——正是與張管事同款的信物。
“一拜天地——”
任瑤的唱喏聲未落,後廚突然傳來瓷盤碎裂聲。薑婉耳尖微動,聽見“有毒”二字混在蒸汽裏飄來,卻見綠蘿捧著托盤穩步上前,盤中喜糕的紅棗擺成“識破”二字,在晨光中泛著蜜色光澤。
陸景淵袖中匕首碎成兩段,銅哨聲再度響起。天井細沙如雪飄落,三名蒙麵人足尖點過第三片琉璃瓦,銅鈴驟響間,鎮北王府的漁網如銀河倒懸,將人兜頭罩住。賓客席間驚呼聲此起彼伏,任瑤卻已揮鞭躍上房梁,紅蓋頭下露出半張笑意森然的臉:“哪裏來的毛賊,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二拜高堂——”
薑婉俯身叩首時,餘光瞥見供桌下露出半幅青衫。她袖中銀簪輕挑,繡著鴛鴦的桌帷應手而起,露出三壇毒酒,壇口木塞刻著明晰的“柔”字。
“景淵,”她直起身時,袖口已掩住眼底寒芒,“看來有人等不及要見閻王了。”陸景淵側身踢翻酒壇,琥珀色液體潑在青磚上,竟騰起陣陣白煙。賓客席間頓時嘩然,順天府尹帶著衙役破門而入,鋼刀出鞘聲驚飛簷角宿鳥。
“大膽狂徒!”順天府尹怒指供桌下的殺手,“竟敢在陸家喜堂行刺,該當何罪?”殺手們正要抽刀,周先生已帶著暗衛自房梁躍下,鎖鏈如靈蛇出洞,纏住眾人手腕。湖藍長衫書生臉色驟變,轉身撞向暗格,卻被陸景淵橫劍攔住。
“薛明遠豢養的狗,也敢在京城撒野?”陸景淵劍尖挑起對方衣領,露出鎖骨處的狼首刺青,“去年城西劫鏢案,可還記得?”書生瞳孔驟縮,袖中煙霧彈脫手而出——卻不聞硫磺惡臭,反有淡淡桂花香撲麵而來。
“鎮北王府的迷香,滋味如何?”任瑤甩著軟鞭逼近,靴底碾碎散落的匕首,“本郡主可備了癢癢粉,專給你們這些刺客醒神。”
“夫妻對拜——”
薑婉與陸景淵同時彎腰,聽見任瑤壓低的聲音自喜帕後傳來:“西南角灰衣人,是李延章的狗頭軍師。”她抬眼望去,見那人正縮著脖子往角門挪動,腰間荷包墜著半塊玉佩,正是李府徽記。
“哪裏走!”任瑤鞭梢如靈蛇吐信,纏住灰衣人腳踝。那人撲通跪地,懷中掉出一卷黃紙,正是偽造的陸家通敵文書。薑婉接過文書,指尖撫過朱砂印,忽然輕笑:“李繼宗倒是好手段,隻可惜……”
“可惜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陸景淵收劍入鞘,聲音裏帶著冰棱般的冷意,“順天府尹,此人便交由你審理。”
鼓樂聲中,任瑤扯著公鴨嗓喊出“禮成”二字,太液樓外突然爆竹喧天。薑婉望向滿堂賓客,見眾人交頭接耳間,震驚漸轉為讚歎,偶爾傳來“蕙質蘭心”“天作之合”的低語。陽光自天井傾瀉而下,穿過琉璃屏風,在地麵織就七彩錦緞,將陸景淵的影子與她的交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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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陽光出來了。”陸景淵握住她的手,掌心溫度透過喜服傳來。薑婉抬頭,見他眸中映著琉璃光影,比任何寶石都璀璨。遠處,順天府尹押著殺手魚貫而出,人群中忽有孩童指著任瑤大笑:“喜婆腰間掛著鞭子呢!”
任瑤耳尖微動,卻隻當沒聽見,指揮小廝上酒時,袖口驗毒簪折射出冷光。周先生捧著名冊核對賓客,老花鏡滑到鼻尖,卻仍一絲不苟。薑婉忽然想起懷中的匿名信,指尖摩挲著紙頁,望向角落——那裏有個灰衣少年一閃而過,腰間玉佩隱約可見“李”字紋路。
“怎麽了?”陸景淵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卻隻看見熙攘的人群。薑婉搖搖頭,將信箋折好收入錦囊:“沒什麽。隻是忽然想起,這世上總歸是好人多。”
暮色漫過飛簷時,賓客已漸漸散去。薑婉站在喜堂中央,看陸景淵遣散最後一批侍衛,燭火將他的影子投在牆上,像幅安寧的畫。任瑤卸了喜婆妝扮,抱著酒壇晃過來:“今日可算痛快,那幾個殺手的鬼臉,夠本郡主笑一年!”
“多謝郡主相助。”薑婉輕笑,任瑤卻擺擺手,忽然壓低聲音:“那灰衣少年,我讓人查了——是李延章府中逃出來的書童。看來李繼宗那老賊,府裏也不是鐵板一塊。”
陸景淵轉身時,恰好聽見這話,目光與薑婉相觸,兩人同時輕笑。有些事,不必言說,便已心知肚明。
“夜深了,你們早些歇息。”任瑤打了個哈欠,晃著酒壇往外走,“本郡主先去順天府審案,明日再討喜酒喝!”
堂中燭火搖曳,薑婉望著陸景淵解下腰間玉佩,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他掌心有薄繭,是常年練劍所致,此刻卻溫柔地覆住她的手背。
“累嗎?”他輕聲問,指腹擦過她眉間細汗。
“不累。”她抬頭看他,燭火映得睫毛發燙,“隻是忽然覺得,這樣真好。”
陸景淵輕笑,將她擁入懷中,聞著她發間的茉莉香:“以後會更好。等過了三朝,我帶你去江南看梅花,去塞北騎馬,再也不讓任何人打擾我們。”
窗外,一輪圓月爬上屋簷,將太液樓染成銀白色。薑婉靠在他肩頭,聽著遠處更夫的梆子聲,忽然覺得心底從未有過的安寧。那些陰謀詭計,那些明槍暗箭,終究抵不過眼前人的一聲輕笑。
她閉上眼睛,感受著他的心跳,忽然明白——所謂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與你並肩而立,共抗風雨。而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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