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埗碼頭。
    淩耀把車停在一排民房前。海邊灘塗上，百來個年輕人正玩命跑圈。
    “快點！一個個廢物！”王建國揮著竹鞭罵。
    馬仔們邊跑邊嘀咕：
    “混社團用得著這麽練？”
    “每天30公裏，頂不住啊！”
    “飛虎隊都沒這麽狠吧？再跑要撲街了……”
    等眾人停下，一眼瞅見總教官王建軍，還有傳說中的人物——淩耀。
    “是他？”
    “可不就是嘛！”
    淩耀掃了眼這群正受魔鬼訓練的新馬仔，衝王建軍笑道：“建軍，練得不錯，有模有樣。”
    “耀哥，這幫人身體素質太差，放部隊早淘汰了。”王建軍一臉嫌棄。
    “差不多就行，別當偵察兵訓。”淩耀遞過根古巴雪茄，“比普通矮騾子能打就行。”
    “這要求太低了吧？”王建軍抽了口煙，挑眉。
    淩耀拍了拍他肩膀，走到人群前。馬仔們立馬喊：“耀哥！”“淩先生！”
    淩耀沉下臉：“算命的說我一將功成萬骨枯。”
    “但你們放心，不會讓你們白流血。”
    “你們知道為啥混社團？小胖子，你說！”
    被點到的胖子緊張結巴：“耀、耀哥，我……被號碼幫欺負，沒法念書，才入的洪興。”
    其他人也跟著開口：
    “我爸媽都是混的，沒得選。”
    “耀哥，我拿你當偶像才來的！”
    “想當老大……”最後那人聲音漸小，眼神發虛。
    淩耀笑了：“想當老大直接說，別藏著掖著！”
    “混江湖誰不想當老大？不想上位的矮騾子才是孬種！”
    淩耀這話一出口，眾人會心一笑，剛才心虛那小子立馬站得筆挺。
    他從左到右掃過人群——這68個都是王建軍挑出來的好苗子，戰堂預備成員。
    “混社會就倆目的，求財、借勢！”
    “有錢能泡馬子、開跑車、住洋房，有勢才能守得住這些。”
    “但你們和普通小弟不一樣，戰堂成員，優先上位！”
    現場血氣方剛的小夥兒們眼睛都亮了。
    “在這兒玩命練，以後給社團立功的機會多的是。”
    “我把話撂這兒，能過王教官考核的，起步就是草鞋！”
    這話砸下去，這幫還沒轉正的藍燈籠炸開了鍋。
    草鞋相當於初級小頭頭，多少人混一輩子都爬不上這位置。
    “但醜話說在前頭，訓練不達標、犯了規矩的，給我滾蛋！老子這兒不收廢物！”
    人群瞬間安靜，有人咽了咽口水，有人偷偷攥緊拳頭，個個繃直了背，跟白楊樹似的。
    王建軍在後邊瞅著這幫打了雞血的小子，心裏嘀咕：
    “我罵破嗓子都沒這效果，耀哥一句話頂十噸炸藥。”
    訓完話，淩耀讓王建國帶眾人繼續操練。
    這王建國是南粵軍區神槍手，狙擊本領比他哥還強。
    等這幫人喊著“一二三四”跑遠，淩耀和王建軍坐在礁石上聊開了。
    “耀哥，我在部隊帶新兵跟這兒規矩不一樣……”
    “按你在部隊那套來，我信你。”淩耀直接打斷。
    王建軍難得笑了笑，很快又板起臉：
    “想叫幾個老戰友過來，他們在內地日子難，身手可比這兒的矮騾子利索多了。”
    “趕緊寫信，這邊油水比內地足。”
    淩耀忽然想起什麽：
    “你們部隊偵察小分隊咋組建的？”
    王建軍眼裏閃過光：
    “一般挑各連尖子集訓半個月，老兵帶著打實戰。要是前線急，直接拉上戰場練。”
    “具體咋運作？”
    “接了任務，參謀挑骨幹，布置完活兒就出發。我帶的分隊常深入敵後‘抓舌頭’，審情報。”
    淩耀聽完便道：“建軍，從裏頭挑些人組個偵察隊，專搞情報、臥底、跟蹤的活兒。”
    王建軍笑了：“耀哥，我早給他們分好類了，這事兒好辦！”
    晚上七點半，洪興總部。
    淩耀進門時，多數扛把子已到齊，連總跟蔣天生搭伴來的陳耀都早到了。
    總遲到的大佬b今兒也破天荒沒拖後腿。陳浩南幾人貼牆坐著，臉色鐵青。
    “阿耀，蔣先生急吼吼開大會，啥事兒啊？我賬都沒收完就跑來了。”基哥咧嘴笑。
    陳耀斜他一眼：“基哥，你這是收風流債去了吧？”
    基哥嘿嘿一笑，繪聲繪色說起最近的風流事。
    眾人聽得來勁，正吹得興起，忽見靚坤帶著腦袋纏紗布的傻強進來。
    靚坤掃了眼大佬b和陳浩南，陳浩南冷著臉沒吭聲。
    大天二猛地起身想罵，被陳浩南一把拽住。
    靚坤偷偷比了個中指，嘴裏罵了句，轉眼又堆笑跟其他扛把子打招呼：“基哥，今兒來這麽早？”
    靚坤冷笑一聲。
    北角扛把子肥佬黎跟著吐槽：“真他媽過分，每次開會都讓咱們等半小時。平時也不見他巡堂口，天天窩別墅裏搞女人。最近還隻吃健康餐，想修仙啊？”
    “修啥仙，不就想床上功夫更厲害嘛。”靚坤搭腔，基哥、灰狗幾人跟著起哄，話裏話外暗戳蔣天生不稱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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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這時，門口有人喊：“蔣先生到！”
    屋裏頓時安靜。蔣天生帶四個保鏢進門，往龍頭位一坐，笑說：“抱歉，今兒又遲了。昨晚陪荷蘭、泰國朋友多喝了幾杯，聊得興起，醒來就誤點了。”
    剛罵得最凶的基哥立馬賠笑：“我們也剛到呢。”
    肥佬黎和靚坤滿臉不屑，其他人輕嗤一聲。
    靚坤癱在椅子上，陰陽怪氣：
    “等得脖子都僵了，小弟都軟咯。”
    蔣天生當沒聽見，挨個跟扛把子們寒暄。
    問堂口近況、身體咋樣。
    陳耀咳了兩聲：“人齊了，開會，這次是蔣先生特意召開的特別會議，主要說澳門的事。”
    大佬b早憋不住，剛要開口，靚坤搶先喊：“我先說！”
    “前天蔣先生派陳浩南去澳門，跟他們接頭的是我頭馬阿強，對接的是總堂管賭場的波仔。”
    “沒想到這波仔吃裏爬外，早跟喪彪勾搭上了！阿強要不是躲進馬欄，早沒命了！”
    “靚坤你放屁！明明是你——”大佬b拍桌怒罵。
    “阿b別急，聽我說完！”
    靚坤啞著嗓子道：
    “我聽說他們出事，立馬派人去澳門做了波仔，還讓號碼幫背了鍋。現在賭場沒事了。”
    “坤哥辦事漂亮！”肥佬黎第一個叫好。
    官塘扛把子灰狗跟著捧：
    “阿坤這是給銅鑼灣擦屁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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