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劫天書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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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平周身雷霆炸響,如同一尊新生的雷神自帳中踏出。他腳下的土地寸寸皸裂,銀紫色的電弧順著裂縫蔓延,所過之處,那些潛藏在暗處的邪祟紛紛發出淒厲慘叫,化作青煙消散在天地間。
遠處,殘餘的邪派勢力正集結著最後的力量,準備發動總攻。然而,梁平抬手之間,萬千道雷霆自九霄墜落,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為首的邪修瞪大了眼睛,想要結印抵抗,卻見雷光如靈蛇般穿透了他的防禦,瞬間將其轟成齏粉。
“爾等以無辜生靈為食,屠戮弱小,今日便是你們的末日!”梁平的聲音裹挾著雷霆威壓,響徹整個戰場。他身形一閃,化作一道雷光穿梭在敵陣之中,每一次閃爍,都有大片的邪修倒下。那些曾經不可一世的邪惡功法,在真正的雷霆之力麵前,脆弱得如同薄紙。
雲風閣主與玄衣長老相視一眼,眼中滿是震撼。他們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力量,那根本不是人力所能企及的。阿瑤和三十六女修站在後方,看著梁平浴血奮戰的身影,獸骨符文與霜色劍光交相輝映,心中湧起一股自豪。
隨著梁平的攻勢愈發猛烈,邪派陣營開始土崩瓦解。但他的目光並未就此滿足,而是望向更遠處——這個以弱肉強食為準則的世道,那些隱藏在名門大派背後的陰暗,那些欺壓弱小的權貴,都將是他下一個目標。
“從今日起,這天下,不再是強者肆意妄為的天下!”梁平周身雷霆暴漲,形成一個巨大的雷球,向著天際衝去。一聲巨響,蒼穹仿佛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雷光如暴雨般灑向大地。這一刻,所有心懷不軌之人都感受到了徹骨的寒意,他們知道,一個新的時代,即將來臨。
而梁平,站在雷光的中心,眼神堅定。他身後,是願意與他並肩作戰的夥伴;前方,是需要他去改變的世道。一場真正改變天下格局的風暴,正在他的雷霆之力下,緩緩拉開序幕。
在暗潮洶湧的時代夾縫中,暴端的鎮壓雖能暫時擊碎邪惡勢力的筋骨,卻難以觸及盤根錯節的思想毒瘤。人們對力量的原始渴望,早已與扭曲的時代邏輯文化交織成繭,將整個世界困在弱肉強食的鐵律之中。當皮鞭與鐐銬成為弱者脖頸上的枷鎖,當絕望在市井街巷肆意蔓延,一束刺破陰霾的雷光劈開了時代的桎梏——神雷殿應運而生。
這座以雷霆為名的聖殿,將"守正護弱"的誓言刻入每一塊磚石。青銅匾額上"雷罰不義,庇護蒼生"的鎏金大字,在暴雨中折射出震懾宵小的鋒芒。殿內高懸的傳訊銅鈴,專為受壓迫者而設,當鈴舌被顫抖的手叩響,蘊含靈力的雷紋便會沿著鈴身流轉,無論相隔千山萬水,殿中護法皆能循著雷光破空而至。
神雷殿以雷霆之姿打破"強者即真理"的荒誕法則,創立獨特的修行體係。他們教導普通人凝聚信念之力,將對公平的渴望轉化為引動天雷的秘法。從被壓榨的礦工到受欺淩的流民,無數人在雷殿的庇護下覺醒,讓那些曾不可一世的壓迫者,在民眾匯聚的天罰之雷中顫抖哀嚎。當第一座象征剝削的貴族城堡在雷火中轟然倒塌時,人們終於明白:真正不可戰勝的,從來不是個體的強大,而是千萬人追求正義的意誌共鳴。
暮色將青石板路染成鐵灰色時,拳頭與棍棒砸在血肉上的悶響格外刺耳。三個青皮混混踹翻書生的書箱,泛黃的書卷散落一地,沾著泥水的《正氣歌》殘頁被踩進汙垢裏。為首的刀疤臉揪住書生的衣領,獰笑中露出缺了半顆的門牙:"窮酸樣還敢跟爺講聖賢道理?這世道拳頭就是王法!"
書生蜷縮在牆角,喉間腥甜混著血沫,肋骨傳來的劇痛讓他眼前陣陣發黑。他想起早晨在茶館,不過是駁斥了混混們欺壓攤販的行徑,便招來這場無妄之災。"對不住,是我多嘴......"他艱難點頭求饒,指節卻死死摳住磚縫,仿佛要將那股不甘也嵌進泥土裏。
"早他媽該學乖!"一腳踹在肩胛上,書生重重摔在積水潭裏,倒影被漣漪攪碎成無數個破碎的自己。他突然想起幼時讀《楚辭》,屈原抱石投江前的悲憤;想起文天祥獄中揮毫時,筆鋒劃破黑暗的決絕。那些在油燈下反複誦讀的字句,此刻化作滾燙的鐵流在血管裏奔湧。
混混們罵罵咧咧遠去後,書生顫抖著拾起浸透汙水的書卷。他用衣袖反複擦拭沾血的書頁,突然發現被踩皺的《過零丁洋》末尾,不知何時洇開了暗紅的血痕,竟像極了破曉時分染紅天際的朝霞。濕透的長衫在夜風裏獵獵作響,他將書卷緊緊抱在胸口,踉蹌著走向神雷殿方向——銅鈴的嗡鳴,或許能接住他這顆不肯彎折的靈魂。
書生攥著汗濕的帕子立在垂花門外,夕陽為少女月白色的裙裾鍍上金邊。他喉結滾動,強壓下緊張念出:"關關雎鳩,在河之洲......"話音未落,少女已掩唇輕笑,鬢邊的珍珠步搖晃出細碎的光:"酸儒也學人家說情話?瞧瞧你這弱不禁風的模樣,風一吹怕是連詩稿都拿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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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的丫鬟們竊笑聲像柳絮般飄來,書生蒼白的臉漲得通紅。前日在神雷殿旁聽時,他將護法"以信念鑄劍"的教誨刻在心頭,此刻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利索。少女轉身時,腰間玉佩撞出清響,驚飛了廊下的白鴿,也撞碎了他懷揣半日的勇氣。
他彎腰撿起被風掀落的詩箋,墨跡暈染的《蒹葭》字句間,恍惚浮現出雷殿銅鈴上躍動的電光。那些在拳腳中護住的聖賢書裏,藏著"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魄,又怎會輸給這一抹嘲笑?攥緊的紙頁在掌心發出細微的脆響,書生望向神雷殿方向,眼底有星火重燃。
月光從漏風的窗欞斜斜切進破陋的茅屋,在堆滿典籍的案幾上流淌成河。書生就著一盞搖曳的油燈,指尖撫過《孟子》卷角的褶皺,那裏密密麻麻寫滿批注,墨跡與淚痕早已渾然難辨。都說"書中自有顏如玉",可他懷中的線裝書,比任何女子的衣袖都要單薄;人人傳頌"書中自有黃金屋",但他的陋室唯有穿堂而過的風,在竹簡間穿梭出空響。
那些爛熟於心的經文段落,此刻像鋒利的刀片反複割著他的神經。"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的鏗鏘,在饑腸轆轆的深夜化作酸澀;"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的訓誡,被債主拍門的巨響震得支離破碎。他翻出壓在箱底的科舉卷,朱紅的"落第"二字已褪色成暗紅,恰似他被現實磨碎的理想。
雨不知何時落了下來,簷角的水滴砸在《論語》的封皮上,暈開的水痕宛如蜿蜒的河,將"學而優則仕"的字跡泡得模糊。書生忽然笑出聲,笑聲驚飛了梁間的寒鴉,驚散了滿室的月光。他抱起浸透雨水的典籍,任書頁貼著胸膛,那裏跳動的,是被文字滋養卻無處安放的熾熱靈魂,在這冰冷的人世間,倔強地燃燒著最後的溫度。
暮色如墨,將書生的影子壓得扁平,深深嵌進青石板的縫隙裏。他蜷縮在城隍廟斑駁的廊柱下,耳畔又響起父母臨別時的叮囑,那些溫熱的話語裹著粗布衣衫的氣息,此刻卻在饑腸轆轆的抽搐中碎成齏粉。老母親塞進行囊的麥餅早已化作惡霸掌心的碎屑,父親佝僂著腰換來的碎銀,在拳打腳踢間滾入溝渠,濺起的泥水弄髒了他唯一體麵的長衫。
腹中的轟鳴愈演愈烈,像荒年裏枯井中絕望的回響。書生望著廟門外遊蕩的野狗,喉頭泛起苦澀——那些咬過他腳踝的惡犬,此刻爭搶的腐肉,都比他腹中的虛空要實在。他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幹裂的嘴唇蹭過袖間補丁,恍惚看見學堂先生揮毫寫下的"君子固窮",墨跡在眼前暈染成父母鬢角的霜雪。
冷風灌進破洞的鞋底,他抱緊懷中沾血的書卷,權當是充饑的糧。當惡霸們的獰笑再次在記憶中回蕩,他卻隻能賠著笑臉,任屈辱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原來這天下通透的路,早被權勢與棍棒堵成了死巷,而他讀過的千卷聖賢書,終究抵不過一碗救命的稀粥。
寒風卷著枯葉掠過青石板,書生將毛氈鋪在城隍廟的石階下,宣紙在風中簌簌作響。他攤開精心裝裱的《鬆鶴延年圖》,鶴羽上的墨色仿佛要衝破紙麵,振翅高飛;另一幅《春江月夜》裏,粼粼波光竟是用金粉勾勒,在暮色中流轉著微弱的璀璨。攤前擺著謄抄的《唐詩三百首》,蠅頭小楷工整如刀刻,連"天生我材必有用"的尾字都懸著飛揚的勁道。
"各位行行好,字畫換糧......"他的聲音被鼎沸的人聲碾碎。挑著菜擔的農婦匆匆繞過,綢緞莊的掌櫃連眼角都未抬,幾個孩童好奇湊過來,卻被家長拽著耳朵罵道:"看這窮酸樣,莫要學了晦氣!"夕陽把他的影子越拉越長,與宣紙上傲然挺立的墨竹重疊,又被往來行人的腳步反複踐踏。
暮色四合時,攤前依然分文未得。書生望著被風掀起的畫角,恍惚想起幼時在私塾,先生說"妙筆可驚天地"。可如今,驚起的唯有簷下歸巢的寒鴉,撲棱棱的翅膀掃落幾片未幹的墨點,在宣紙上洇成苦澀的淚斑。他顫抖著收起無人問津的珍寶,指腹撫過被磨得起毛的硯台,那裏凝結的墨塊,恰似他逐漸冷硬的心。
殘陽將最後一抹血色揉進雲層時,書生鋪開新裁的素絹,狼毫蘸飽濃墨,《心經》的梵文如流螢般在紙麵遊走。第七遍寫完"揭諦揭諦",耳畔突然炸開小二亢奮的吆喝:"祖傳功夫包子!咬一口力拔山兮,吞兩枚氣貫長虹!"圍觀眾人哄笑著搶購,熱騰騰的蒸籠霧氣中,銅錢碰撞聲清脆得刺人耳膜。
他捏著浸透墨香的經卷,喉結艱難滾動。指尖撫過"色即是空"的偈語,忽然想起神雷殿銅鈴上流轉的雷紋——若這世道本就荒誕,何不將真話也說成荒誕?顫抖的手扯下衣襟布條,歪歪扭扭寫下"上古秘典·九轉雷心訣",墨跡未幹便被風掀得嘩嘩作響。
"賣神功秘籍!修煉可引天雷淬體!"沙啞的吆喝驚飛簷下寒雀。起初路人隻當他瘋魔,直到某個醉漢踉蹌著抓起經卷:"這字...這字透著仙氣!"銅錢砸在石板上的脆響中,書生看著被搶走的《心經》,恍惚覺得那些"觀自在菩薩"的字句,此刻正化作千萬道雷芒,刺破這顛倒的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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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第七張"九轉雷心訣"被撕成碎片塞進壯漢口中時,沈硯卿掌心的竹筆突然發出蜂鳴。硯台裏凝結的墨塊轟然炸裂,化作千百道墨線纏住圍觀者的手腕,眾人驚呼聲中,那些吞下經文的漢子竟懸浮半空,周身纏繞起淡紫色的電光。
"騙子!還我銀子!"最先清醒的看客撿起石塊擲來,卻在觸及沈硯卿衣角的瞬間,石塊表麵裂開蛛網狀的紋路,滲出墨色汁液。他驚恐地發現,自己剛罵出的話語竟化作黑色蝴蝶,撲簌簌飛向攤前那方紫端硯。
沈硯卿望著硯中翻湧的墨浪,突然想起族譜扉頁的暗紋——此刻那些蟄伏百年的古篆,正順著他的血管爬向心髒。當最後一枚銅錢滾入錢袋時,他鬼使神差地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雷心訣"末尾的瞬間,整座街市的燈火驟然熄滅。
黑暗中,吞下經文的壯漢們發出非人的嘶吼。他們皮膚下浮現出與經文相同的金色符文,額頭長出彎曲的墨色犄角。人群四散奔逃時,沈硯卿聽見自己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虛空傳來:"原來...這才是"書中乾坤"的真意。"
街角傳來銅鈴輕響,神雷殿方向騰起萬千道墨色閃電。沈硯卿握緊發燙的竹筆,看著自己在月光下逐漸透明的手掌——那些被撕毀的經文碎片,正從他的毛孔裏鑽出,在空中重新拚湊成一卷泛著幽光的古卷,而卷首篆字,赫然是失傳百年的《墨劫天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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