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生土長的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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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穀裏的日子像雨後的春筍,一天一個樣。石禾帶著大家開墾的土地越來越多,從最初的幾畝荒地,擴展到山坳裏連片的梯田,粟米、豆子、紅薯種得滿滿當當,每年的收成堆成小山,連糧倉都擴建了三次。
    消息傳出去,越來越多走投無路的流民往山穀投奔。他們中有會打鐵的鐵匠,有會織布的婦人,有能識字的先生,還有身強力壯的漢子。石禾來者不拒,隻要肯幹活、守規矩,就有飯吃、有屋住。他把人分成幾隊漢子們跟著他練刀槍、守壁壘;婦人姑娘們種地、織布、縫補;工匠們打造農具和兵器;先生則在山洞裏開了學堂,教孩子們認字。
    沒人再喊他“傻子”。大家漸漸發現,石禾不僅不傻,還藏著過人的本事。他規劃的梯田能讓雨水不流失,種出的莊稼總比別處好;他設計的防禦工事暗藏玄機,門口的陷阱能困住戰馬,牆上的箭窗角度刁鑽,總能射中敵人的要害;他排兵布陣更是有章法,誰負責正麵防禦,誰負責側翼偷襲,誰負責後勤補給,安排得清清楚楚,連曾經當過兵的流民都佩服“石首領這本事,比正規軍的將軍都厲害!”
    石禾聽了,隻是傻嗬嗬地笑,撓著頭說“種地和打仗差不多,都得看天、看地、看人,不能蠻幹。”可他心裏清楚,那些被喚醒的記憶碎片,那些藏在骨子裏的指揮天賦,正在一點點回來。
    阿蕎和三個姑娘陸續生了娃,前前後後添了七八個孩子,有男有女,個個長得壯實。石根成了大哥哥,帶著弟弟妹妹在地裏打滾,在壁壘上站崗,嘴裏喊著“保衛家園”,學得有模有樣。石禾每次從操練場回來,一群娃就像小炮彈似的撲上來,抱著他的腿喊“爹”,把他身上的傷口都差點撞開,他卻笑得合不攏嘴,把麥芽糖分給每個孩子。
    四個姑娘把家裏打理得井井有條。阿蕎管著糧倉和廚房,保證大家頓頓有熱飯;柳姑娘領著婦人織布做衣,連士兵的鎧甲都縫得結實耐磨;春桃的藥圃和醫館成了山穀的“救命房”,傷員經她照料,總能很快康複;張玉瑤則成了“大管家”,記賬、調度、安排學堂,把裏裏外外打理得一絲不苟。她們站在石禾身邊,既是妻子,也是他最得力的助手,眼神裏的默契,一個眼神就懂。
    隨著山穀越來越興旺,她們的防禦工事也越來越厲害。石頭壘的圍牆加了三層,外麵挖了護城河,河裏插著尖木樁;門口的吊橋能隨時升起,箭樓上的士兵24小時值守,還架起了鐵匠打造的投石機,能把幾十斤重的石頭扔出老遠。有路過的正規軍想來搶糧,攻了三天三夜,不僅沒攻破壁壘,反而被投石機砸得人仰馬翻,最後灰溜溜地跑了,從此再沒人敢來招惹。
    “石首領,咱們現在兵強馬壯,糧食夠吃,不如出去打下縣城,占塊更大的地盤?”有血性方剛的漢子提議。石禾卻搖搖頭,指著地裏的莊稼和嬉鬧的孩子“咱們守著這裏就好。種地、生娃、過日子,比打打殺殺強。隻要沒人來惹咱們,咱們就安安分分種好自己的地。”
    四個姑娘都支持他的想法。柳姑娘說“壁壘再結實,也不如人心齊。”春桃說“安穩日子過久了,誰也不想再打仗。”張玉瑤翻開賬本“咱們的糧食夠吃,兵器夠守,沒必要出去冒險。”阿蕎抱著最小的娃,輕聲道“孩子們需要安穩長大,像粟米一樣,在土裏紮根。”
    石禾看著她們,又看了看穀裏安居樂業的人們,心裏踏實得很。他站在最高的箭樓上,望著連綿的梯田和堅固的壁壘,看著孩子們在草地上奔跑,聽著學堂裏傳來的讀書聲和操練場的喊殺聲交織在一起,突然明白了自己要做的事——不是當什麽將軍,不是占什麽地盤,而是守著這片土地,守著這些人,讓他們在亂世裏能種地、能生娃、能好好活著。
    曾經的“傻子”,如今成了人人敬重的石首領;曾經的草棚,如今成了連正規軍都攻不破的堅固壁壘。石禾摸著手腕上早已磨得發亮的紅繩,又看了看遠處正在給孩子們喂奶的四個妻子,傻嗬嗬地笑了。陽光灑在他身上,灑在穀裏的每一寸土地上,暖得像她們煮的南瓜粥,甜得像孩子們手裏的麥芽糖。
    這亂世或許還很長,但隻要土地還在,人還在,希望就還在。石禾知道,他和他的家人、他的隊伍,會像地裏的莊稼一樣,牢牢紮根在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把日子種得越來越甜,把壁壘守得越來越牢,直到亂世結束,直到陽光灑滿每一個角落。
    箭樓上傳來報信聲時,石禾正在梯田裏查看粟米長勢。幾個隊長神色凝重地找到他,為首的老鐵匠把手裏的鐵砧往地上一放,沉聲道“石將軍,不行啊!這月又來幾百流民,穀裏現在足有好幾萬人了!”
    石禾直起腰,擦了擦額頭的汗,望著穀裏密密麻麻的屋舍和越來越擁擠的田地,眉頭皺了起來。“糧倉還夠吃多久?”他問。張玉瑤拿著賬本趕過來,臉色發白“最多撐兩個月。新開的荒地跟不上人口增長,連後山的野菜都快被挖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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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姑娘也憂心忡忡“水井越挖越深,河水也開始不夠用。孩子們上學的山洞擠不下,連操練場都改成了菜地。”春桃抱著藥箱走來,歎氣說“人多了傷病也多,草藥快見底了,再這麽下去,怕是要出亂子。”
    阿蕎抱著最小的娃,輕聲道“石禾哥,老鐵匠說得對,這片山林怕是養不活這麽多人了。”
    石禾沉默地走到壁壘上,望著穀外連綿的山脈和遠處隱約可見的平原。這些年他習慣了守,習慣了在壁壘裏種莊稼、護家人,可如今人越來越多,土地和資源成了繞不開的坎。老鐵匠在他身後說“石將軍,我們必須得擴充地盤!往南是平原,有良田有水源,隻是被一股亂兵占著,他們燒殺搶掠,百姓早就恨透了他們!”
    “擴充地盤?”石禾摸著冰冷的石牆,指尖傳來粗糙的觸感,“那就得打仗。”
    “是!”老鐵匠眼裏閃著光,“咱們的隊伍早就不是當年的莊稼漢了!有鐵匠鋪打造的刀槍,有您教的陣法,還有這幾萬願意跟著您的漢子,怕他們不成?打下平原,咱們就能種更多地,養更多人!”
    石禾轉頭看向穀裏。孩子們在菜地裏追逐,婦人在河邊洗衣,學堂裏傳來讀書聲,操練場的士兵揮汗如雨。這是他用刀槍和心血守下來的家,如今這個家裝不下了,要想讓大家活下去,就得走出這山穀,去爭取更大的生存空間。
    “好!”他握緊拳頭,眼裏閃過當年殺官兵時的銳光,“召集所有隊長,議事!”
    議事的山洞裏擠滿了人。石禾站在地圖前,手指指向南方平原“亂兵占著良田,害苦百姓,我們去把他們趕走,不是為了搶地盤,是為了給大家找塊能種地的地方,讓流民有飯吃,讓孩子有學上。”
    “聽石將軍的!”眾人齊聲應和,眼裏沒有畏懼,隻有對安穩日子的渴望。
    石禾開始調兵遣將。他把隊伍分成三隊一隊由老鐵匠帶領,負責打造攻城器械;二隊由當年跟著他守莊的漢子帶領,熟悉陣法,負責正麵強攻;三隊由他親自帶領,帶著精銳繞後偷襲,直搗亂兵老巢。四個姑娘則留在穀裏,負責後勤補給、照料傷員、安撫百姓。
    “我們等你回來。”阿蕎把新縫的護心甲給他穿上,柳姑娘塞給他一把磨得鋒利的短刀,春桃把草藥包好放在他懷裏,張玉瑤遞上標注詳細的地圖,“路上的水源和地形都標好了,小心些。”
    石禾看著她們眼裏的擔憂和信任,用力點頭“等我打下平原,就把你們和孩子們都接過去,種一望無際的粟米,蓋比這裏大十倍的學堂!”
    隊伍出發那天,穀裏的百姓都來送行。石禾騎著繳獲的戰馬,穿著護心甲,腰間別著斷刀改造的長劍,身後是整齊的隊伍,刀槍林立,旗幟飄揚。他回頭望了一眼生活了多年的山穀,望了一眼站在壁壘上的家人,策馬揚鞭“出發!”
    一路向南,隊伍紀律嚴明,不擾百姓,遇到流離失所的人就收留,遇到小股亂兵就擊潰。百姓們聽說他們是去打那股作惡多端的亂兵,紛紛送來糧食和水,還有不少年輕漢子主動加入隊伍。等到達平原時,原本的幾萬人隊伍,竟壯大到了近十萬。
    亂兵的頭領聽說石禾帶著“農民軍”來攻城,嗤之以鼻,根本沒放在眼裏。可當石禾的投石機砸塌城牆,當陣法嚴明的士兵如潮水般湧入,當繞後的精銳直插他的老巢時,他才慌了——這支看似由農民組成的隊伍,戰鬥力竟比正規軍還可怕。
    石禾身先士卒,長劍所指之處,亂兵紛紛潰散。他記得保護百姓,下令不準傷害投降的士兵,不準搶掠百姓財物,隻追殺為首的惡徒。百姓們在城牆上看著這一切,見石禾的隊伍秋毫無犯,紛紛打開家門,送上熱水和幹糧。
    三天後,城破。作惡多端的亂兵頭領被斬殺,其餘士兵要麽投降,要麽被遣散。石禾站在城樓上,望著腳下一望無際的平原,望著城裏歡呼的百姓,心裏那塊因人口過多而緊繃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他派人回山穀報信,讓阿蕎她們帶著百姓遷來。不久後,山穀裏的人陸續搬到平原,在石禾的安排下開墾良田、重建家園。他們把穀裏的防禦工事經驗用到城池上,城牆修得更高更堅固,城外種滿了莊稼,學堂、醫館、鐵匠鋪一應俱全,比山穀裏的日子更興旺。
    石禾站在新家園的田埂上,看著四個妻子帶著孩子們在地裏玩耍,看著百姓們安居樂業,看著遠處訓練的隊伍,傻嗬嗬地笑了。老鐵匠走過來,遞給他一壺米酒“石將軍,您看,這平原養得活咱們!”
    石禾接過酒壺,喝了一大口,暖意在喉嚨裏散開。他知道,擴充地盤不是結束,守護這片新土地、讓更多人活下去,才是更重要的事。從山穀到平原,從種地到打仗,從“傻子”到“石將軍”,他變了很多,又好像什麽都沒變——心裏始終裝著土地,裝著家人,裝著讓日子變甜的渴望。
    夕陽灑在平原上,金色的粟米田隨風起伏,像一片波瀾壯闊的海洋。石禾知道,隻要守住這份安穩,隻要大家還肯一起種地、一起守護家園,再亂的世道,也能種出屬於自己的希望。而他,會一直做那個揮著鋤頭也握得住刀槍的守護者,直到這片土地再也沒有戰火,隻有生生不息的莊稼和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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