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惡人自有惡人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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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害!”張繡走近低聲稱讚一句。
顧天凝視太廟大殿中靈位前的一件黃色綢布包裹的物品,嘴角帶笑,“難得聽見你誇我。”
那物件擺放在高祖劉邦靈位前,正是飛升之門、推衍。
天子信璽,雖為下等天運之物,卻可用於祭天地鬼神……
顧天心中暗喜,此物高於王運與皇運。
天子六印包括皇帝行璽、皇帝之璽、皇帝信璽、天子之璽、天子行璽和天子信璽,再加上傳國玉璽,共七方大印,是王朝權力的核心。
殿內供奉的天子信璽不過下等天運,顧天已覺難得,不知更高層次者如何。
他以眼神示意張繡注意信璽,並輕聲道:“看到沒,它能治丘毓的病。”
“真的?”張繡震驚。
原以為顧天為修補秘典而來,不想竟是尋藥,心中感激卻也清醒,知曉太廟之物不可輕舉妄動。
壓下興奮,張繡靠近低語:“我去問問薛大哥,能否借用。”
顧天搖頭製止,“別告訴他,否則這事定成不了。”
張繡不解,“為何?”
顧天反問:“你知道這是何物?”
“祭祀禮器?”張繡試探回答。
顧天低聲說道:“不算錯,這東西叫‘天子信璽’,別說是拿,你稍微碰一下,都夠你死好幾回的。”
“若真拿了,不單是你們張家,就連丘家,甚至太廟值守的這些人,全部都會被株連九族,太常寺上下也脫不了幹係。”
張繡暗自心驚,聽到“天子信璽”四字便已明了。
自然知曉,顧天並非虛張聲勢,此物絕不能輕舉妄動。
察覺到顧天與張繡竊竊私語,薛鬆心中莫名不安,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忐忑難安。
“若能悄悄帶出去,事後歸還,誰也不會知道,豈不兩全其美?”張繡試探性地問道。
為丘毓,他甘願冒險。
“偷偷帶走,不讓旁人察覺確實可行,但要做到萬無一失卻不易。
你以為欽天監那些人是擺設?”顧天語氣凝重。
“此事關乎國運,稍有異動,欽天監便會察覺端倪,你覺得如何?”
張繡眉頭緊鎖,對欽天監的能力早有耳聞。
忽然靈光一閃,問道:“你既然通曉這些神秘之事,定能找到法子吧?”
顧天笑了笑:“讓我想想,說不定真能反將欽天監一軍。”
“是誰如此大膽,竟敢挑戰內衛權威?”殿外傳來尖銳嗓音。
刁夷挨打後狼狽不堪,跑去向宮中的幹爹告狀。
不到半個時辰,小黃門丁和便帶著一群人氣勢洶洶地趕到太廟。
人未到,囂張氣焰已先行傳開。
太常寺膽大妄為,竟敢動他們的人,簡直無法無天。
殊不知皇宮這片天地究竟歸誰掌管。
“肅靜!宗廟重地,誰敢喧嘩!”薛鬆出麵嗬斥,在太廟大殿前站定。
很快,丁和帶來的兵馬將薛鬆團團圍住。
刁夷渾身浴血,衣衫汙穢,被兩人架至薛鬆麵前。
小黃門丁和年約四旬,宦官打扮,長期居於宮中,神情陰鷙。
“薛大人,聽說你手下的新人今日鬧事,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丁和冷言質問。
顧天與張繡自大殿走出,立於太廟門口。
刁夷見到二人,頓時怒指:“幹爹,就是他們,就是他們打的我,求您為我做主!”
“來人!給我拿下,亂棍伺候,明日連同宮裏的死貓死狗一起丟去亂葬崗喂狼!”丁和陰沉下令。
其麾下太監與內衛士兵躍躍欲試。
“且慢!”薛鬆一聲斷喝,與顧天對視一眼。
繼續說道:“丁公公,您的話已足夠,也該讓我發表看法了吧!”
“即便辯解再多,這兩人,你也是救不得。
此話出自小黃門丁和之口,不信你可以試試,不過提醒薛大人,莫丟了顏麵,落得狼狽不堪。”丁和厲聲警告。
以往薛鬆確實會忌憚丁和三分,但如今局勢已然改變。
“丁公公,人在太廟捉拿我太常寺屬員,難道不該給個交代?”薛鬆語氣平緩。
丁和輕蔑一笑:“這還用問?你的手下毆打內衛,此罪何等重大?內衛可是聖上親軍,此舉豈非謀逆?難不成薛大人也參與其中?”
“丁公公所言不錯,此事確有我的牽連,但遠不止如此!”
“好,既然薛大人承認了,那就連薛鬆一起拿下,交給大理寺問罪!”丁和不等薛鬆說完,便急促威脅。
薛鬆險些被氣笑,怒吼道:“你敢!丁和,你知道這裏是哪裏嗎?你可知刁夷為何被打?你還敢來質問,我看你是膽大包天。”
“竟想押我去大理寺問罪?依我看,不如你先跟我去宗正寺,說個明白!”
大理寺主刑獄,宗正寺管皇室宗族事務。
丁和察覺異常,臉色微變,轉向刁夷質問:“你這不成器的東西,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刁夷當然不會提勒索之事,隻說顧天二人帶他入太廟,痛毆一頓。
反複聽來,全是顧天的錯,刁夷反倒成了無辜之人。
丁和雖不信刁夷片麵之詞,但借此試探薛鬆的反應。
薛鬆聽完冷笑道:“刁夷無視禁令闖太廟祖殿,此事實乃我太廟眾人親見親聞,刁夷,你卻避而不談?”
“隻怪我太常寺的人打你,怎不提為何獨獨打你?為何不打旁人?”
此話出口,刁夷尚未意識到問題嚴重,丁和臉色已沉如水。
刁夷仍急於與薛鬆爭論。
丁和突然衝上前,重重摑了刁夷一巴掌。
啪!
清脆的響聲讓隨行的手下皆驚呆,刁夷更是難以置信。
“幹爹,這是為何?”刁夷震驚發問。
扶刁夷的小太監見狀,也慌忙丟下他,任其跌倒。
丁和被踢了一腳後怒喝:\"閉嘴!我是你幹爹嗎?何時認你為幹兒子了?少在這胡說八道。\"
顧天與張繡在一旁看得忍俊不禁。
薛鬆繼續說道:\"刁夷擅自闖入太廟,冒犯我朝列祖列宗,我太常寺的人未能及時阻止,如今隻是輕輕責罰已算寬宏大量。\"
\"難道我們要坐視刁夷動搖我漢室根基?打他一頓、將其驅逐已是看在丁黃門的情麵上。否則,按照律法,他該被滅族。誰知刁夷不知悔改,反咬一口,竟敢衝到太廟 。\"
\"丁黃門,既然他是你的屬下,此事便由你自行處置吧!\"
薛鬆字字直指刁夷,卻暗諷丁和一眾,人人難辭其咎。
此刻,原本趾高氣揚的丁和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萎靡不振。
薛鬆穩操勝券,心中仍忍不住誇讚顧天:真是高明至極。
若非顧天先前鋪墊,他今日怎能如此揚眉吐氣?相較顧天,他的成就實在微不足道。
自靈帝起,十常侍專權,宦官囂張跋扈,不把皇帝、太廟及太常寺放在眼中,忘卻太廟是皇室根基,神聖莊嚴。
別說被冒犯,即便丁和這樣的宦官,有人邀請也不敢踏入太廟半步。
丁和慶幸今日未曾進入太廟一步,否則一旦追究,雖可免除死罪,但活罪難逃。
想到此處,丁和冷汗直冒,尖聲命令:\"來人!將刁夷這等狂徒拖出去,杖斃!\"
今日之事鬧大了,丁和手下眾人皆難辭其咎。
此時的丁和隻能忍氣吞聲,他並非如刁夷般愚蠢跋扈之人,否則也當不上這個小黃門。
此事的前因後果,他已然心中有數!
無需多想便清楚,定是太常寺設下圈套,引刁夷入局,順帶也將自己裹挾其中。
即便真相並非難尋,但此事關乎重大,刁夷所犯之罪已不可饒恕,衝撞太廟為實。
時值董太師掌權,剛肅清十常侍殘黨,宮中餘下的宦官無不膽寒,唯恐招致董卓反感。
丁和亦如此,宦官與太廟、江山相連,無需論對錯,僅一個字——殺!
眾人皆知十常侍專權之惡果,怎會重蹈覆轍?
今日之事,丁和不得不認,性命比麵子重要得多。
剛在薛鬆麵前氣勢洶洶,轉瞬便笑容滿麵,盡言恭維之語。
薛鬆並未打算借此扳倒丁和,略作敷衍後便將其遣走。
此事也讓忍辱負重的太常寺,在宮中宦官麵前挽回顏麵,起到了震懾作用,今後誰還敢肆意索賄?
此事無需鬧至朝廷或董卓麵前,以免授人把柄,連累無辜。
丁和此刻竭力壓下此事,豈敢張揚?
否則,董卓未借機針對丘臨淵前,丁和必先喪命!
顧天先前阻止張繡於宮門攔截索賄,因那罪行微不足道,刁夷死不足惜,卻牽連丘家,追悔莫及。
然今時不同往日,衝撞太廟形同謀逆,此罪難以遮掩,誰能擔待?
“惡人自有惡人製!”張繡心中暢快。
刁夷這等禍害,死十次都不為過。
“胡言亂語,你怎麽能這樣說?”顧天欲踢張繡。
“此乃為民除害,顧仙師,請受我一拜。”薛鬆上前說道。
顧天忙扶起薛鬆。
張繡在一旁嘿嘿笑道:“我讀書沒薛大哥多。”
“讓你讀書,你偏去放羊,這能怨誰?”顧天笑著責備。
解決刁夷這個麻煩後,顧天本想在太廟中查看一番,但薛鬆一直恭敬地陪著,十分不便。
顧天給張繡使個眼神,張繡立刻會意,找了個借口和薛鬆離開,隻剩顧天獨自留在大殿內。
無人監視,顧天迅速走向那方天子信璽。
此信璽隻有在祭祀時皇帝與太常卿才能觸碰,平日裏供奉於太廟,匯聚漢室氣運,不可隨意移動。
一來太廟有人看守,二來欽天監時刻關注漢室氣運,稍有異常便會記錄在案並派人核查。
然而,這對顧天而言毫無阻礙。
別人不敢或無法動它,不代表他做不到。
借助飛升之門的掩飾,顧天取下天子信璽,雖想神不知鬼不覺帶走有些困難,但至少可以短暫查看而不被察覺。
解開外層黃色綢布,露出由上等美玉雕刻的信璽,翻轉後對底部嗬了一口氣。
環視四周卻找不到紙張,情急之下,顧天索性卷起袖子,在自己手臂上按下印記。
完成這一切後,顧天將信璽的模樣深深印在腦海中,再將其放回原處。
做完這些,大殿內已無其他值得顧天注意的事物。
走出太廟,此行有所收獲,正欲招呼張繡離開時,顧天在經過社稷壇時有了新發現——借助飛升之門觀察。
在社稷壇擺放的五色土中,他發現了一抹泛著金色光芒的土壤。
這是上等天運的跡象。
一團氣息雖輕,其規格卻遠超方天子信璽。
顧天駐足凝視那五色土裏的赤土。
雖氣運之物不在場,但赤土必因久觸此物而沾染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