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陳薇性格直率,有勇無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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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步,七十步……\"張繡率軍接近泛水關,口中默默計算距離。
他心中所慮,雖與顧天不同,卻是關乎戰事布局。
泛水關的城門樓上,直到張繡數到五十步時才有所反應。
一名士兵走出,喊道:“來者止步,報上姓名!”
“無能之輩!”張繡低聲咒罵。
以泛水關這樣的防禦能力,敵軍已逼近城下才察覺,若由他領軍攻打,隻需三日即可拿下。
泛水關雖為戰略要地,但不過是一座小城,人口僅十餘萬,城牆不過五丈高,易守卻未必真難攻。
若守軍不盡心盡力,也形同虛設。
“破甲營前來調防,請速開門!”馬廖率先上前喊話。
之前他刁難顧天二人,隻為替樊吉出氣,卻反受其害。
此次前往泛水關,樊稠特意囑咐務必確保破甲營順利入城。
即便馬廖再鬧騰,樊稠也隻當他盡忠職守。
如今破甲營即將抵達,樊稠絕不能功虧一簣。
否則,他定會暴跳如雷。
“破甲營?拿出憑證!”城樓上換了一位甲胄鮮明的都尉質問。
馬廖從張繡處取回太尉府軍令,準備出示。
盡管表麵鎮定,馬廖內心早已怒火中燒。
李蒙此舉實在太過分,根本無需明眼人,便知這是有意為之。
帶著軍令來到城門前久候無果,馬廖臉色愈發陰沉,再次喊話:“開城門,我給你看軍令!”
城上都尉回應:“不見憑證,不開城門。”
馬廖雙手舉起軍令,怒火中燒般吼道:\"軍令在此!\"
\"太遠了,瞧不見!\"都尉語氣輕佻。
分明是戲弄馬廖,他強忍怒氣:\"你開門,讓我獨自進去,你就能看清軍令。\"
都尉依舊搖頭:\"看不到軍令,就不能開門,誰知道你們是官兵還是匪徒?\"
馬廖臉色已黑如鍋底:\"不開門,我怎麽給你看軍令?\"
噗嗤~
顧天忍俊不禁,笑聲脫口而出,這局麵實在荒誕,無解至極。
馬車內休息好的張薇探頭望向關口前的鬧劇,不同的是,她笑不出來。
瞪了顧天一眼:\"吃閉門羹了還笑,這是打我們臉呢。\"
\"張不躲我了?\"顧天回應道。
這一路,張薇本喜男裝、愛騎射,頗有男兒氣概,卻被顧天識破隱情後,一時不知如何應對,入車後便不敢再露麵。
張薇再次瞪眼:\"我在說正事,別岔開話題。\"
顧天顯然不滿:\"除非你承認我會掐會算。\"
張薇咬唇,臉微熱,低聲說道:\"確實,你名不虛傳。\"
顧天大笑:\"不過是唬人罷了,我懂些醫術是真的。\"
\"你!\"張薇語塞,被氣得說不出話。
這家夥不知輕重,毫無避諱,還極無賴。
顧天見狀收住笑意,答道:\"打的是樊稠的臉,不是我們的臉,不必在意。\"
\"好事當然該爭取,但若有人惡意中傷,還要主動上前,那便是庸人自擾。\"
\"你是在說我庸人自擾?\"張薇瞪著顧天。
奇怪的是,無論她說多少話,對方往往隻關注某些特定句。
顧天急忙解釋:\"我沒這麽說,我隻是覺得,我們隻需旁觀即可。\"
馬廖與那位都尉的爭論注定無果而終。
一個堅持必須看到軍令才開門,另一個則強調不開門便無法查看軍令。
如此循環,結果可想而知。
幾輪交鋒後,馬廖對那位都尉的忍耐已耗盡。
憤怒之下,他提起樊稠的名字高聲喊道:\"我是樊將軍任命的副將,你這人怎如此不知好歹!\"
\"我奉命行事,忠於職守,即便是樊將軍親至,也需驗證通行憑證才能放行。
\"陳都尉態度堅決,毫無動搖。
馬廖臉色鐵青:\"很好,今日我不入城了,請轉告李蒙將軍,故人馬廖來訪!\"
平日裏,僅憑他身上的六品武將甲胄,就足以讓陳都尉畢恭畢敬地迎接,但今晚顯然不同。
陳都尉再次開口:\"抱歉,按照軍規,任何人不得擅離職守。\"
\"自稱李將軍故人,卻讓我等違法,究竟何意?\"
\"混賬!\"馬廖氣憤至極,手指城樓箭垛後的陳都尉破口大罵,\"報上名來,給你一刻鍾時間考慮,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若到下一刻城門關閉,我馬廖在此明言,你若能活過明日正午,我便隨你姓!\"
馬廖這話說得豪氣衝天,連帶著破甲營的兄弟們也不由得多打量他幾眼。
而城樓上的陳都尉則沉默無聲,顯然在權衡馬廖言語中的威脅意味。
\"就憑這麽個胖墩,值得你看重?\"顧天笑著調侃陳薇。
此刻陳薇和眾人一樣,目光聚焦於策馬當先、立於泛水關前的馬廖,神情有些恍惚。
聽到顧天的話,陳薇回過神來,啐道:\"至少比我有膽!\"
\"這不過是他的職責所在,跟膽識有何關係?難道你以為城樓上的陳都尉真敢放箭射殺馬廖?這根本毫無風險。
\"顧天反駁道。
陳薇執意唱反調:\"可看起來威風啊!\"
顧天輕笑,對此並不否認。
\"對了,你覺得城樓上的陳都尉會否怯懦,開門迎接?\"顧天問道。
\"你覺得呢?\"陳薇小心地反問,她也好奇這個結果。
\"我希望他不開,否則豈不是丟了麵子?\"顧天回答。
陳薇皺眉,聞言有些不滿:\"你怎偏幫外人?你還是我們破甲營的人嗎?\"
\"說了多少遍,這事和破甲營毫無幹係,即便馬廖與陳都尉之間的糾葛,今晚進不去城,咱們不過領人回右軍大營,屆時惱羞成怒的會是誰,你不妨猜猜?\"顧天再次解釋。
陳薇性格直率,有勇無謀。
\"你的意思是,樊稠會不滿?\"陳薇思索後答道。
顧天點頭:\"正是如此,到時還得樊稠主動找我們來泛水關,既是求人,總得有所表示吧?\"
“下次再來泛水關時,你覺得李蒙會親自出城十裏迎接,還是像今晚這般?”顧天問道。
陳薇雙眼一亮,先前的不滿瞬間消散,興奮地答道:“當然是十裏相迎!”
“沒錯,他若來迎接,總不能兩手空空吧?若是空手,我們未必肯入城,不如回去找樊稠,那家夥又會作何反應?”顧天繼續說道。
“噗嗤!”
想到這一幕,陳薇也忍俊不禁,樊稠定會被氣得暴跳如雷。
此刻,她終於明白為何顧天與二哥都不急躁了。
“你們真壞!”陳薇嗔怪道。
顧天嘴角微抽:“你和你二哥一樣不會講話,這怎能稱作壞?你瞧,這是陳都尉不肯讓我們進城,我們又能如何?”
陳薇吐吐舌頭,承認自己確實嘴拙。
沉默片刻後,她忽然意識到不對勁,問顧天:“李蒙終究還是要開城門,卻讓樊稠不悅,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他究竟有何目的?”
“必定有所圖謀,也許是與樊稠不合,想借助我們的力量去惹惱樊稠;又或者是在做戲給別人看,誰知道呢?我又不是神仙,怎能知曉所有事。”
“即便真有此能耐,也不可能盡知一切,我們隻需看他如何行動即可,無需理會他的心思。”顧天答道。
陳薇目光閃爍,此刻看向顧天的眼神比剛才看馬廖時更加專注。
一個時辰過去,泛水關的大門依然緊閉,毫無開啟跡象。
“姓陳的,老子真要氣炸了!”馬廖策馬怒吼。
“看來咱們該回去了。”陳薇語氣輕鬆,但眉間微皺,顯然身體不適。
這一幕落在顧天眼中,他立刻改變主意,頻繁往返隻會讓陳薇更加難受。
“罷了,不回去了。
這般猶豫不決,毫無趣味,即便能從樊稠和李蒙那裏得到些許好處,也不夠我們來回折騰的。”顧天說完,招手喚來韓響。
張薇愣愣地看著顧天。
韓響始終不離他的那張牛角大弓。
“你的這張牛角大弓,有多大的力量?能射多遠?準度如何?”顧天問道。
韓響撓了撓頭,答道:“三石之力,可射三百步,不過超過百步後,準度就差了些。”
顧天指向泛水關的城樓,說道:“從這裏到那裏,可以射中目標嗎?”
韓響點頭稱是,百步之內絕無問題。
張薇開口道:“你是打算讓他用弓箭傳遞軍令嗎?”
顧天笑著看向張繡。
馬車旁的動靜,張繡一直在注意著,見此情形,拍馬向前,喊道:“我乃破甲營主將張繡。”
先前縮在箭垛後隱匿身形的陳都尉聽到聲音探出頭來,瞥了一眼張繡這位正六品的折衝將軍後,還想裝傻充楞。
“動手吧!”顧天對韓響說道。
韓響一愣:“射人?”
顧天道:“怕了?”
弓如滿月,在張薇的萬分驚愕中,一支黑色的利箭破空而出。
陳都尉上一秒還在說沒有軍令無法遵從,下一秒話音便戛然而止。
箭矢穿透喉嚨,咚的一聲釘在城樓的梁柱上。
陳都尉當場倒地,張繡隨即上前,簡短明了地下令:“開城門!”
城內外陷入一片寂靜,連馬廖也難以置信地回頭,八品的守城都尉,說殺就殺了?那可是朝廷命官啊!
“開城門!”
三秒後,張家騎兵緊隨張繡之後,齊聲高呼,聲浪直衝雲霄。
緊接著,五裏莊的人也反應過來,一同大喊:“開城門!”
三聲鼓響後,張繡取過一杆軍用長槍,奮力擲出,深深嵌入泛水關城門。
“我數到十,若城門仍未開啟,我將領軍攻城,爾等按死罪處置,絕無寬恕!”張繡再次開口。
“這才是真正的威勢。”顧天對身旁的張薇說道。
破甲營的將士們個個神情向往,熱血湧動,目光堅定地緊握手中的兵器。
就連站在隊尾觀戰的彭茂,此刻也警覺起來,右手搭在刀柄上,目光多次在張繡身上流轉。
張薇注視著二哥張繡,但心思卻更多落在顧天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