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道家修煉法門,其實每個人都可以試試
字數:7782 加入書籤
“餓壞了吧?”薑山摸了摸妹妹的頭,眼裏的心疼化不開,“哥去給你抓隻兔子,烤得油汪汪的,讓你吃個飽。”
薑念怯生生地點頭,眼睛卻跟著他的身影轉。隻見薑山往山林裏走了幾步,突然轉身衝她笑:“看好了,哥現在跑起來,可比兔子快多了。”
話音剛落,他身形一晃,竟像被風卷著似的衝了出去。不是那種橫衝直撞的猛勁,腳踩在落葉上幾乎沒聲音,掠過樹幹時,身子微微一側,就順著樹身的弧度滑了過去,仿佛與那棵樹的氣場融在了一起。
薑念看得瞪大了眼。她看見哥哥的腳在溪石上一點,借著水流的氣勁往前飄出老遠,落地時輕得像片羽毛;他穿過灌木叢時,枝葉明明該刮到他,卻像被無形的力推開,連衣角都沒碰到。那速度快得驚人,遠遠望去,真像一道貼著地麵竄的閃電。
沒一會兒,薑山就拎著隻肥兔子回來了,額上連點汗都沒有。“怎麽樣?快吧?”
“哥,你這是……飛嗎?”薑念小聲問。
薑山笑了,蹲下身給兔子剝皮:“不是飛。”他指了指周圍的樹、石頭和溪流,“你看這些東西,各有各的氣。樹有樹的沉穩,水有水的靈動,石頭有石頭的剛勁。真正的快,是順著它們的氣走,讓這些氣場裹著你,自然就輕了、快了,像漂在水上似的。”
他邊說邊比劃,抬手時順著風勢,踢腿時踩著山石的紋路:“以前總想著使勁跑,反倒笨得很。後來才明白,不用跟這些東西較勁,融進它們裏頭,借力打力,才是真的快。”
薑念似懂非懂,卻覺得哥哥的話像山裏的清泉,聽著格外順耳。她看著哥哥用枯枝搭起火堆,把兔子串在木棍上烤,油脂滴在火裏,發出滋滋的響,香味飄得老遠。
“等烤好了,你多吃點。”薑山轉動著木棍,眼裏的光比火還亮,“吃完了,哥帶你去找小石頭他們。那裏人多,熱鬧,再也不用一個人躲在山裏了。”
薑念點點頭,小手摸著懷裏的子木盒,突然覺得這盒子也跟著暖了起來。她看著哥哥的側臉,看著他偶爾抬手時,指尖仿佛有氣流在繞,突然覺得,哥哥說的“氣場”,或許就是家人在身邊的感覺——踏實,安穩,連風都帶著暖意。
兔子烤得金黃流油,薑山撕下一條後腿遞給妹妹。薑念咬了一口,燙得直呼氣,眼裏卻笑出了淚。
“好吃嗎?”
“嗯!”她用力點頭,含糊不清地說,“哥,你跑得真快,比兔子快多了。”
薑山看著她滿足的樣子,心裏像被炭火烤過,暖烘烘的。他知道,這速度不隻是為了抓兔子,是為了能護著懷裏的人,在這亂世裏跑得更穩、更遠。而此刻,有妹妹在身邊,有烤肉的香味,連風裏的氣場,都變得格外溫柔。
薑山翻轉著木棍,兔肉在火上滋滋作響,油珠滴進火堆,濺起細碎的火星。薑念盯著那金黃的肉皮,咽了咽口水:“哥,沒鹽沒醬,會不會不好吃?”
薑山笑了,用樹枝撥了撥火堆。火焰“騰”地竄高些,明明是跳動的火舌,卻透著股沉穩的勁,不像在燒,倒像在輕輕“裹”著兔肉。“你看這火,”他指著火苗,“它是活的,有自己的氣。這兔子剛宰的時候也是活的,肉裏帶著生氣。隻要讓這兩口氣融到一塊兒,不用鹽,也香得很。”
他說著,指尖在兔肉上方輕輕劃了個圈。薑念瞪大了眼睛,明明沒碰到火,那火苗卻像被什麽引著似的,順著兔肉的紋路舔上去,均勻得像有人在翻烤。她隱約看見,有層淡淡的白氣從火堆裏冒出來,纏在兔肉上,慢慢滲了進去。
“這就叫‘借火生氣’。”薑山解釋道,“火的氣烈,能逼出肉裏的腥;肉的氣柔,能接得住火的烈。倆氣相合,火候自會到,滋味也藏在裏頭了。”
沒一會兒,他把兔肉從火上取下來,用手撕開一塊遞過去。薑念接過來,吹了吹,咬了一小口——竟真的不腥,肉裏帶著股淡淡的焦香,還有種說不出的鮮,比她以前吃過的任何東西都好吃。
“好吃!”她眼睛亮了,大口嚼起來。
“你看,”薑山自己也撕了塊吃,“萬物都有氣,火有火氣,肉有肉氣,連石頭都有石頭的氣。以前覺得做飯得靠油鹽醬醋,現在才明白,把這些氣理順了,啥佐料都不用加,自個兒就帶著味。”
他邊吃邊給妹妹講,練拳時如何借著樹的氣站穩,跑起來如何順著風的氣加速,就像現在烤兔子,借著火的氣讓肉熟得剛好。“這和氣功不一樣,不是硬練出來的,是學著跟周遭的東西打交道,你敬它一分,它就幫你一分。”
薑念聽得入了神,小口小口啃著兔肉,突然覺得懷裏的子木盒也輕輕動了動,像在應和哥哥的話。她看著跳動的火堆,看著哥哥被火光映紅的臉,突然明白,哥哥說的“氣場”,或許就是用心去待每一樣東西——對火用心,火就好好烤肉;對人用心,人就好好相待。
兔肉很快吃完了,薑念拍了拍鼓鼓的肚子,第一次覺得在山裏也能這麽暖和。薑山收拾好火堆,用土蓋滅火星,牽著她的手往山下走。
“哥,以後還能吃到這樣的兔子嗎?”她仰起臉問。
“能。”薑山握緊她的手,腳步輕快,“隻要你想學,哥教你怎麽看火氣,怎麽讓萬物的氣幫著你。”
月光穿過樹梢,灑在他們身上,像層薄薄的紗。薑念覺得,跟著哥哥走,連山裏的風都帶著股香甜甜的氣,再也不覺得害怕了。
往山下走了沒多遠,薑山突然按住妹妹的肩膀,示意她蹲下。
前麵的山坳裏藏著幾間土坯房,煙囪裏沒冒煙,卻有十幾個官兵舉著槍,把屋子圍得嚴嚴實實。領頭的正踹著門喊:“裏麵的人聽著,再不出來,老子就開槍了!”
“哥,他們要幹啥?”薑念縮在他身後,聲音發顫。
薑山眯起眼,用天眼掃過去——官兵身上的氣是渾濁的灰,帶著股貪婪的凶勁,而土坯房裏,藏著一點微弱的藍氣,像株快被踩滅的蘭草。
“像是在搜人。”他低聲道,指尖的氣順著地麵探過去,觸到土坯房的牆根時,隱約聽見裏麵有女人的啜泣聲。
正說著,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老漢舉著雙手走出來,顫聲道:“官爺,俺家就老兩口,沒你們要找的人啊。”
“沒?”領頭的官兵啐了口唾沫,揮手示意手下,“給我搜!昨天有人看見義和團的崽子往這方向跑了,準藏在這兒!”
幾個官兵踹開房門衝進去,很快就拖出個渾身是傷的少年——正是小石頭的徒弟,前幾天跟著隊伍打散的。少年咬著牙不吭聲,被按在地上狠狠踹了幾腳。
“帶走!”領頭的獰笑著,“抓一個義和團的,賞銀五十兩!”
薑念嚇得往哥哥懷裏縮了縮。薑山體內的力量突然翻湧起來,龜甲燙得厲害——他認出那少年,上次分糧時,這孩子還給他遞過水。
“念念,你在這兒別動。”他把妹妹往草叢裏塞了塞,撿起塊趁手的石頭。
“哥,別去!”薑念抓住他的衣角。
薑山拍了拍她的手,眼裏的光像淬了火:“沒事。”
他深吸一口氣,體內的氣與周圍的草木、山石融在一起,身形突然變得像片葉子,順著風勢飄了過去。官兵們正押著少年往外走,沒人注意到身後多了道影子。
“就是現在!”薑山心裏默念,腳下踩著山石的氣場,猛地竄出去。他沒碰人,隻在經過時,用石頭砸向官兵手裏的槍——“哐當”幾聲,槍全掉在了地上。
混亂中,他拽起地上的少年,順著樹的氣勁往上一躍,竟踩著樹枝往前跑,快得像道閃電。官兵們回過神來開槍時,子彈隻打中了幾片落葉。
“往東邊跑,找小石頭!”他把少年往岔路口一推,自己轉身往西邊跑,故意踩出響動。
官兵們罵罵咧咧地追過來,卻怎麽也追不上——薑山的腳像踩著風,借著溪流的氣飄出老遠,鑽進密林就沒了影。
等他繞回草叢邊,薑念正抱著子木盒發抖,見他回來,立刻撲進他懷裏:“哥,你沒事吧?”
“沒事。”薑山擦了擦臉上的泥,笑了笑,“走,咱們換條路。”
牽著妹妹往深山裏鑽時,他聽見身後傳來官兵的怒罵,卻覺得體內的力量比任何時候都要順暢。原來融入氣場的不隻是速度,還有護著人的勇氣。
山風吹過,帶著遠處的槍聲,也帶著少年跑遠的腳步聲。薑山握緊妹妹的手,腳步更穩了——這世道再亂,總有該護的人,總有該走的路。
薑山牽著妹妹往山深處走,越往裏,草木越密,風聲也越靜。他突然停下腳步,指了指前麵一片背風的山坳:“念念,你看那兒怎麽樣?”
山坳裏有塊平整的空地,旁邊有眼清泉,背靠的石壁能擋風寒。薑念眨眨眼:“哥,這是……”
“咱們在這兒蓋個房子。”薑山蹲下身,幫她理了理亂糟糟的頭發,“不找小石頭了,眼下有更要緊的事——先給你安個家。”
這一路看了太多顛沛,他突然覺得,與其跟著人群奔波,不如先給妹妹一塊安穩的地方。有了家,心才落得住。
薑念的眼睛亮了,像落了星子:“家?”
“嗯,家。”薑山笑著點頭,擼起袖子就開始忙活。他的力氣比以前更大了,借著山石的氣場,徒手就能搬起半人高的石塊;砍樹時,順著木紋的氣勁下斧,樹幹“哢嚓”一聲就斷了,切口平整得像用鋸子鋸過的。
薑念也沒閑著,幫著撿枯草、遞藤蔓,懷裏的子木盒總在她累的時候微微發燙,像在給她鼓勁。有次她試著搬塊小石頭,盒子突然亮了亮,石頭竟輕得像團棉花,她驚喜地喊:“哥,你看!”
薑山回頭,看見妹妹抱著石頭笑,心裏暖烘烘的。他知道,這是子木盒的力量在護著她,就像龜甲護著自己一樣。
沒用幾天,一間簡陋卻結實的木屋就蓋起來了。屋頂鋪著厚厚的茅草,牆壁用石塊和泥漿砌得嚴實,門口還搭了個小小的灶台。薑山又在周圍種上從山裏挖來的野菜,在泉邊圍了圈柵欄,養起幾隻從流民手裏換來的小雞。
“以後,這就是咱們的家了。”他推開木門,讓妹妹先進去。
屋裏空蕩蕩的,卻透著股說不出的安穩。薑念摸了摸粗糙的木牆,突然笑了,露出兩顆小小的虎牙:“有家了。”
夜裏,兄妹倆坐在灶台邊,火塘裏的柴火劈啪響。薑山給妹妹講龜甲上的紋路,講那些關於氣場的道理,薑念就捧著子木盒聽,偶爾問一句“那風也有氣嗎”,總能讓他笑起來。
有天早上,薑念醒來,發現哥哥在屋前的空地上比劃。他的動作比以前更慢了,卻透著股沉穩的勁,抬手時,周圍的草葉會輕輕晃動;落步時,腳下的泥土會微微起伏,像在呼應他的氣。
“哥,你在練拳嗎?”
“不是拳。”薑山停下動作,額上沒有汗,“是守家的法子。”他要讓這屋子、這山坳,都融進自己的氣場裏,這樣哪怕有野獸或壞人靠近,他都能第一時間感覺到。
日子一天天過,木屋周圍漸漸有了生氣。薑念在門口種的野花發了芽,雞窩裏多了幾隻毛茸茸的小雞,泉邊的石板上總晾著她洗幹淨的野菜。薑山偶爾會出去一趟,不是搶洋人的東西,是去鎮上換些鹽和針線,每次回來,都會給妹妹帶塊麥芽糖。
“哥,你不出去打洋人了嗎?”有次薑念舔著糖問。
“打,但得先守好家。”薑山看著她滿足的樣子,心裏踏實得很,“家安好了,才有底氣出去做事。”
夜裏,他會對著龜甲打坐,看著上麵的紋路與子木盒的光暈交織,像兩條繞在一起的河。他知道,父親說的“傳下去”,不隻是龜甲和木盒,更是這份在亂世裏守住的安穩,是兄妹倆相依為命的暖。
山風吹過木屋,帶著柴火的香,也帶著遠處隱約的喧囂。薑山笑了笑,往火塘裏添了根柴——外麵的事再急,也不如守著妹妹,守著這盞燈重要。
清晨的霧氣還沒散,薑山就站在屋前的空地上。他閉上眼睛,試著像玄清道長那樣吐納,一呼一吸間,竟真的感覺到有股清冽的氣從山林裏湧來,順著鼻腔鑽進肺腑,再流遍四肢百骸,舒服得讓他忍不住舒展筋骨。
“哥,你又在瞎比劃啦?”薑念端著一碗野菜粥走出來,笑眯眯地看著他。
薑山睜開眼,笑著接過粥:“不是瞎比劃,是在吸氣呢。”他指了指周圍的樹、霧和遠處的山巒,“你看這山裏的氣,多幹淨。不像外麵,亂糟糟的。”
這些天守著家,他漸漸摸出些門道。清晨的霧氣裏藏著潤氣,能養心神;正午的日光裏帶著燥氣,能壯筋骨;夜裏的星光裏裹著靜氣,能安魂魄。他每天跟著日升月落吐納,體內的力量越來越順,像條被清泉養著的魚,連眼神都比以前清亮。
“我終於明白,為啥道士都愛躲在深山裏了。”他喝了口粥,忽然笑道,“不是圖清淨,是為了這天地的氣場。吸得多了,人就跟著幹淨、有力,心裏也亮堂。”
以前在道觀裏,他總覺得道長打坐是磨性子,現在才懂,那是在跟天地打交道——你對著山吐一口氣,山會回你一股力;你對著水靜一會兒,水會給你一份柔。這些看不見的氣場,比任何幹糧都養人。
薑念似懂非懂,卻學著他的樣子,對著遠處的山峰深吸一口氣,然後咯咯笑起來:“哥,我好像吸到了一口甜甜的氣!”
“那是花香。”薑山也笑了,“山裏的花、草、石頭,都在給咱們送氣呢。”
從那以後,兄妹倆多了個習慣。每天清晨,薑山會在屋前練他的“守家法子”,動作越來越慢,卻越來越沉,周身的氣場像塊海綿,吸納著山林的清勁;薑念就坐在門檻上,抱著子木盒,跟著哥哥的節奏呼吸,有時盒子會微微發亮,把她周圍的氣場染成淡淡的綠,像株沾著露水的小草。
有次,一隻野鹿跑到泉邊喝水,離木屋不過幾步遠,卻不怕人。薑山站在原地沒動,感覺到野鹿的氣是溫順的褐,與山林的氣融在一起,平和得很。他突然明白,所謂隱居,不是隔絕,是融入——像這野鹿一樣,成為山林的一部分,共享這天地的氣場。
他不再像以前那樣急著出去做事,每天除了打理屋子、教妹妹認野菜,就是對著山山水水吐納、比劃。體內的力量越來越渾厚,卻不再是橫衝直撞的勁,倒像深潭裏的水,看著平靜,底下卻藏著千鈞之力。
夜裏,薑念睡著了,薑山會坐在門口,摸著懷裏的龜甲。甲片上的連山歸藏紋路,與遠處山巒的輪廓漸漸重合,那些曾經解不開的真義,此刻像山間的溪流,順著氣場的脈絡,慢慢淌進他心裏。
原來“傳下去”,也可以是這樣——守著一方山,養一身氣,護一個家。等這氣場養得足了,等妹妹再長大些,總有出去的那天。而現在,先做個吸納天地之氣的“隱者”,也挺好。
山風吹過,帶著草木的清香,把遠處的喧囂擋在了外麵。薑山笑了笑,往火塘裏添了根柴,火光映著他平靜的臉,像映著一塊被山泉洗亮的石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