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魔之神的虛影在閣主灰飛煙滅的瞬間劇烈震顫，暗紫色火焰漸漸變得透明。它低頭看向懷中昏迷的梁平，以及圍攏過來滿臉悲戚的眾人，聲音低沉而空靈“契約已完成。”
    多莉殘存的意識在神力中流轉，最後一次回望這片浸染著血與火的戰場。她仿佛又看到了父母溫柔的笑容，看到了梁平帶她殺出天牢時堅毅的眼神，看到了青幫兄弟為她擋下致命一擊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釋然的微笑，那些積壓在心底多年的仇恨與不甘，此刻終於煙消雲散。
    “告訴大家，別為我難過”她的聲音如風中殘燭，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能親手報仇，我已經很滿足了。”話音未落，戰魔之神的虛影轟然炸裂，化作萬千光點消散在天際。隻留下一枚泛著微光的銀色吊墜，輕輕落在蘇綰棠顫抖的掌心——那是多莉一直貼身收藏的，父母合影的照片。
    林小滿跪在廢墟中，泣不成聲。冷血默默握緊了腰間的軟劍，指節泛白。葉清晏顫抖著撿起吊墜，淚水滴落在照片上。而梁平在昏迷中皺緊眉頭，似乎感受到了什麽，無意識地伸出手，卻隻抓到了虛無的空氣。
    天空開始下起細雨，衝刷著滿地的狼藉與鮮血。青幫眾人望著消散的光點，久久佇立。他們知道，這場慘烈的戰鬥雖然結束了，但多莉的身影，將永遠銘刻在每個人的心中。
    梁平在草藥清香中緩緩睜眼，入目是蘇綰棠熬藥時專注的側臉，林小滿正踮腳給窗邊的多肉澆水，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她們身上，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他下意識運轉靈力，卻隻感受到空蕩蕩的丹田——沒有了往日流轉的力量，反而像卸下千斤重擔，連呼吸都變得輕盈。
    "醒了？"葉清晏推門而入，帶著新采的草藥，指尖還沾著露水，"沒了靈力，傷口愈合得倒快些。"她遞來的藥碗裏，褐色藥汁浮著幾片薄荷葉，"嚐嚐，特意少放了苦根。"
    門外突然傳來嬉鬧聲，阿虎抱著自家娃闖進來，小家夥肉乎乎的手一把抓住梁平的衣襟"梁叔！我爹說你現在和我一樣是普通人啦！"童言無忌讓屋內氣氛瞬間輕鬆，冷血抿著唇別過頭，耳尖卻微微發紅——她偷偷把珍藏的軟劍收進了箱底，生怕傷到沒了靈力的梁平。
    "以後誰來保護青幫？"林小滿突然問，晃著剛編好的花環要往他頭上戴。梁平笑著接住花環，瞥見蘇綰棠藏在身後的賬本——原來她早已開始整理幫中事務。"青幫從來不是靠一個人。"他將花環戴在林小滿發間，"現在，我隻想陪你們看日出日落，去集市買糖炒栗子，在下雨天生個爐子煮茶。"
    窗外，多莉留下的吊墜在風中輕輕搖晃，照片裏的一家人笑得燦爛。梁平望向天空，那裏漂浮著潔白的雲，像極了戰鬥結束那天消散的光點。沒有了驚天動地的力量，卻擁有了最珍貴的平凡，這或許，就是最好的結局。
    梁平倚在病房的電動病床上，指腹反複摩挲著平板電腦的金屬邊框。消毒水的氣味滲進鼻腔，窗外的梧桐葉在風裏簌簌搖晃，他卻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幫派地下議事廳的猩紅地毯上。
    "虎哥，城西碼頭的貨被海關扣了三成。"手機視頻裏的疤臉漢子抹了把額頭的汗，"說是新來的稽查隊長難纏。"梁平滑動屏幕調出海關內部檔案，目光掃過隊長履曆，忽然輕笑出聲"這人下個月女兒要上國際學校？把他太太醫美診所的賬本整理清楚，匿名發給教育局。"話音未落，疤臉已經心領神會地點頭。
    換藥時護士抱怨他總盯著電子設備，梁平笑著應好，等門關上又點開加密通訊軟件。江南商會的合作條款正在最後磋商，對方突然要求提高分成比例，他指尖在鍵盤上飛速敲打"陳老板，您倉庫裏那批越南紅木聽說林業廳最近在嚴查走私？"消息發送成功的瞬間，對方秒回的妥協條款帶著諂媚的溫度。
    深夜點滴架的藍光下，梁平翻看著財務報表。幫派涉足的賭場、酒吧、地下錢莊數據在屏幕上流淌，他突然抓起手機"通知會計部，把夜店收入走直播平台的賬，最近查得嚴。"掛斷前又補了句，"給負責稅務籌劃的老周加獎金。"
    當主治醫生宣布他可以出院時，梁平正在遠程指揮解決一場幫派火並。看著監控畫麵裏小弟們幹淨利落地繳了對手械，他合上電腦，蒼白的臉上浮現出滿意的笑——這段躺在病床上的日子，幫派的勢力版圖反而又擴張了半座城。
    梧桐葉沙沙掃過教室窗台時，阿寧第99次看見陳敘將折成心形的紙條塞進她課桌抽屜。午後陽光斜斜切進走廊，少年耳尖泛紅，轉身跑開時校服衣角揚起好看的弧度。梁平倚在教室後門，看著妹妹趴在桌上用紅筆在紙條上塗鴉，橡皮屑簌簌落在寫滿數學公式的草稿紙上。
    晚自習的鈴聲總裹著夏末的燥熱。阿寧抱著作業本去辦公室，回來時發梢沾著紫藤花香，手裏多了盒草莓味牛奶——陳敘在樓梯拐角塞給她的，還結結巴巴說"補充營養"。梁平低頭批改賬本的手指頓了頓，聽見妹妹在隔壁桌對著牛奶盒傻笑，鋼筆尖在紙上洇出小小的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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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社團活動散場，暮色將籃球場染成溫柔的粉紫色。陳敘抱著籃球攔住阿寧，晚霞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幾乎要碰到她帆布鞋尖"明天明天能陪我去看新開的星空展嗎？"阿寧咬著唇瓣不說話，腳尖在地麵畫著圈，梁平靠在梧桐樹幹上，看著少年緊張得攥皺了門票，喉結上下滾動。
    雨天總是猝不及防。陳敘冒雨送來的傘上還掛著水珠，自己卻淋得半濕。阿寧踮腳用紙巾擦他臉上的雨水，梁平站在便利店屋簷下，看著玻璃倒影裏兩雙交疊的影子。雨滴砸在傘麵上的聲音，混著少年慌亂的心跳，在潮濕的空氣裏暈成朦朧的霧氣。
    某個無風的夜晚，阿寧紅著臉說陳敘在教學樓天台上擺了小彩燈。梁平遠遠跟著，看著妹妹踩著星光跑向那個張開雙臂的身影。月光給少年遞出的捧花鍍上銀邊，阿寧指尖觸到花瓣的瞬間，整個夜空的星星都亮了起來。他轉身時，風衣下擺掃落了牆根的野雛菊，香氣纏繞著腳印，一路延伸到灑滿月光的長街盡頭。
    梁平倚在操場邊的梧桐樹下，看著陳敘抱著吉他在月光下彈唱。少年指尖流淌出的旋律完美契合著歌詞，眼神裏的深情仿佛能融化秋夜的寒意。阿寧紅著臉站在光暈中央，發梢被彩燈染成蜜糖色。這本該是浪漫的畫麵，卻讓梁平後頸泛起細密的冷汗——他曾在無數電影和小說裏見過一模一樣的場景，精準到每一個動作、每一句台詞。
    夜風卷起枯葉時，陳敘突然單膝跪地，從口袋裏掏出絲絨盒子。梁平下意識往前半步，卻見盒子裏不是戒指，而是枚銀色的書簽，上麵刻著"永遠屬於你"。這個別出心裁的舉動引得圍觀同學驚呼，阿寧捂嘴輕笑的模樣讓梁平喉嚨發緊——這種不落俗套的求婚方式，分明是他上個月隨手放在書房的戀愛秘籍裏的內容。
    深夜，梁平翻出監控錄像逐幀查看。畫麵裏陳敘走向天台的步伐帶著詭異的機械感，每個轉彎的角度、停頓的時長都像是被精準計算過。更令他脊背發涼的是，少年低頭調試彩燈時，脖頸處閃過一道金屬光澤，在黑暗中劃出冷冽的弧度。
    "哥，你最近總盯著陳敘。"阿寧咬著吸管，突然湊近，"不會是舍不得我談戀愛吧？"梁平的目光掠過她手腕上嶄新的情侶手鏈，鏈子接口處刻著的微型齒輪正在不易察覺地轉動。他伸手將妹妹垂落的發絲別到耳後，觸到她皮膚的瞬間，那些潛藏在記憶深處的靈力突然劇烈震顫——這不是人類的體溫。
    雨幕中，陳敘撐著傘來接阿寧。梁平透過百葉窗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少年肩頭始終與阿寧保持著標準的15厘米距離，步伐節奏完全同步。當閃電劈開雲層的刹那，他清楚看見陳敘的影子裏，有無數細小的線路在皮膚下遊走，如同精密的電路圖。
    阿寧把鑲著水鑽的手機重重拍在大理石茶幾上，美甲劃過台麵發出刺耳聲響"梁平！你到底想怎麽樣？"她身後落地窗映著外灘璀璨的霓虹，酒紅色絲絨裙裹著的背脊繃得筆直，活脫脫像隻炸毛的小豹子。
    梁平摩挲著檀木佛珠的手指頓住，麵前的雪茄在水晶煙灰缸裏積了寸長的灰。他看著妹妹頸間晃動的情侶鎖骨鏈——那枚銀色月亮墜子邊緣，竟刻著與幫派暗紋相似的圖騰。"阿寧，"他扯鬆定製西裝的領帶，露出鎖骨處猙獰的槍傷疤痕，"你哥在道上混了十五年，見過太多用完美當糖衣的毒藥。"
    "所以呢？"少女抓起水晶果盤裏的車厘子狠狠咬下，殷紅汁水濺在限量款手包上，"你覺得陳敘是哪個對頭派來的臥底？還是想拿我換碼頭生意？"她突然逼近，香奈兒五號的氣息混著怒氣撲麵而來，"上個月城西堂主想把女兒塞給你聯姻，你怎麽不說對方完美得不真實？"
    梁平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記憶裏那個紮著雙馬尾、躲在他身後看幫派火拚的小女孩，此刻眼尾的鑽石閃著冷光。他瞥見玄關處陳敘送來的香檳——冰桶邊緣結著詭異的霜花，在室溫26度的客廳裏遲遲不化。"你見過他生氣的樣子嗎？"他突然按住妹妹要走的手腕，"見過他失控、狼狽、露出獠牙的模樣？"
    阿寧猛地甩開他的手，細高跟在意大利地磚上敲出清脆的回響"梁平，你管得了幫派裏的軍火走私，管得了夜總會的小姐賬本，"她轉身時，耳墜上的紅寶石晃成滴血的殘影，"但管不了我想愛誰！"
    深夜，梁平獨自坐在書房。監控畫麵裏，陳敘站在阿寧公寓樓下，仰望著亮燈的窗戶。月光落在他身上，竟拉出兩道重疊的影子。當少年抬手輕撫心口位置，西裝下隱約透出金屬反光——那形狀，分明是與梁平後腰處同款的槍套。
    梁平扯鬆領帶，將威士忌酒杯重重砸在雕花辦公桌上。酒液濺出的琥珀色痕跡，像極了妹妹甩門而去時，眼尾倔強的淚光。他按下內線通話鍵，嗓音冷得能結霜"讓影組全天候盯著陳敘，從放學路上到他家裏，一幀畫麵都不許漏。"
    三天後，私人影院的真皮座椅上，阿寧攥著爆米花的手開始發抖。大屏幕上，陳敘哼著歌推開獨居公寓的門，卻在玄關處突然停下——他歪頭扯鬆領帶的動作，與梁平無數次回家時的習慣如出一轍。緊接著，少年伸手探向鞋櫃夾層，寒光閃過，赫然是把改裝過的格洛克手槍。
    "這不可能！"阿寧猛地起身，爆米花撒了滿地，"他連蟑螂都不敢踩，怎麽會"話音戛然而止，屏幕裏的陳敘已經利落地拆槍保養，金屬零件在掌心翻飛，動作比幫派裏的金牌殺手還要嫻熟。更詭異的是，當他抬頭擦拭鏡片時，攝像頭清晰拍到他瞳孔深處閃過的幽藍數據流。
    梁平將平板電腦推過去，數十張照片鋪滿屏幕陳敘在便利店買的不是牛奶，而是工業級潤滑油；他書包側袋露出的不是樂譜，是加密通訊設備；甚至連他每天晨跑的路線，都精準覆蓋了梁平勢力範圍內的三個重要據點。
    "他連說愛你的語氣，都是經過聲紋模擬的。"梁平調出音頻分析報告，聲波圖譜上，每個尾音的顫度都精準到毫秒。阿寧跌坐在地，手機從指間滑落，鎖屏上兩人的合照還在甜蜜微笑。而屏幕裏的陳敘，正對著鏡頭露出森然笑意，舉起的槍膛裏，赫然刻著梁平幫派的狼頭徽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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