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臉色煞白，眼神閃躲，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就是這麽個微小的動作，讓付旌嘴角慢慢揚起，笑得像隻狐狸。
    顧琳燕總愛拿心理學那一套折騰他，可跟那女人待久了，他也學會了幾招——人一慌，眼神準飄。
    他沒急著逼問，而是抬頭掃了眼這艘已經變成墳場的船。
    甲板上，至少二十個親衛隊全躺了，死得悄無聲息。
    監控室裏，隻剩下他、隊長，還有幾個縮在角落發抖的副官，毫無威脅。
    他再次看了眼時間。
    晚上十點二十分。
    距離付旌預估諾伊特拉登船的時間，隻剩下一小時多點。
    這點時間，綽綽有餘讓他撬開眼前這位親衛隊長的嘴，把該知道的全都套出來。
    看著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笑意的付旌，親衛隊長終於懂了當初佐佐木修兵為啥總把他誇上天。
    他心裏那點僥幸一點點被碾碎，最後連掙紮的念頭都熄了火。
    半小時後，付旌懶洋洋地坐在戰艦甲板上，時不時抬頭瞅一眼海平線，那是諾伊特拉要來的方向。
    他身邊，親衛隊長正吭哧吭哧地清理滿地屍體，還得拿著拖把對付那些快結冰的血跡，累得直喘。
    付旌手裏捏著兩台手機，都是特製的加密型號。
    一台是他自己的，屏幕上正顯示諾伊特拉的位置，正勻速往這邊靠。
    另一台是從親衛隊長身上翻出來的，裏麵存著奧古迪姆的聯係方式。
    這通電話，付旌不打算提前打。
    他要等親眼看見諾伊特拉踏上甲板的那一刻，再撥出去。
    要是佐佐木修兵也在旁邊，那就再好不過了。
    經曆了這些事後，付旌已經慢慢接受了這種幹脆利落的行事方式。
    雖然狠了點，但對付奧古迪姆和佐佐木修兵這種人，拖泥帶水才是找死。
    親衛隊長喘著粗氣，一步一挪地蹭到付旌背後，哆嗦著嗓子開口：
    “付旌大人，甲板……清理完了，您要是想檢查，隨時都可以……”
    付旌眼皮都沒抬，隨口說：“檢查就算了，別看著太惡心就行。”
    “畢竟人家諾伊特拉是大功臣，凱旋回來一看滿地血漿，多影響心情，對吧？”
    這話一出，親衛隊長立馬閉嘴，跪在地上一句話不敢接。
    他在康納德集團待了十幾年，幾乎沒這麽跪過人。
    但這次，他本能就這麽做了——在他印象裏，這動作在龍國代表徹底低頭。
    至於麵子不麵子，在白鷹國長大的他，早就不當回事了。
    兩人沉默了幾分鍾，付旌一直盯著遠處海麵，再沒看過他一眼，好像身邊根本沒人。
    可就在這陣風聲裏，突然響起一聲短促的提示音。
    安靜瞬間被撕開。
    親衛隊長渾身一抖，臉色刷白，膝蓋一軟，咚咚咚磕起頭來，嘴裏直喊饒命。
    那聲音不是來自那兩台手機，而是從付旌身上別的設備傳出來的。
    付旌慢悠悠掏出個信號屏蔽器，是出發前讓秦雙紅連夜趕出來的，參數和之前在旭日國用的那台基本一樣。
    以這艘船為中心，五公裏內所有外發信號全會被攔截，還能顯示在屏蔽器的小屏幕上。
    他把機器在親衛隊長眼前晃了晃，笑著說：“喲，還偷偷發消息？勸你省省力氣，通風報信隻會讓我更煩你。”
    被截住的那條信息，正是親衛隊長發給諾伊特拉的，隻有七個字：
    【船丟了，別回來！】
    要是真讓諾伊特拉收到，付旌今天就得白忙一場，還得眼睜睜看他把一百多個顧麻裏海盜送進佐佐木修兵的實驗室當耗材。
    但現在嘛，付旌早就不靠運氣行事了。
    佐佐木修兵是那種走一步看三步的主兒，而現在的付旌，也正一步步朝那個層次靠。
    親衛隊長聽完警告，臉上露出一絲困惑。
    他一直想不通，付旌明明能一刀不留，把船上所有親衛全滅了，為啥偏偏留他一條命？
    再想想剛才提到的“好感度”，他忽然脊背發涼，看付旌的眼神都變了，嘴唇動了動，硬是沒敢出聲。
    不會吧……被佐佐木修兵那種瘋子都高看一眼的付旌，該不會有什麽奇怪的癖好？
    正瞎琢磨著，他抬頭撞上付旌那雙冷得能結冰的眼睛，腦子當場空白。
    付旌沒說話，但那眼神就像刀子，把他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全給剖開了。
    “你想得挺多啊，可惜我想砍你的心更重。”
    “你在猜我為啥不殺你對吧？你甚至以為自己沒用了，還留著幹嘛？”
    話剛落，遠處一聲汽笛劃破海麵。
    親衛隊長猛地抬頭望去，眼神裏竟閃過一絲光亮。
    他心裏還抱著點指望：諾伊特拉帶回來那幫海盜有一百來人，能不能纏住付旌，讓他趁亂溜走？
    可他大概是被嚇傻了，忘了最基本的事——這船上幾十個親衛，個個都能把那群海盜碾著打，結果還是被付旌悄無聲息地全給解決了。
    現在這世道，早就不是人多就厲害的年代了，可眼前這親衛隊長，還傻乎乎地以為靠人海戰術就能鎮住場麵，簡直像個活在夢裏的傻子。
    付旌慢慢從椅子上站起身，目光投向海麵。
    遠處那艘輪渡輪廓越來越清楚，甲板上一個揮著手、蹦躂得挺歡的身影，正是諾伊特拉。
    之前阿卡波斯送來的情報裏，早就附了諾伊特拉的照片，付旌一眼就把他認了出來。
    看清那張臉後，付旌才慢悠悠轉過頭，看向旁邊的親衛隊隊長。
    “現在，我能給你解解心裏的疙瘩了。”
    親衛隊長被他這眼神一盯，心裏猛地一沉，仿佛有隻冷手攥住了心髒，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他還來不及細想，就聽見付旌淡淡開了口：
    “天太冷了，我一個人在這黑夜裏等諾伊特拉，多寂寞啊。”
    “留你一條命，動彈動彈，好歹能陪我說說話，再幫我掃一掃地上的血腳印，也算有點用。”
    “你肯定一直在納悶，我拿走了你聯係奧古迪姆的號碼，又逼你把整艘戰艦翻了個底朝天，照理說，你也想不通自己還有啥用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