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新騁的微信你推給我，我需要盡快再當麵跟他談一次。”
    當所有人起身要離開的時候，練一森對淩嵐兒安排道。
    “好的，練總。”
    淩嵐兒回複完，心沉了沉，想說點什麽。
    練一森跟公新騁視頻連線的時候，淩嵐兒其實一直在醞釀情緒，她想趁這個機會“教育教育”練一森關於候選人時間的這個問題。
    但細想想還是把話都噎在了嗓子眼裏。
    她覺得這個時機不太合適，怕練一森覺得她做成了事就想翹辮子，也怕因此莫名其妙牽扯到公新騁，影響公新騁在練一森心中的印象。
    也就罷了，想著下次再找機會吧。
    兩周後，練一森去公新騁工作所在的城市出差，並事先給淩嵐兒打了招呼。
    淩嵐兒問練一森見麵的具體時間和地點，她以為會像往常一樣需要她遙控兩人接頭。
    練一森回複她：“已經約好了，就是讓你知道一下。”
    淩嵐兒心裏頓時鬆快了，她討厭遙控這件事：
    【什麽他到了嗎？他坐在哪個位置，他穿什麽衣服？……】
    雖然隻是發幾條消息打幾個電話的事，但著實是耗費心神的，得時時抱著手機，還得提著一顆心。
    但同時淩嵐兒心中也覺感動，她認為練一森讓她知悉這件事，是對她的尊重，也是對她這個人或者工作的認可，總之就是認可。
    想來也是有意思，淩嵐兒好像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在追尋兩樣東西了：一樣是被認可，一樣是金錢。
    直到現在依然是這樣，而且是最最看重的兩樣，這兩樣能給她的生命源源不斷地注入力量。
    公新騁在他熟悉的城市盛情款待了練一森，還帶練一森參觀了他工作的地方。
    那個場麵和派頭讓練一森對公新騁更多了幾分好感。
    兩人相談甚歡，練一森就新事業部的規劃和構建以及公司未來的發展藍圖為公新騁做了係統的闡述。
    又過了幾天後的一個早上，淩嵐兒跟練一森在樓下電梯裏碰上。
    “早，練總。”
    淩嵐兒禮貌微笑跟練一森打招呼，之後又慢悠悠裝作看電梯間的廣告欄，特意跟練一森站的老遠。
    她依然是那個不談工作就能離領導多遠就離領導多遠的主兒。
    可是，真是見了鬼了，不一會兒，餘光中，淩嵐兒發現老練頭正緩緩走近他。
    她心中無語，但還是趕緊把頭轉向練一森，笑嘻嘻叫了一聲：
    “練總。”
    練一森點點頭，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像是在等她說話。
    她才不想說話，轉回頭裝作繼續看廣告欄的樣子，安安靜靜琢磨：
    【練一森要幹嘛？跑來看廣告？有那麽無聊嗎？趕緊走吧！怪尷尬的，不走就得說話，不說話怪怪的。】
    【但能有什麽話？問他早上吃了啥嗎？】
    【有點傻！尬聊！】
    工作之外，淩嵐兒不論跟同事還是跟領導，都沒什麽可聊的話題。
    【問他有什麽工作安排？】
    【問得著嗎？】
    【大早上的，有的話他自己會直接說的！】
    何況他又不是淩嵐兒的直接領導，一問有點越級拍馬屁的意味，她才不屑幹這種事。
    “我上周跟公新騁見麵，你怎麽連問都不問一聲？”
    見淩嵐兒不說話，練一森一開口就帶點指責。
    淩嵐兒腦子懵了一下，語塞了，臉上倏地紅了，帶著訕訕地笑看著練一森。
    說實在的，當時的她也搞不明白自己為什麽不問。
    而且她還覺得自己很奇怪，因為這好像是她從前遠程遙控安排完一場麵試後必做的一個環節，但到了公新騁她怎麽就不做了呢？她甚至連想都沒想過這事。
    後來她才逐漸明白，原因是複雜的。
    青澀的她，是在回避，第一次把這倆祖宗給鏈接上已經傷了她的元氣了，傷到了！
    其次她好像也覺得不需要自己問，潛意識裏就覺得這倆祖宗隻要能碰到一起，就能穩穩的，不像小年輕的候選人那樣不穩定，需要她輔導，還需要做思想工作。
    而且，他們高層的對話需要她在中間做傳話筒嗎？
    沒必要吧？
    直接溝通不是挺好的嗎？倆難伺候的祖宗，她真的一點都不想伺候。
    況且她隻關心這件事成或不成，這可能年薪上百萬的人，不可能那麽快就有定音，她認為自己隻需要在結果確定了時候走一下流程就行了，至於中間他們怎麽談，談到哪一步了，她真的覺得自己沒必要那麽細細的跟。
    青澀的她在這件事上完全沒把自己放在一個人力資源部經理的位置上去思考問題，而是讓自己的大腦蛻化到了一個小專員的立場上去回避問題。
    或許練一森就是從這一刻開始質疑，他把一個那麽大的人力資源團隊扔給這麽一個青澀的小姑娘管，是否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練一森見淩嵐兒怔在那兒沒說話也沒難為她，畢竟到目前為止他對公新騁是非常滿意的，而且公新騁在他麵前提到淩嵐兒的時候，也會在看似無意之間給這個素未謀麵的小姑娘幾句正麵的評價，於是他繼續沒話找話，向淩嵐兒“匯報”他和公新騁接下來的安排：
    “下個月我可能再去一趟公新騁那裏，也可能會邀請公新騁到公司裏來一趟。”
    淩嵐兒趕緊點頭，迅速把自己調整成工作模式：
    “好的，大概是下個月的什麽時間，我到時候提前跟進一下。”
    “還不確定，確定了我告訴你。”
    練一森像是說了一句廢話，沒確定的事說什麽？
    他今天早晨怎麽看怎麽像在找淩嵐兒閑聊天，淩嵐兒最討厭閑聊了，因為一閑聊她腦子就短路。
    “公新騁現在在他們公司管的事太多了，就算談妥了，他的周期也會比較長，我們得等很久。”
    練一森有一搭沒一搭的，他就像是今天早上很閑似的，和淩嵐兒一樣，眼睛盯著廣告欄看。
    淩嵐兒點頭應聲：“嗯，那我再同時找找其他人？”
    淩嵐兒語氣裏帶著商量，心中隱隱有浮過來一片烏雲，她擔心公新騁這事不成。
    練一森不回應淩嵐兒的問話，隻說：
    “你多關心關心公總，看他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助的，有的話我們盡量做到。”
    淩嵐兒瞬間明白了，馬上點頭答應，她知道有些敏感的話，或許還真的需要她這個傳聲筒。
    “誒，小淩啊，你和冉嶠關係怎麽樣？”
    練一森冷不丁突然之間把話題轉到這裏，笑嗬嗬地看著淩嵐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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