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病弱嬌嬌女VS笑麵虎村長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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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河村村口的老槐樹下,清晨的薄霧尚未散盡。
    一個穿著洗得發白、打著補丁粗布衣裙的女子,腳步踉蹌地出現在通往鎮子的土路上。
    她身形纖細,麵容染了灰塵,卻難掩其下清麗的五官,尤其是那雙含淚欲泣的杏眼,流轉間帶著一種我見猶憐的脆弱。
    她扶著粗糙的樹幹,喘息急促,仿佛耗盡了所有力氣,終於支撐不住,軟軟地暈倒在塵土裏。
    “哎呀!這誰家的姑娘?”早起拾糞的王老漢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查看。
    “造孽哦,看著麵生,像是逃難來的?”
    “怎麽辦?去喊村長?”
    “你忘了,村長這兩日去鎮上了,一直沒回來呢。”
    “那怎麽搞,這來曆不明的人咱也不敢隨便收留啊。”
    “要不……去找趙師爺?他住的地方離咱們小河村近,又是在官府當差,找他再合適不過了。”
    “我看可以……”
    村民們七嘴八舌地圍攏過來,很快就有人提出了解決辦法。
    立刻,就有腿腳麻利的小夥子跑去叫人。
    很快,得到消息的趙師爺帶著兩個衙差匆匆趕來。
    趙師爺撚著那兩撇油亮的八字胡,眯著眼打量地上昏迷的女子。
    當他目光掃過女子微微敞開的領口,瞥見裏麵一抹與破舊外衫極不相稱的、水紅色上好細綾裏衣的邊角時,眼底精光一閃,隨即換上滿臉的悲憫。
    “唉!可憐見的!”趙師爺蹲下身,假意探了探女子的鼻息,對衙差吩咐道,“看這模樣是餓暈累壞了。抬回我那兒吧,總不能讓個孤身女子躺在這村口。待她醒了,問明來曆,再作打算。”
    衙差應聲,合力將那昏迷的女子抬了起來。
    女子長長的睫毛在昏迷中微微顫動了一下,幾不可察。
    趙師爺的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她腰間一個極其隱蔽的、用粗布掩蓋住的小巧暗袋,嘴角勾起一絲無人察覺的陰冷笑意。
    趙師爺一群人來的也快去的也快,這件事兒在村裏也沒有引起多大的波瀾。
    那姑娘被安置在趙師爺家中一處僻靜的小院。
    醒來後,她自稱是鄰縣遭了水災逃難來的孤女,父母雙亡,家產盡失,言語間淒楚哀婉,淚珠兒如同斷了線的珠子,配合著那張楚楚可憐的臉,輕易便博得了趙師爺家幾個仆婦的同情。
    幾日後,趙師爺家便多了一位手腳勤快、性情溫順的遠房“侄女”柳兒,幫著做些漿洗灑掃的輕省活計。
    她總是低著頭,說話細聲細氣,偶爾遇到村裏人,也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樣,很快便融入了小河村的日常煙火氣中,沒有引起任何額外的注意。
    “夫人,該喝藥了。”秋月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褐色藥汁走進主屋,小心翼翼地放在宋清音手邊的小幾上。
    濃重的藥味在室內彌漫開來。
    宋清音放下手中的書卷,看著那碗熟悉的湯藥,胃裏本能地泛起一絲抵觸。
    自從陸宸遠去鎮上後,她心口那點煩悶感似乎加重了些,身體也更容易疲乏。
    春困秋乏,再加上前些日子風波不斷,估計是沒休息好。
    “陳老今日來請脈了嗎?”她隨口問道,端起藥碗,用瓷勺輕輕攪動著。
    “來過了。”秋月回道,“陳老說夫人脈象虛浮,是心氣不足,舊疾未愈又添新憂,思慮過重所致。特意調整了方子,加重了幾味安神補氣的藥材。”
    她頓了頓,想起什麽,“對了,熬藥時遇到趙師爺家那個新來的柳兒姑娘,她說她老家也常采這種安神的草藥,還特意幫我看了一下藥材,說其中一味‘千日蓮’的年份似乎不太足,藥性怕是不夠。不過奴婢想著陳老親自配的藥,總不會錯的。”
    “千日蓮?”宋清音對這個藥名有些陌生。
    藥碗的熱氣熏著她的臉頰,苦澀的氣息直衝鼻腔。
    她秀氣的眉頭微微蹙起,強壓下那股不適感,想著陸宸遠的叮囑,終是閉了閉眼,端起藥碗,屏住呼吸,將那濃稠苦澀的藥汁一飲而盡。
    她這身子,也隻能日複一日的用藥養著了。
    藥汁入喉,是與往日一樣的,苦味中帶著一種難以下咽的滯澀感,滑入胃中後,還有幾分微麻,倒不是多難以忍受。
    她放下空碗,用手帕按了按唇角,塞了一顆提前準備好的糖塊。甜滋滋的味道衝散了嘴裏的苦味。
    “夫人臉色不太好,可是藥太苦了?”秋月擔憂地問。
    “無妨。”宋清音擺擺手,今日的澀意比往日重了一點兒,許是藥性猛烈了些,“扶我去榻上歇會兒。”
    她靠在軟榻上,閉上眼,試圖凝神靜氣。
    然而心口那股熟悉的滯澀感,非但沒有因湯藥入腹而緩解,反而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沉悶地、緩慢地漾開一絲帶著隱晦惡意的寒意。
    那寒意並不劇烈,卻如附骨之疽,悄然纏繞上她本就脆弱的心脈。
    遠處,趙師爺家的小院裏。柳兒正坐在窗邊,低頭繡著一方帕子。
    陽光透過窗欞,落在她溫婉嫻靜的側臉上。她仿佛心有所感,抬起眼,遙遙望向陸宅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意。
    魚兒,已經悄然吞下了第一口餌。
    ——
    暖玉簪冰涼的觸感貼著鬢角,卻再也壓不住心口那股日益沉重的滯澀與陰寒。
    宋清音靠在窗邊的軟榻上,春日午後的陽光暖融融地灑在身上,她卻隻覺得一股寒意從骨髓深處透出來,指尖冰涼。
    連日來陳老開的湯藥喝下去後,身子不僅沒有好轉,反而越發疲憊。
    「青玉」她在識海中喚道,聲音也虛弱了不少,「掃描一下我的身體數據,看看我身體的指標有沒有異常。」
    「好的,宿主。你稍等!」青玉跳上操作台,開始掃描宋清音的身體。
    在這個科技不發達的時代,它想要獲取大量的信息困難了很多,但直接監控宿主的身體狀況還是能做到的。
    但很快,青玉看著宋清音身體幾個數據出現警告的紅色標識,立刻慌了。
    「宿主。」青玉的小奶音帶著幾分恐慌,「你的心脈活力指數在持續下降!生命力也在下降。
    「……血液裏……血液裏檢測到一種陌生的物質,它像……像一種緩慢燃燒的陰火,正在侵蝕你的心脈本源而且……它的還在活性增強。」
    「奇怪,明明前幾天你的身體還在穩步好轉,雖然不能徹底治好,但也維持在一個相對安全的區間,怎麽會這樣?」
    青玉盯著顯示麵板上的數據,滿是不解。
    按照這種情況,宿主的身體很快就會油盡燈枯,等到宿主的身體死亡,他們就會被排出此間世界,也不知道那個時候宿主的任務能不能完成。
    經過了幾個世界,它也算是懵懵懂懂的摸索出了一些任務的評定標準,雖然不是那麽準確,但也能大概估算到任務的成功率。
    如今,攻略對象對宿主的態度雖然有所轉變,但還不夠。若是這個時候脫離世界,任務的成功率也就五成左右。
    青玉的話讓宋清音心頭猛地一沉。
    她的身體果然是出問題了。
    可是這些日子,她的日常起居都沒有任何不同,她身體裏又是什麽時候多了一些“不幹淨”的東西?
    將自己這些天接觸的東西一一回顧了一遍,宋清音也沒有發現異常。
    唯一的變動,大概是——
    宋清音抬眼,剛剛看著放在一旁的空藥碗,眼底閃過一抹沉思。
    她想起秋月前幾日的話——
    “趙師爺家那個新來的柳兒姑娘……特意幫我看了一下藥材,說其中一味‘千日蓮’的年份似乎不太足……”
    陳老給她的藥材裏麵加了幾種安神的藥材……
    這或許就是異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