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大墓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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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沙集。
    這座在荒漠邊緣瘋狂膨脹的欲望之巢。
    如同一個巨大的、永不疲倦的肺葉。
    在灼熱的風沙中持續著它粗重而渾濁的呼吸。
    白日裏。
    喧囂的叫賣、爭執、靈獸嘶鳴。
    以及劣質靈酒揮發的氣味混雜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濁浪。
    入夜後,這喧囂並未真正平息。
    隻是轉換成了另一種更壓抑、更危險的形態——
    篝火旁的低語、帳篷內壓抑的喘息、陰影裏刀劍無意的碰撞、以及那些在黑暗中逡巡、如同鬣狗般尋找著獵物的貪婪目光。
    林鉞與白玄一並未深入這混亂的漩渦中心。
    他們的極速飛舟,如同一個收斂了所有鋒芒的銀色甲殼,靜靜蟄伏在黑沙集外圍一處背風的巨大沙丘之後。
    沙丘投下的陰影,為飛舟提供了天然的遮蔽,隔絕了大部分來自集市的聒噪與窺探。
    飛舟內部,空間被陣法巧妙地拓展,布置簡潔而雅致。
    林鉞盤膝坐在一間靜室的蒲團上,雙目微闔,周身氣息沉凝如古井寒潭,仿佛與外界那沸騰的欲望徹底隔絕。
    他並非在修煉,而是在腦海中反複推演著從燕雲川和白玄一那裏得來的關於流沙海眼和大墓的所有信息碎片。
    流沙海眼……上古大墓……月圓異動……
    這些詞語如同冰冷的星辰,在他思維的天幕上閃爍、碰撞。
    燕雲川描述的古老石碑,白玄一提供的隱秘渠道情報,以及黑沙集裏無數真偽難辨的流言,都在他的意識中被反複篩洗、剝離、重組。
    那幕後推動消息擴散的黑手,其目的已然昭然若揭——
    用無數貪婪者的性命和混亂的靈力衝擊,去試探、去削弱、甚至去強行撕開那座大墓塵封萬載的堅固門戶。
    渾水摸魚,借刀殺人。
    “炮灰……”
    一個冰冷的念頭在林鉞心中閃過,如同刀鋒劃過冰麵。
    那些蜂擁而至、懷揣著一步登天幻夢的低階修士,尤其是數量龐大的築基散修。
    在那些布局者眼中,恐怕連棋子都算不上,隻是一堆用來消耗禁製力量的、會呼吸的枯骨罷了。
    隔壁艙室,白玄一也並未閑著。
    她麵前懸浮著一麵由靈力凝聚而成的半透明光幕。
    上麵密密麻麻地滾動著來自風澤城暗樁的最新情報匯總,以及她憑借城主身份和自身渠道收集到的、關於已抵達黑沙集的各方勢力信息。
    她的指尖在光幕上快速滑動,秀眉微蹙,低聲自語:
    “雪宮的人果然到了……帶隊的是‘冰煞’厲寒,結丹後期頂峰,棘手……離火穀這次居然派了‘炎鴉’莫離?
    這老怪物不是閉關衝擊元嬰瓶頸了嗎?看來傳言中的‘焚天寶鑒’對他們誘惑太大……
    還有那幾個氣息古怪、自稱‘黑沙散人’的家夥,查不到根腳,修為看似結丹中期,但總覺得哪裏不對……”
    每一個名字背後,都代表著潛在的盟友或更可能的敵人。
    白玄一的目光在“黑沙散人”的標注上停留片刻,一絲疑慮如同水底的暗流悄然湧動。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紛繁的思緒,目光投向舷窗外那片被風沙籠罩的、死寂的西北方向。
    流沙海眼,那座傳說中吞噬一切、又孕育著上古隱秘的死亡禁區,此刻如同一個沉默的巨獸,靜靜等待著月圓之夜的降臨。
    等待,是此刻黑沙集上空唯一的主旋律。
    但這等待並非平靜,而是如同被強行壓抑的火山,積蓄著足以毀滅一切的能量。
    焦躁、貪婪、恐懼,在每一個帳篷、每一堆篝火旁無聲地發酵、蔓延。
    時間,在黃沙的流動與修士們煎熬的期盼中,緩慢地爬行了五日。
    第五日的黃昏,如約而至。
    荒漠的落日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壯麗,將天地間的一切都染成一片濃烈到化不開的血紅。
    巨大的、燃燒著的火球緩緩沉入沙丘構成的鋸齒狀地平線之下,最後的光輝掙紮著,將連綿的沙丘脊線鍍上一層流動的金邊,旋即又被迅速吞噬。
    當最後一縷殘陽徹底被黑暗吞沒,深沉的夜幕如同巨大的黑天鵝絨幕布,瞬間覆蓋了整個北原荒漠。
    一輪碩大無比、皎潔得近乎妖異的圓月,如同亙古沉睡的巨神之眼,無聲無息地升上天穹。
    清冷、純粹的月華,如同九天垂落的銀色瀑布,毫無保留地傾瀉在這片死寂的大地上。
    白日裏灼人的熱浪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刺骨的、仿佛能凍結靈魂的深寒。
    喧囂了一整日的黑沙集,在這一刻,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成千上萬的修士,無論是圍坐在篝火旁,還是藏身於帳篷中,亦或是盤踞在簡陋的土牆上,都不約而同地抬起頭,目光死死地鎖定著西北方的天空。
    空氣凝固了,隻剩下風掠過沙礫發出的細微嗚咽,以及無數顆心髒在胸腔內瘋狂擂動的沉悶回響。
    壓抑!極致的壓抑!
    仿佛整個荒漠都在屏息凝神,等待著某個驚天動地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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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達到頂點的瞬間——
    轟隆!!!
    一聲沉悶到無法形容、仿佛源自大地最深處的咆哮,猛地從西北方向炸裂開來!
    這聲音並非簡單的巨響,而是帶著一種恐怖的穿透力,如同無數根冰冷的鋼針,狠狠紮進每一個修士的耳膜,直刺靈魂深處!
    整個大地,連同眾人腳下立足的沙丘,都在這恐怖的咆哮聲中劇烈地顫抖、顛簸!沙礫如同沸騰的水珠般瘋狂跳動!
    緊接著,在距離黑沙集西北約三百裏的那片死寂沙海深處,異變陡生!
    一道幽藍色的光柱,毫無征兆地、狂暴無比地從沙海的核心處衝天而起!
    這道光柱初始隻有手臂粗細,卻在瞬息之間膨脹至直徑數十丈!
    它撕裂了深沉的夜幕,如同一柄由純粹能量構成的、貫穿天地的藍色巨劍!
    嗡——!
    光柱並非靜止,它的表麵,無數細密到極致的古老符文如同活物般飛速流轉、生滅!
    每一次符文的閃爍,都伴隨著一股肉眼可見的、扭曲空間的能量漣漪,如同水波般向四麵八方急速擴散!
    漣漪所過之處,空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光線被扭曲成詭異的弧線,連天上那輪巨大的圓月,在藍光的映襯下,都仿佛染上了一層妖異的幽藍!
    一股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古老、蒼茫、帶著萬載歲月沉澱的腐朽氣息。
    如同沉睡巨獸蘇醒的呼吸,隨著那衝天的藍光與空間漣漪,瞬間席卷了方圓數百裏的荒漠!
    這氣息是如此磅礴,如此沉重,帶著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令人顫栗的威壓!
    “出現了!”
    “流沙海眼!大墓入口!”
    “機緣!天大的機緣就在眼前啊!”
    “衝!快衝!去晚了湯都喝不上!”
    死寂被徹底打破!積蓄了五日的欲望、貪婪、瘋狂,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轟然爆發!
    黑沙集,這座欲望之城瞬間沸騰到了頂點。
    無數道身影,如同被捅了窩的馬蜂,從簡陋的帳篷、窩棚、土牆後瘋狂地竄出。
    遁光!
    各色的遁光!
    赤紅、土黃、慘綠、灰白……如同決堤的洪流,又如同被血腥味徹底刺激瘋了的蝗群,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它們的目標隻有一個——
    那三百裏外,撕裂夜幕、散發著古老氣息的幽藍光柱。
    這其中,數量最為龐大、氣勢最為癲狂的,正是那些身無長物、唯有一腔孤勇的築基散修。
    他們衣衫襤褸,臉上刻滿了風霜與窮困的烙印,眼中卻燃燒著足以焚毀理智的火焰。
    那是破釜沉舟的火焰,是賭上一切、押上性命的瘋狂。
    他們駕馭著最低劣的飛行法器,甚至僅僅依靠著粗陋的禦風術,榨幹體內每一絲靈力。
    嘶吼著,咆哮著,不顧一切地朝著藍光的方向亡命衝刺。
    速度之快,姿態之狼狽決絕,如同撲火的飛蛾。
    “走!”
    飛舟內,林鉞平靜的聲音響起,如同投入沸水中的一塊寒冰,瞬間驅散了白玄一因那衝天異象而產生的一絲心神搖曳。
    白玄一深吸一口氣,眼中恢複清明,纖手迅速在飛舟核心陣盤上拂過。
    嗡!
    飛舟通體暗銀色的符文驟然亮起,強大的空間波動彌漫開來。
    飛無聲無息地滑出沙丘的陰影,化作一道並不張揚卻速度驚人的銀色流光。
    匯入了那由無數瘋狂遁光組成的、奔向死亡或“機緣”的洪流之中。
    三百裏距離,對於全速飛行的極速飛舟而言,不過片刻之功。
    當飛舟懸停在距離那通天藍光柱尚有一段安全距離的半空時,眼前的景象已與那壯觀的衝天光柱形成了殘酷的對比。
    幽藍的光柱依舊如同天柱般矗立在荒漠中心,光芒流轉,符文生滅,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古老威壓。
    然而,在光柱的底部,那片本該是流沙海眼核心的區域,景象卻異常詭異。
    沒有預想中巨大的墓門,沒有恢弘的建築輪廓。
    隻有一片仿佛被無形力場籠罩的、直徑約數裏的圓形區域。
    這片區域的地表,並非堅實的沙地,而是一種如同液態水銀般緩緩流淌、旋轉著的暗銀色流沙。
    流沙表麵,無數細小的、閃爍著幽藍光芒的符文如同蝌蚪般不斷浮現、遊動、隱沒。
    一股強大到令人絕望的空間扭曲感與能量排斥感,從那片緩緩旋轉的暗銀色流沙區域彌漫開來。
    形成了一道肉眼不可見、卻真實存在的、堅不可摧的屏障——上古禁製。
    此刻,這片禁製區域的邊緣地帶,早已被密密麻麻、如同螻蟻般的人影所包圍。
    數量之多,遠超林鉞和白玄一的預料。
    極速飛舟懸停的位置相對較高,視野開闊。
    林鉞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針,無聲地掃過下方那混亂喧囂的人海。
    築基修士,數量龐大得如同沙海中的沙礫,構成了這片人海的主體。
    他們大多聚集在禁製區域的最外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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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中燃燒著尚未完全熄滅的貪婪與瘋狂。
    但更多的已經被眼前的詭異景象和那無形的威壓所震懾,流露出驚疑與不安。
    而在靠近禁製區域的核心地帶,則是數十個氣息明顯強橫許多的身影。
    他們或獨自盤踞一方,或三兩成群,彼此間保持著警惕的距離。
    這些人,才是此次爭奪的真正主角——結丹修士!
    林鉞的目光從這些結丹修士身上逐一掠過。
    雪宮那標誌性的霜紋白袍,領頭的是一個麵色冷硬如鐵、周身散發著冰寒煞氣的中年男子,正是白玄一情報中提到的“冰煞”厲寒,結丹後期頂峰。
    離火穀的“炎鴉”莫離,一個身形幹瘦、穿著赤紅道袍的老者。
    正眯著一雙如同火焰跳躍的小眼睛,死死盯著下方的流沙禁製,眼神中充滿了熾熱。
    還有幾個服飾各異、氣息沉凝的陌生結丹,顯然來自其他勢力。
    然而,當林鉞的目光落在其中三個看似並不起眼的結丹修士身上時,他那古井無波的眼底深處,極其罕見地掠過一絲冰冷的寒芒。
    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灰布道袍、麵容愁苦如同老農的駝背老者,正蹲在沙地上,用一根枯枝漫無目的地劃拉著沙子,嘴裏似乎還在念念叨叨著什麽。
    另一個則是個麵容姣好、身段婀娜、穿著鵝黃色宮裝的女修,正蹙著秀眉,一副不勝嬌弱的模樣。
    最後一個,是個身材魁梧、滿臉絡腮胡、扛著一柄門板巨斧的莽漢,正對著幾個試圖靠近他的散修不耐煩地吼叫著。
    乍看之下,這三人與周圍其他結丹修士並無太大區別,甚至那駝背老者和宮裝女修的氣息還顯得有些虛浮不穩,似乎是剛入結丹不久。
    但在林鉞那遠超同階的敏銳感知和源自小世界樹的深刻洞察下。
    一絲極其微弱、幾乎完美融入天地靈氣波動中的、屬於更高層次生命體的靈魂威壓,如同水底的暗礁,被他精準地捕捉到了。
    那絕非結丹修士所能擁有。
    “元嬰……”
    林鉞心中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老陰比!”
    這些活了不知多少歲月的老怪物,為了染指這上古大墓的機緣,竟如此不顧臉麵,不惜自降身份,偽裝成結丹混跡其中。
    他們就像隱藏在羊群中的惡狼,等待著最合適的時機露出獠牙。
    就在林鉞不動聲色地將這三個“結丹”標記為極度危險目標之時,下方的混亂達到了新的高潮!
    “大墓就在下麵!禁製肯定被剛才的異動削弱了!”
    “衝啊!先到先得!搶寶貝啊!”
    “富貴險中求!兄弟們,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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