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獵戶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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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得讓它吐出來!"於得水粗糲的大手一下下擠壓著狗肚子。王謙有樣學樣,手指深陷進大黃柔軟的腹部。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大黃突然劇烈痙攣,"哇"地吐出一灘黑水,腥臭撲鼻。王謙顧不上髒,伸手在嘔吐物裏翻找,果然摸到一根三寸長的縫衣針,針尖還泛著詭異的藍光。
"找到了!"他捏著針尖湊到煤油燈下,針尾纏著圈細如發絲的紅線——這是趙老蔫的標記!那老東西給捕獸夾做記號就愛用這招!
屋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接著是杜小荷帶著哭腔的喊聲:"王叔!快開門!"
王建國剛拉開門閂,杜小荷就跌了進來,棉襖扣子都沒扣好,露出裏麵碎花小褂。她懷裏抱著個陶罐,手指凍得通紅。
"我爹...我爹讓我送解毒散來..."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說是祖傳的方子..."
王謙接過陶罐,掀開油紙封口,一股清涼的薄荷味撲麵而來。於得水湊過來聞了聞,獨眼一亮:"好家夥!冰片麝香!老杜這是下血本了啊!"
藥粉灌下去不到半刻鍾,大黃的呼吸就平穩了許多。孫大夫又給打了一針葡萄糖,狗尾巴居然微微搖了搖。
"命保住了。"孫大夫擦了擦額頭的汗,"得休養半個月,這期間別讓它..."
話沒說完,院門外突然傳來"咣當"一聲巨響,接著是王晴的尖叫:"哥!有人往咱家扔火把!"
王謙抄起水連珠就往外衝,差點和迎麵跑來的妹妹撞個滿懷。院門外,幾個半大孩子正圍著個燃燒的草捆尖叫,火苗躥起老高,眼看就要引燃柴垛。
"都閃開!"王謙一腳把火捆踢到雪地裏,"哧"的一聲冒起白煙。火捆裏裹著塊破布,燒化了的尼龍纖維發出刺鼻的焦糊味——這是供銷社才有的的確良布料!
"看清是誰扔的了嗎?"王謙一把拉住妹妹。
王晴小臉煞白,辮子都跑散了:"就...就看見個背影,像是趙老蔫家的二小子..."
屋裏人聞聲都跑了出來。王建國二話不說,回屋拎了把斧頭;於得水更絕,不知從哪摸出把鏽跡斑斑的軍刺;連孫大夫都抄起了頂門杠。
"老王!別衝動!"杜勇軍的聲音從人群後傳來。他擠到前麵,手裏還拿著個牛皮紙信封,"剛收到的信,縣裏要搞嚴打,這節骨眼上出事..."
王謙捏著那根毒針,指節"哢哢"作響:"杜叔,他們給大黃下的是烏頭毒。"他舉起針在晨光中轉了轉,"針尾纏紅繩,是趙老蔫的標記。"
人群"嗡"地炸開了鍋。在牙狗屯,害人獵狗比偷人媳婦還招恨。獵戶們全靠好狗追山,一條訓練有素的獵狗頂半個家當。
"找他去!"於子明不知何時也拎了把柴刀,眼睛紅得像要滴血。大黃跟他進山的次數不比王謙少,去年冬天還從狼嘴裏救過他。
杜勇軍還想勸,王建國已經大步流星往屯西頭走去,皮靴踩得積雪"咯吱"作響。王謙快步跟上,路過柴垛時順手抽了根杯口粗的柞木棍。
趙老蔫家是屯裏最破的土坯房,院牆塌了半截也沒修。眾人趕到時,院門大敞四開,灶房裏冒著炊煙,顯然人還沒跑。
"趙德柱!滾出來!"王建國一斧頭劈在門框上,震得房簷上的冰溜子"嘩啦啦"掉了一地。
屋裏傳來碗碟摔碎的聲音,接著是女人帶著哭腔的求饒:"王大哥...當家的他...他一宿沒回來啊..."
王謙箭步衝進屋裏,獵槍抵在正在吃飯的趙家二小子腦門上:"說!你爹呢?"
半大小子嚇得筷子都掉了,褲襠瞬間濕了一片:"我爹...我爹昨晚上說要去...要去公社..."
"放屁!"於子明從後院揪出個滿臉雀斑的少年,"你家老三都招了!昨晚他看見你爹往王家後院溜!"
王謙的目光掃過炕桌上的飯菜——玉米麵餅子,鹹菜疙瘩,唯一一盤炒雞蛋明顯是剛加的菜。他一把掀開碗櫃,裏麵赫然放著半瓶西鳳酒和一條大前門香煙!這哪是趙老蔫家消費得起的?
"酒哪來的?"王謙的槍管往前頂了頂。
趙家二小子"哇"地哭出聲:"是...是馬三爺給的...說我爹幫他辦件事..."
事情很快水落石出。原來馬三爺得知野牛被捉,氣得連夜派手下找到趙老蔫,許了五十塊錢讓他給王家的獵狗下藥。趙老蔫貪財,又嫉妒王謙最近獵獲頗豐,就用了最陰毒的飛針。
"找!就是把興安嶺翻過來也要找到這王八蛋!"王建國氣得胡子直抖。
眾人正要分散搜尋,屯口突然傳來一陣汽車引擎聲。不多時,兩個穿藍色製服的公安押著個五花大綁的瘦小男人走過來,正是鼻青臉腫的趙老蔫!
"同誌,這是..."杜勇軍趕緊迎上去。
年輕些的公安笑了笑:"昨晚我們蹲點抓投機倒把的,在公社後山撞見這貨往井裏扔東西,一搜身上還有毒藥和飛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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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長的公安補充道:"他交代是受人指使要害王家的狗,我們順藤摸瓜,把馬三爺在公社的窩點也端了。"
王謙接過公安遞來的物證袋,裏麵是十幾根藍汪汪的毒針,針尾清一色纏著紅繩。他忽然想起什麽,快步跑回家,從倉房角落裏搜出個髒兮兮的布包——裏麵赫然是同樣的毒針!
"爹!你看!"王謙把布包遞給父親,"這不是去年黑虎被毒死時..."
王建國臉色驟變,一把揪住趙老蔫的衣領:"前年我家黑虎也是你害的?"
在公安的審訊下,趙老蔫很快全招了。原來他這些年一直暗中幫馬三爺清除競爭對手的獵狗,光牙狗屯就毒死了七八條好狗,就為了每月五塊錢的"辛苦費"。
公安把人押走後,屯裏人久久不散。獵戶們圍著王謙七嘴八舌地出主意,有說要去縣裏告狀的,有說要聯合其他屯子抵製馬三爺的,還有說要給大黃立長生牌的...
王謙卻默默回到屋裏。大黃已經能抬頭了,看見主人進來,尾巴在炕席上拍了兩下。王謙蹲在炕沿,把狗頭抱在懷裏,手指輕輕梳理著它頸部的毛發。
"謙哥..."杜小荷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手裏捧著個熱氣騰騰的陶罐,"我給大黃熬了肉粥..."
王謙接過陶罐,米香裏混著肉味,還飄著幾片人參須。
這年頭,人都舍不得吃這麽金貴的東西。
"謝謝。"他聲音有些啞,"你爹那邊..."
"爹說了,開春就給我們辦事。"杜小荷的臉紅得像熟透的山楂,"他說...他說你這樣的女婿,打著燈籠都難找..."
窗外,不知誰家的公雞打了個鳴。
陽光透過冰淩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大黃的舌頭舔了舔王謙的手背,粗糙溫熱,像極了那個遙遠的冬日,它第一次跟著少年進山時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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