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裏藏刀·桃花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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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陽城的商道恢複暢通後,鄰縣的鹽商柳老爺帶著厚禮來訪。他滿臉堆笑,拱手時玉扳指在陽光下閃著光“石將軍守得邊境安寧,我這鹽商也能討口飯吃。這點薄禮,還望將軍笑納。”石禾看著他身後十幾車“禮物”——綢緞、茶葉、還有幾壇貼著“陳年佳釀”標簽的酒,總覺得那笑容背後藏著什麽。
一、甜言如蜜,暗箭藏鋒
柳老爺在穀陽城住了三日,每日都去軍營“慰問”。他給士兵們送鹽巴,給傷兵送藥膏,甚至陪著夥夫一起挑水,嘴裏不停念叨“將軍帶兵辛苦,我柳某沒別的本事,做點實事是應該的。”張小姐卻注意到,他每次路過糧倉,都會假裝係鞋帶,眼睛飛快地掃過糧倉的守衛換班時間;喝宴席上的酒時,總讓隨從“記下這酒的味道,回頭給將軍多送幾壇”,實則在觀察石禾的酒量。
最讓人心裏發毛的是他對春桃的“關心”。柳老爺見春桃染布手藝好,笑著說“姑娘這手藝該傳出去,我在蜀地有個布莊,不如讓姑娘去當掌櫃?”他還送了春桃一匹“貢品雲錦”,說“這料子配姑娘的手藝才不糟蹋。”春桃接過雲錦時,指尖觸到布料下硬硬的東西,悄悄摸了摸,發現是塊薄鐵片,上麵刻著糧倉的簡易地圖。
“他笑得越甜,刀藏得越深。”張小姐把鐵片放在火上烤,上麵的地圖漸漸清晰,“柳家的鹽鋪在蜀地和穀陽都有分號,他表麵示好,是想摸清我們的防禦弱點,好給蜀地的殘兵報信。那些綢緞茶葉是糖衣,這地圖才是裏麵的毒藥。”
二、笑臉相迎,利刃暗藏
石禾決定“將計就計”。他對柳老爺更加熱情,帶著他參觀軍營,甚至讓他看了糧倉的“守衛安排”——當然是故意弄錯的換班表。柳老爺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連誇石禾“坦蕩磊落”,轉身就讓隨從把消息送走。他沒看到,石禾在他轉身時,給士兵使了個眼色,那隨從剛出穀陽城,就被“山匪”綁了,搜出了藏在茶葉罐底的密信。
宴席上,石禾故意喝得酩酊大醉,指著糧倉的方向說“柳老爺……我這糧倉……固若金湯……就是夜裏換班時……士兵們愛偷懶……”柳老爺趕緊給石禾倒酒“將軍喝醉了,快歇息。”心裏卻記牢了“夜裏換班偷懶”幾個字。他哪裏知道,石禾喝的是摻了水的米酒,那些醉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春桃也演了出好戲。她拿著雲錦來謝柳老爺,紅著臉說“柳老爺要是不嫌棄,我教您家織戶染布吧?”柳老爺喜出望外,以為能安插眼線,忙說“那太好了!我這就派兩個織戶來學。”可他派來的織戶,每天都在春桃的染坊裏“學染布”,實際上一舉一動都被織戶們看在眼裏——她們一邊教染布,一邊把織戶打聽的話全告訴了石禾。
三、笑盡刀出,甕中捉鱉
五日後的夜裏,柳老爺以為時機成熟,帶著蜀地派來的殘兵偷偷摸向糧倉。他記得石禾說的“換班偷懶”,又拿著地圖避開“守衛”,得意地想“石禾啊石禾,你輸就輸在太信人。”可剛摸到糧倉門口,周圍突然亮起火把,石禾的士兵從柴房、草垛後湧出來,把他們團團圍住。
柳老爺臉色煞白,還想笑著求饒“將軍這是做什麽?我路過此地……”石禾把密信和鐵片扔在他麵前,笑容冷了下來“柳老爺的‘甜言蜜語’,我收下了;你藏的刀,也該亮出來了。”柳老爺帶來的殘兵還想反抗,卻被早有準備的士兵繳了械——他們手裏的刀,還沒出鞘就被捆住了。
春桃站在火把旁,手裏拿著那匹雲錦,輕輕一撕,布料裂開,露出裏麵藏著的細鐵絲“柳老爺的雲錦確實好,就是藏刀的地方太糙了。”柳老爺看著織戶們都冷冷地盯著他,才明白自己的“笑裏藏刀”,早被對方的“笑臉相迎”看穿了。
後來石禾在兵法筆記裏寫“笑裏藏刀者,以甜言掩惡意,以蜜語藏殺機。破此計者,不被笑容迷眼,不被甜言亂心,見其笑而知其心,觀其禮而察其謀。就像柳老爺的糖衣炮彈,剝開了糖衣,剩下的隻有冰冷的刀——你若接了糖衣,就難免挨這一刀;你若看清了刀,糖衣便成了他的枷鎖。”
穀陽城的商道依舊熱鬧,隻是再也沒人敢帶著“笑臉”來試探。石禾偶爾會看著糧倉的方向,想起柳老爺那張僵硬的笑臉,忽然明白真正的防備,不是對誰都冷冰冰,而是心裏有杆秤,知道誰的笑是暖的,誰的笑裏藏著冰。就像春桃染的布,表麵再鮮豔,也要看底色牢不牢——人心這東西,笑隻是表麵的花紋,真心才是底下的經緯。
穀陽城的春天總飄著桃花香,石禾卻在這香氣裏聞到了危險的味道。蜀地派來的使者沈玉,帶著一車桃花酥和蜀錦來到穀陽城,他笑起來時眼角有顆痣,說話溫溫柔柔的,像春風拂過桃花林“石將軍,蜀王願與穀陽城休戰,這是他親手做的桃花酥,托我送來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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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酥裏藏刺,笑中埋霜
沈玉是石禾的舊識。十年前他們在書院同窗,一起在桃樹下背書,沈玉總把母親做的桃花酥分他一半,說“等將來我們都成了大事,還要一起吃桃花酥。”後來沈玉回了蜀地,石禾投了軍,再見麵時,竟成了敵國使者。
沈玉在穀陽城住了半月,每日都來找石禾“敘舊”。他帶著石禾去當年兩人偷偷爬過的城牆,笑著說“將軍還記得嗎?我們當年在這城牆上偷看過燈會。”他給石禾的士兵送蜀錦做的護腕,給春桃的染坊送蜀地的染料,連夥夫都誇他“和氣生財”。可石禾發現,他每次說起穀陽城的布防,總會繞著彎子問“西城門的守衛是不是還像當年那樣,換班時愛打盹?”
最讓石禾心裏發沉的是那桃花酥。沈玉送來的桃花酥裏,夾著極細的銀絲線——蜀地的密信常用銀絲線繡在糕點裏,遇熱會顯出字跡。石禾把桃花酥放在蒸籠上,果然看到酥餅的油印裏浮出字“三月初三,西城門守將生辰,必飲酒懈怠,可趁機攻城。”字跡娟秀,是沈玉的筆跡,和當年他抄給石禾的詩句一模一樣。
石禾拿著酥餅去找沈玉,沈玉正在桃樹下喂鴿子,見了他依舊笑得溫柔“將軍怎麽不吃酥餅?是不是不合口味?”石禾把酥餅放在他麵前,銀絲線在陽光下閃著冷光“十年同窗,你要的就是這個?”沈玉臉上的笑僵了一瞬,隨即又軟下來“將軍,各為其主,我也是沒辦法。”
二、笑臉演戲,真心淌血
張小姐讓石禾“應承”下來。三月初三那天,西城門果然掛起了紅燈籠,守將大擺宴席,士兵們喝得東倒西歪。沈玉站在城樓上看,笑著對石禾說“將軍果然信我。”石禾舉起酒杯,杯沿碰著他的杯沿,冰涼的觸感像心裏的霜“你要的,我給你。”
可他們都沒看到,春桃在染坊裏哭紅了眼。她發現沈玉送來的染料裏摻了“爛布草”——這種草的汁液看著鮮豔,染在布上半月後就會腐爛,而穀陽城剛用這批染料染了全軍的軍旗。她拿著染壞的布去找沈玉,沈玉正給孩子們分糖果,笑著說“春桃姑娘別急,我再送些好染料來。”轉身卻對隨從使了個眼色,那隨從悄悄往軍旗庫的方向走。
夜裏,石禾去沈玉的住處,見他正在寫家書,燭火照著他的側臉,還是當年書院裏的模樣。“你母親還好嗎?”石禾輕聲問。沈玉筆尖一頓,信紙洇出個墨點“她……去年過世了,臨終前還問我,什麽時候能和你再一起吃桃花酥。”石禾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沈玉母親總笑著往他兜裏塞酥餅,說“阿玉性子軟,以後要靠你多擔待。”
沈玉突然抓住石禾的手,眼裏的溫柔碎了,露出從未有過的痛苦“阿禾,別信我!蜀王派了死士,今晚不僅要攻城,還要放火燒糧倉!那些染料是幌子,他們真正要燒的是……”話沒說完,窗外飛來一支冷箭,正射中沈玉的後背。他倒在石禾懷裏,嘴裏湧出的血染紅了石禾的衣襟,像極了那年落在兩人書桌上的桃花瓣。
“我藏的刀……本想……自己擋……”沈玉的手攥著石禾的衣袖,眼角的痣被淚水暈開,“桃花酥……是我娘的方子……沒下毒……”
三、笑盡刀落,桃花成塚
沈玉的死換來了穀陽城的安寧。他藏在笑臉裏的,不僅有蜀王的密令,還有給石禾的警告——他故意把攻城時間寫在桃花酥裏,就是賭石禾能發現;他給死士的信裏偷偷改了糧倉的位置,讓他們撲了個空。那些溫柔的笑,是演給蜀王的戲;那些藏在戲裏的真心,才是他留給舊友的生路。
石禾在桃樹下埋了沈玉的遺物,有半塊沒吃完的桃花酥,有當年兩人共用的硯台,還有他寫了一半的家書。春桃染了塊紅布蓋在墳上,布上繡著桃花,針腳歪歪扭扭的,像哭花的眉眼。“他笑得那麽暖,心裏該多疼啊。”春桃抹著眼淚說,“又要演戲騙將軍,又要偷偷護著我們,這刀藏得也太苦了。”
後來石禾再也沒吃過桃花酥。每年春天桃花開時,他都會去沈玉的墳前放一壇酒,酒裏泡著新鮮的桃花。有次他喝醉了,對著墳塋喃喃自語“你說各為其主,可你藏的刀,最後還是刺向了你自己。”風穿過桃樹,花瓣落在酒壇上,像無聲的歎息。
張小姐看著石禾落寞的背影,對春桃說“笑裏藏刀最傷人的,從不是刀有多利,是拿刀的人曾對你笑得有多真。就像沈玉,他用十年同窗的情分做糖衣,把刀藏在最軟的地方,刺向別人時,自己先流了血。”
那年秋天,穀陽城的織坊出了種新布,底色是桃花粉,上麵繡著帶刺的花枝,取名“故人衣”。春桃說“這布要送給守城門的士兵,讓他們知道,最該防的不是橫眉冷對的敵人,是笑著對你的人——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他們的笑裏,藏著多少不得已的眼淚。”風拂過布坊,新染的布在竹竿上飄動,像一片落不盡的桃花雨,帶著甜,也帶著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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