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七點。
    澳門老城破民房裏，靚坤剛鼓搗完他那出“大戲”。
    破床上，陳浩南跟山雞相好的躺一塊兒，身上沒片布。
    陳浩南從戀愛街逃出來第三天就跟大天二他們走散了，半道上“正巧”撞見傻強。
    傻強喊他上車，遞過去一瓶水。陳浩南喝了兩口，眼皮子立馬沉得抬不起來，暈過去了。
    等再睜眼，已經被傻強帶到靚坤這兒了——靚坤早給他備好了藥。
    這場折騰一直到淩晨四點才完事兒。
    這會兒靚坤才睡了不到三小時就爬起來了，傻強湊過去問：“坤哥，那倆咋整？”
    靚坤揉了揉通紅的眼，說：“給陳浩南蒙著眼，讓船老大拉到港島，扔銅鑼灣大街上。那女的……兄弟們累一晚上了，隨便處置。”
    傻強跟倆小弟一聽，眼神兒都亮了。
    正這會兒，外頭一陣急火火的腳步聲——“坤哥！坤哥！出事兒了！”
    一矮個青年衝進來，靚坤立馬罵：“你他媽誰啊？”
    傻強趕緊搭話：“這是阿文，總堂的，在咱賭場跑腿，現在跟咱這兒做事。”
    阿文滿臉慌張，喘著粗氣，靚坤直接薅住他衣領：“少廢話！到底啥事兒？”
    “波哥讓人崩牙駒給做了！”阿文帶著哭腔喊。
    靚坤知道這波哥，是蔣天生派來管賭廳的。
    “崩牙駒為啥動阿強？”靚坤問。
    “昨兒晚上喪彪在帝豪讓人砍死了，還掛路燈上了！”
    “洗浴城經理說聽說是洪興的人幹的，今兒一早崩牙駒的人就衝咱賭廳。”
    “把波哥砍得血都快流幹了……我跑得快，不然也交代那兒了！”阿文說著直哆嗦。
    “喪彪死了？洪興幹的？誰啊？”
    靚坤鬆開手，坐破沙發上抓了抓頭，琢磨了兩分鍾。
    突然又薅住阿文衣領：“你現在跟我回港島，全聽我的，不然老子滅你全家！”
    港島這邊，蔣天生聽說陳浩南他們遇埋伏差點折了，又氣又納悶。
    這夥人一到澳門就遭埋伏，指定有內鬼給喪彪通風報信。
    他趕緊給澳門白道朋友打電話，那頭說要不是及時趕到，陳浩南他們根本逃不掉。
    蔣天生讓對方幫忙查清楚，掛了電話後，旁邊的陳耀開口：
    “蔣先生，我瞅著這事兒沒準兒是靚坤幹的。船是他找的，接應的也是他的人……”
    蔣天生臉色一沉：“阿耀，澳門水多深啊，靚坤為啥非得這麽幹？”
    “之前都說好了，搞定喪彪就分他個賭廳管，犯不上啊。”
    “說不定他胃口大呢？再說他跟阿b那仇可沒解開。”
    “要是阿南這次成了，順當上位油麻地扛把子，往後他競選龍頭可不利。”
    “話是這麽說，可他真要這麽幹，為啥還殺喪彪？沒道理啊。”
    陳耀搖搖頭：“喪彪這事兒我也沒看懂，靚坤沒理由動他啊，按理說還得跟他處好關係呢。”
    蔣天生點點頭：“先甭琢磨了，通知各堂口，明早開特別大會。”
    “明白，蔣先生。”
    淩耀這邊。
    他剛回港島，大b仔就找上門，咧嘴一笑：“阿耀，今兒銅鑼灣出大事兒了，陳浩南這回可栽麵兒了！”
    “咋了？”淩耀抬眼瞅著他。
    “有意思著呢！那小子讓人光不溜秋扔大街上了。”
    “我念在同門份上，打電話讓大佬b把他領回去了。”
    “他跟喝高了似的，壓根不知道發生啥。你跟他一塊去的澳門，知道咋回事不？”
    淩耀輕描淡寫一笑：“陳浩南啊？可能拍電影去了吧。”
    “啥？拍電影？拍啥電影？”
    大b仔眼睛瞪得溜圓，一旁跟著去澳門的飛機也懵圈。
    耀哥咋知道拍電影的事兒？是開玩笑還是真有內幕？他張了張嘴，到底沒敢問。
    大b仔忽然一拍大腿：
    “對了阿耀，聯和的巴閉這幾天在咱酒吧旁邊開了好幾個場子，跟咱起了點小摩擦。”
    “也不瞅瞅自己啥成色，敢跟洪興叫板？你說咋整？”
    淩耀眼神兒一沉：“場子隨他開，派人盯著他，我要他每天去哪兒、幹啥都清清楚楚。咋收拾他，我心裏有數。”
    “得嘞！”大b仔應下，又咧嘴笑，“銅鑼灣可比深水埗熱鬧多了，呆著真舒坦……”
    正說著，淩耀的大哥大響了。
    “阿耀，我陳耀。今晚開特別大會，蔣先生點名你必須來，澳門那事兒鬧大了。”
    “特別大會？今晚我還得巡街呢。”淩耀明知故問。
    “別扯了，電話裏說不清，你必須來。”
    掛了電話，淩耀琢磨著會上該怎麽應對——澳門的事兒，他心裏門兒清。
    淺水灣八十八號別墅裏，蔣天生叼著粗雪茄，眉頭擰成疙瘩。
    陳耀打完一圈電話，匯報道：“都通知到了，各堂口扛把子都會來。”
    “澳門那邊確認了，喪彪確實是被人頂著洪興的名號做掉的。現在號碼幫正砸咱們賭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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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天生點點頭：“我剛跟賀新通過電話，他會按住崩牙駒。”
    “賭廳暫時沒事兒，現在先解決家裏的事兒。”
    “之前讓靚坤上位的計劃暫緩，三口組那邊你去談，就說龍頭還沒選出來，完事再合作。”
    原來三口組一直想拉洪興做軍火、白麵、人口的灰產，但洪興第一規矩就是禁粉。
    蔣天生本想借靚坤處理這攤事兒，眼下隻能先穩住內部。
    答應了洪興不得亂套？不答應，三口組又威脅要對蔣天生下死手。
    蔣天生清楚三口組的狠勁——真要遭暗殺，他根本躲不掉。
    要是讓靚坤上位，不管咋跟三口組周旋，那小子遲早成靶子。
    到時候借三口組的刀收拾他，易如反掌。
    再說靚坤就算坐上位置，洪興裏不服他的人隻會越來越多。
    蔣天生不是沒招兒治靚坤，隻是想讓這小子先替自己擋三口組的雷。
    搞掉靚坤，他有的是手段——陳耀就是關鍵棋。
    靚坤正拚命拉攏陳耀，想讓他反水，蔣天生卻打算將計就計，跟陳耀裏應外合，徹底解決靚坤。
    澳門這事兒鬧得超出掌控，蔣天生琢磨後改了計劃。
    “阿南這回把事兒辦砸了，油麻地堂口你打算讓誰頂上？”陳耀問。
    蔣天生猛吸一口雪茄：“本來給阿南留的位子，現在沒戲了。我想了仨方案，你瞅哪個合適。第一，讓淩耀上位；第二，撤了堂口賣場子；第三，保留堂口，走程序公開競爭。”
    陳耀沉吟道：“上次說好了設油麻地堂口，這會兒撤不合適。淩耀雖說能幹，但他對您忠誠度咋樣？我心裏沒譜。不如走程序公開選，大夥兒也沒話說。”
    蔣天生沒吭聲，叼著雪茄琢磨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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