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地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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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金劫:地宮秘食
    幽晶的光芒徹底籠罩地下平原時,石禾終於看清了石林間穿梭的黑影——那是些形似狼犬,卻長著三對翅膀的怪物。它們的皮毛像融化的瀝青般漆黑,翅膀展開時,翼膜上布滿血色紋路,最駭人的是它們的嘴部,沒有嘴唇,隻露出兩排帶著倒鉤的尖牙,涎水滴落在地上,竟將噬土的觸須都腐蝕出白煙。
    “吼——”一聲獸吼從石林深處傳來,一頭最大的怪獸猛地撲向石禾,翅膀扇動的風裏帶著腥腐味。石禾下意識側身躲避,怪獸的尖爪擦著他的肩頭掠過,在地麵抓出三道深溝,黑色觸須瞬間湧來,卻被怪獸的涎水灼燒得縮回土壤。
    “別愣著!往晶石洞跑!”山洞方向傳來公主的呼喊,她探出頭,手中凝聚著一團淡紫色的魔氣,卻遲遲沒有拋出——顯然,她想看看石禾的選擇。
    石禾攥緊拳頭,受損的經脈因緊張而抽痛,可他沒有逃。他想起阿波臨終前將斷刀交給他的模樣,想起地麵江湖的安穩,若連這地下的怪獸都對付不了,又談何守護?他深吸一口氣,運轉體內僅存的靈力,雖被地圍之力壓製,卻依舊凝聚在掌心,化作一道微弱的金光。
    第二頭怪獸接踵而至,這次它沒有撲擊,而是張開嘴,噴出一團黑色的毒液。石禾翻身躍起,毒液落在他方才站立的地方,噬土瞬間被腐蝕出一個大坑,坑底竟露出泛著銀光的礦石——正是之前在土壤裏看到的金屬碎屑的源頭。
    “那是‘阻魔礦’!能破魔氣!”公主的聲音再次傳來,帶著幾分意外。
    石禾眼睛一亮,落地時順勢撿起一塊阻魔礦碎片。碎片入手冰涼,竟能稍微壓製體內翻湧的地圍之力。此時,第三頭怪獸從側麵襲來,翅膀卷起的風將石禾掀得一個趔趄。他咬緊牙關,將阻魔礦碎片狠狠砸向怪獸的翅膀,碎片劃過翼膜,血色紋路瞬間黯淡,怪獸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翅膀無力地垂落,重重摔在地上。
    可這一擊也耗盡了石禾的力氣,他踉蹌著後退,卻沒注意身後的噬土觸須已經纏上了他的腳踝。觸須越收越緊,刺骨的寒意順著腳踝蔓延,石禾隻覺靈力在快速流失,眼前漸漸發黑。
    就在這時,一道淡紫色的魔氣突然襲來,將纏在石禾腳踝的觸須灼燒殆盡。公主從山洞裏衝出來,手中的魔氣化作長矛,刺穿了一頭撲向石禾的怪獸的頭顱。“你瘋了?”她拽著石禾的手臂往山洞跑,語氣裏滿是怒意,“明明有地精能讓你變強,非要拿命去拚?”
    石禾被她拽著,看著身後不斷逼近的怪獸群,還有那些被怪獸撕咬、纏繞的噬土觸須,忽然笑了:“我若靠地精變強,和這些怪獸有什麽區別?”
    公主猛地頓住腳步,轉頭看向石禾。幽晶的光芒落在他臉上,明明滿是疲憊,眼神卻亮得驚人。遠處的怪獸群越來越近,嘶吼聲震得地麵微微顫抖,公主看著石禾,又看了看逼近的危險,忽然抬手將一團魔氣注入他體內——那魔氣沒有侵蝕他的經脈,反而暫時壓製了地圍之力的反噬。
    “跟我來!”她拽著石禾轉向石林深處,“阻魔礦最多的地方,怪獸不敢靠近!”
    石禾跟著她在石林間穿梭,身後的怪獸嘶吼聲漸漸遠去。他看著公主奔跑的背影,暗紫色華服的裙擺被風掀起,露出她腳踝處和怪獸翼膜相似的血色紋路,忽然明白——這位看似強勢的惡魔公主,或許也曾無數次在這樣的搏殺裏,拚盡全力尋找生機。
    石林深處,果然有一片堆滿阻魔礦的空地。公主靠在一塊巨大的阻魔礦上喘氣,看著石禾,語氣複雜:“現在知道了?地宮的活法,從來不是選‘要不要凶’,是選‘能不能活’。”
    石禾看著空地上泛著銀光的礦石,又望向遠處幽晶光芒下的怪獸群,沉默著握緊了手中的阻魔礦碎片——他或許還沒打算接受地精的力量,但他已經開始懂了,這地下世界的“惡魔”,究竟是怎樣在絕境裏掙紮。
    殘金劫:地宮秘食
    公主靠在阻魔礦上,指尖輕輕摩挲著礦石表麵的紋路,幽晶的光芒落在她臉上,竟讓她眼底的疲憊更顯清晰。“你以為我留著你,是想讓你歸順?”她忽然開口,聲音輕得像幽晶下的風,“你腰間那柄斷刀,我第一次見就認出來了——那是‘破圍刃’的殘片。”
    石禾猛地攥緊腰間的斷刀,刀身傳來熟悉的溫熱,卻第一次讓他覺得陌生。“破圍刃?”
    “是上一輩族人用阻魔礦和地精芯鑄的刀。”公主站起身,走向石林深處,“跟我來,讓你看看貝塔的‘畫’。”
    穿過幾株纏繞著黑色藤蔓的地精,前方的岩壁突然變得平整,岩壁上嵌著無數細小的紅色晶體,晶體組成了一幅幅畫麵——第一幅裏,一群穿著粗布衣衫的人圍著一株巨大的地精,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意;第二幅裏,幽晶亮著,噬土的觸須纏住了一個孩子的腳,大人們舉著石斧砍向觸須,孩子的臉上滿是驚恐;第三幅裏,裂隙開啟,幾個人背著包裹往裂隙外衝,身後是追來的怪獸,還有漫天飛舞的黑色觸須。
    “這是貝塔刻的。”公主指著畫麵裏那個總被護在中間的孩子,“她是族裏最小的孩子,也是最會用晶石刻畫的。”
    石禾順著她的指尖看去,隻見後續的畫麵裏,貝塔漸漸長大,她開始跟著族人挖地精、躲怪獸,畫麵裏的她總是握著一塊小小的阻魔礦,眼神卻很亮。可看到最後幾幅,石禾的呼吸驟然一滯——那幅畫麵裏,幽晶的光芒下,一頭三翼怪獸撲向貝塔,她手中的阻魔礦碎片刺向怪獸,卻被怪獸的尖爪拍飛。旁邊的族人衝過來護住她,卻被怪獸的毒液濺到,瞬間倒地,身體漸漸被噬土的觸須包裹。而貝塔的身後,是一株剛成熟的地精,紅色的果實落在地上,被黑色觸須卷走。
    “去年幽晶夜,貝塔為了搶回地精,沒來得及躲進山洞。”公主的聲音帶著顫抖,指尖輕輕碰了碰畫麵裏貝塔的身影,紅色晶體的光芒在她指尖閃爍,“她最後喊的,是‘我還沒見過地麵的太陽’。”
    石禾看著畫麵裏貝塔最後的模樣,眼眶忽然發熱。他想起自己在地麵見過的日出,想起阿辰兄妹在院子裏曬草藥的模樣,那些他習以為常的日常,卻是地下族人遙不可及的奢望。
    “你那柄斷刀,是破圍刃的殘片。”公主轉身看向石禾,眸子裏映著岩壁上的紅光,“上一輩族人說,破圍刃能劈開地圍之力,打開永久的裂隙——可刀鑄到一半,怪獸突襲,鑄刀的人全死了,隻剩這半柄斷刀,被當時出去找地肥的族人帶到了地麵。”
    她走到石禾麵前,抬手輕輕碰了碰斷刀的刀身,斷刀突然發出微弱的金芒,與岩壁上的紅色晶體相互呼應。“我不殺你,是因為斷刀認你。”公主的聲音裏滿是懇求,“石禾,幫我們吧。你用斷刀找到完整的破圍刃,我們就能打開永久的裂隙,不用再等四百年,不用再讓貝塔這樣的孩子,死在幽晶夜裏。”
    石禾握緊斷刀,刀身的溫熱透過掌心傳來,仿佛在回應他的心意。他看著岩壁上貝塔的畫麵,又想起之前與怪獸搏殺時的凶險,想起公主說起找地肥時的無奈,心中的防線漸漸崩塌——這些被稱作“惡魔”的族人,不過是想活下去,想看看地麵的太陽而已。
    幽晶的光芒漸漸暗下去,遠處傳來暖晶即將亮起的微光。公主看著石禾,眼神裏滿是期待:“你願意嗎?”
    石禾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向岩壁,抬手輕輕碰了碰畫麵裏貝塔握著的阻魔礦。紅色晶體的光芒落在他的手上,竟讓他受損的經脈傳來一絲暖意。他轉頭看向公主,眼神堅定:“我可以幫你們找破圍刃,但我有一個條件——找到之後,你們不能再傷害地麵的人。”
    公主聽到這話,眼中瞬間亮起光芒,她用力點頭,淚水再次滑落:“好!我們答應你!隻要能出去,我們再也不搶地肥,我們可以學地麵人種莊稼,學你們的活法!”
    暖晶的光芒終於穿透幽藍,灑在地下平原上。石禾看著眼前的公主,看著岩壁上的畫麵,忽然覺得,這地下世界的“白天”,似乎也有了一絲暖意。而他手中的斷刀,不再隻是守護江湖的信物,更成了連接兩個世界的希望。
    殘金劫:地宮秘食
    暖晶的光芒剛灑滿平原,一道粗獷的聲音突然從石林外傳來。石禾轉頭望去,隻見一個身披黑色獸皮的壯漢大步走來,他肩寬體闊,手臂上纏著泛著紅光的藤蔓,腰間別著一柄鑲嵌地精晶體的石斧,身後還跟著兩個同樣壯碩的族人,目光如刀般掃過石禾。
    “公主,父王讓我來問,你選好配偶了嗎?”壯漢停在公主麵前,語氣帶著幾分倨傲,目光卻死死盯著石禾腰間的斷刀,“這地麵人是怎麽回事?留著他浪費地精,不如直接搶了斷刀,再讓他當‘地肥’——我們族裏有的是能配得上你的人,何必跟一個外人耗著?”
    公主臉色一沉,擋在石禾身前:“黑岩,我的事不用你管。斷刀認主,硬搶會毀了它,你不懂就別亂說話。”
    “我不懂?”黑岩冷笑一聲,上前一步,石斧上的晶體閃過紅光,“父王說了,三天後你必須成婚!我、青棘、赤牙,哪個不是族裏頂尖的勇士?上次幽晶夜,我一個人殺了三頭翼獸,青棘挖的地精能供全族吃半個月,赤牙更是找到過百年份的地肥——這地麵人除了有柄斷刀,還有什麽?”
    石禾攥緊斷刀,能感覺到黑岩身上濃烈的地圍之力,比之前遇到的黑影強了數倍。他悄悄後退半步,目光掃過黑岩身後的族人,發現他們的腰間都掛著類似“戰利品”的東西——有的是翼獸的爪子,有的是地精的藤蔓,顯然都是族裏公認的強者。
    “我要的不是能殺獸、能挖地精的配偶。”公主的聲音帶著一絲倔強,“我要的是能帶著族人走出地宮的人!斷刀在他手裏,他能幫我們找到破圍刃——這比選一個勇士成婚,更能讓族裏活下去!”
    “走出地宮?”黑岩像是聽到了笑話,“公主,你別被這地麵人騙了!上一輩的人找了幾百年都沒找到破圍刃,他一個外來者能有什麽用?不如趁現在搶了斷刀,再選個勇士成婚,早點生下孩子,讓族裏多份力量——這才是實實在在的活下去!”
    話音剛落,又有兩個身影從石林外走來。一個身形瘦高,手裏握著一把用阻魔礦打造的長矛,矛尖泛著銀光,正是黑岩口中的青棘;另一個皮膚黝黑,手臂上滿是猙獰的傷疤,腰間掛著一個黑色的袋子,想必就是赤牙。
    “公主,父王的命令不能違。”青棘的聲音比黑岩冷靜些,卻依舊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我們知道你想為族裏好,但斷刀未必真能幫我們——不如把斷刀交給我,我來研究怎麽用它,你安心成婚,這才是對族裏最好的選擇。”
    赤牙則直接上前一步,目光凶狠地盯著石禾:“別跟他廢話!把斷刀搶過來,再把他扔給噬土當養料——公主若不肯成婚,我就把他的骨頭拆下來,做成飾品掛在公主的石室裏,讓她看看,跟我們作對的下場!”
    石禾心中一凜,剛要運轉靈力,卻被公主按住肩膀。她轉頭看向石禾,眼神裏帶著歉意:“你別動手,這是我們族裏的事。”隨後她轉向黑岩三人,聲音陡然拔高,“我再說一次,斷刀不能搶,他也不能傷!三天後若找不到破圍刃的線索,我自然會遵父王的命令成婚——但在這之前,誰也不能動他!”
    黑岩盯著公主看了片刻,又狠狠瞪了石禾一眼,最終冷哼一聲:“好!我給你三天時間!若三天後你還護著他,別怪我們不顧及公主的顏麵!”說完,他帶著青棘和赤牙轉身離開,走時赤牙還回頭看了石禾一眼,眼神裏的殺意幾乎要溢出來。
    石林裏恢複了安靜,暖晶的光芒落在公主的身上,卻讓她顯得有些落寞。石禾看著她的背影,忽然開口:“他們說得對,我未必真能找到破圍刃。”
    公主轉過身,眼眶微微發紅,卻強撐著笑意:“我知道。但貝塔死前說,她想看看地麵的太陽——我總得試試,哪怕隻有一絲希望。”她抬手碰了碰石禾腰間的斷刀,“你願意陪我試這三天嗎?”
    石禾看著她眼中的期待,又想起岩壁上貝塔的畫麵,想起那些在幽晶夜裏掙紮的族人,最終點了點頭:“我陪你試。”
    暖晶的光芒越來越亮,遠處傳來族人挖地精的聲音。石禾握緊斷刀,知道接下來的三天,不僅要找破圍刃的線索,還要麵對黑岩三人的敵意——而這地下世界的生存之難,遠比他之前想象的,還要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