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戀人遊戲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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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半晌,宋清音上前一步,伸手在吳宇的肩頭輕輕拍了拍,道
    “……活下去,才不算辜負他最後的犧牲。”
    “所有知道我們關係的人,都會覺得我們很惡心。哪怕是我們的父母,也從來沒有支持過。”
    “我們在一起了兩年,雖然外界有很多不好的聲音,但我們過的很幸福。”
    “如今,他走了,隻留下我一個人。”
    吳宇顫抖的撿起那半截指骨,鄭重的收進懷裏,聲音嘶啞。
    “你說的對,我要活下去——”
    “帶著他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
    ……
    膳房的血腥氣尚未散盡,惡鬼咀嚼的回音像鈍刀刮骨,一下一下,震得人耳膜發麻。
    銅鏡卻忽然沉默,沒有宣讀新規則,也沒有再開啟任何通道。燈光從青白轉回暖黃,像一場驟停的風暴,留下滿地狼藉與死寂。
    宋清音靠著料理台,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上的油漬。
    她垂眼,呼吸輕得像隨時會斷。
    “嗒”——
    一小包壓縮餅幹被拋到她膝上,鋁箔包裝在燈光下閃著冷光。
    時慕辭半蹲在她麵前,袖口沾著一點糖霜,像不小心蹭到的星屑。
    “先墊墊。”他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不容拒絕的篤定。
    宋清音頓了頓,看著麵前的壓縮餅幹,沒問來源,撕開包裝,三口兩口把幹硬的餅幹咽下去。
    既然是他給的,說明這東西沒問題。
    咀嚼聲在寂靜裏顯得格外響。
    有了她的開頭,其餘人也像被按下啟動鍵——
    經過這一場,大家又累又餓,麵對滿地的食材,沒有一個人敢動。誰也不知道,你拿的東西,是真的可以食用的,還是又是誰的眼珠子。
    但大家又很有眼力見,幾次下來,宋清音和時慕辭總能做出正確的判斷。
    跟著他們,也許會降低不少風險。
    於是,她這一動,別人也都跟著動了。
    吳宇紅著眼,在倒塌的香檳塔下翻出半包被血浸濕的餅幹,抖著手往嘴裏塞;
    張強和李梅把翻倒的碗櫥掀了個底朝天,才找出兩包碎的不行的餅幹。
    齊修遠和白晴在冰櫃殘骸裏扒拉,白晴指尖被碎冰劃破,血珠滾在蒼白皮膚上,像雪裏落梅。
    廚房一時隻剩下吞咽與撕包裝的窸窣聲,像一群餓極的獸在分食最後的殘骸。
    宋清音拍了拍掌心碎屑,剛欲起身,銅鏡的機械音忽然刺破寂靜——
    【叮——“宋清音x時慕辭”伴侶綁定時間到。】
    【即刻解除綁定。】
    聲音落下的瞬間,宋清音腕間那根極細的紅線“啪”一聲斷裂,化作一縷紅煙消散。
    她愣了一瞬,下意識看向時慕辭。
    後者垂眼,指尖摩挲著那縷殘煙,眼底竟浮起真切的遺憾。
    “可惜了。”他輕聲道,像在自言自語,又像在解釋,“原本還能再久一點。”
    宋清音沒接話,隻微微挑眉。
    時慕辭卻忽地俯身,貼在她耳側,聲音低到隻有兩人能聽見:“等我。”
    溫熱呼吸拂過耳廓,帶著若有若無的雪鬆味。
    這一幕落在白晴眼裏,像一把鈍刀直插心口。
    她指甲掐進掌心,臉上卻迅速堆起溫柔笑意,踩著碎玻璃走過去。
    “阿辭。”她聲音甜得發膩,帶著刻意放軟的尾音,“你累了吧?我找到幹淨的濕巾,擦擦手?”
    說著,她遞出一塊折疊得方方正正的濕巾,指尖有意無意蹭過男人手背。
    動作親昵,眼神卻飄向宋清音,帶著藏不住的挑釁。
    甚至帶著幾分宣告的意味。
    看,就算是一時綁定了伴侶關係又如何?她才是他名正言順的女朋友。
    時慕辭沒接。
    他抬眼,目光落在白晴臉上,卻像穿過她看向更遠的虛空。
    “不用。”
    嗓音冷淡,連敷衍都懶得敷衍。
    白晴的笑容僵了一瞬,指尖懸在半空,進退不得。
    她咬了咬下唇,又往前半步,幾乎貼上男人胸口:“那……我幫你按按肩?你剛才切菜,手腕肯定酸——”
    “白晴。”
    時慕辭終於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令人脊背發涼的溫和。
    “你怕我嗎?”
    白晴瞳孔驟縮,濕巾從指間滑落。
    她下意識後退,腳跟踩到碎玻璃,鑽心的疼卻不敢彎腰去揉。
    眼前的男人,眼神涼薄,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隻是淡淡地一瞥,就讓她心底發寒。
    這……真的是她的男朋友嗎?
    “怎、怎麽會……”她扯出笑,卻比哭還難看,“我隻是擔心你……”
    時慕辭沒再說話,隻垂眼撣了撣袖口並不存在的灰塵。
    那姿態,像拂去一粒礙眼的塵埃。
    白晴站在原地,臉色青白交錯。
    她偷偷瞥向宋清音,後者正低頭擦拭銀簪,仿佛剛才的一切與她無關。
    可白晴知道,那女人聽見了。
    也看見了。
    她想要發火,可是餘光看到宋清音指尖的那抹銀光,便不再敢說什麽。
    生怕下一秒,那把小刀就插進了她的胸膛。
    她訕訕地笑了笑,又朝時慕辭投去一抹委屈地目光,卻見他不為所動。最後,她隻能不甘心的回到齊修遠身邊。
    “……修遠。”委屈地神情,配合著她略顯蒼白的神色,越發顯得可憐。
    “先好好休息,恢複點兒體力。”齊修遠拍了拍她,安撫道。
    隻是他的語氣有些敷衍,注意到站在不遠處的宋清音,眼神複雜,不知道在想什麽。
    廚房再次陷入寂靜。
    隻有銅鏡的倒計時,在看不見的黑暗裏,滴答、滴答。
    ……
    宋清音靠在角落裏,閉眼休息。
    倒計時的滴答聲在這片空間裏反而成了讓人心安的存在。
    其他人緊緊提著的心也暫時放下了些許。
    人,不可能永遠緊繃著神經,在確定了暫時安全的情況下,疲憊感蜂擁而至。
    很快,就有人陷入了淺眠中。
    時慕辭就坐在宋清音身邊,借著昏暖的燈光凝視她。
    她睡著了。
    ——這很稀奇。
    宋清音是個很警惕的人,可是這樣的人在這種環境竟然放鬆了警惕,是因為他在身邊嗎?
    突如其來的想法,讓時慕辭莫名愉悅。
    他微微抬手,指尖淩空,一點點描摹著她的眉眼。
    清醒時的宋清音像一柄出鞘的刀,眉眼鋒利,動作幹脆,連呼吸都帶著不近人情的冷意。
    可此刻她閉著眼,長睫垂落,在眼下投出淺淺的影,竟顯出幾分罕見的柔軟。
    燈光描摹她的輪廓,鼻梁到唇角的線條流暢得近乎溫婉,唇色很淡,像初春將綻的櫻,呼吸輕緩,幾乎無聲。
    她的發絲散落幾縷,蜿蜒在頸側,襯得膚色如雪。
    這樣的她,很乖!
    時慕辭看了很久,他不知道此時的自己有多溫柔。
    “嗒。”
    一滴粘稠的液體,突兀地滴落在宋清音腳邊的碎瓷片上。
    宋清音猛地睜開眼,眼神清明。
    「五個小時」
    識海裏,青玉立刻報時。
    她垂眸,看著腳邊的印記。
    不是水。
    暗紅,帶著鐵鏽般的腥氣。
    她抬眼,目光掃過穹頂。那麵裂口銅鏡邊緣,正滲出絲絲縷縷的血線,蜿蜒匯聚,在鏡麵下方凝成一滴欲墜的血珠。
    【滴答。】
    血珠墜落,砸在鐵板殘骸上,暈開一小片汙漬。
    幾乎同時,銅鏡的機械音再次響起,這次卻裹著一層濕漉漉的血氣,語調帶著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刻意模仿的歡快:
    【休息時間結束啦~ 看來大家都補充了能量呢!真是活力滿滿!那麽——】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所有人瞬間驚醒。
    吳宇猛地坐直,手指下意識摸向懷裏的指骨,眼神從迷茫到清醒隻用了半秒;張強一個激靈,手裏的餅幹渣撒了一地,他瞪大眼睛,喉結滾動,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李梅則直接跳了起來,差點撞翻身後的料理台,嘴唇哆嗦著,卻發不出聲音。
    白晴\"啊\"地尖叫出聲,一把抓住齊修遠的胳膊,指甲幾乎陷進他的皮肉裏。
    齊修遠皺眉甩開她,卻也在抬頭看向銅鏡時繃緊了脊背,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角落裏,宋清音已經站了起來,水果刀不知何時重新握在了指間。她的目光冷靜地掃過銅鏡,又瞥向四周的陰影處,像是在計算什麽。
    時慕辭依舊坐著,姿態甚至稱得上閑適,隻是眼神徹底冷了下來。他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袖口,將那點糖霜痕跡徹底碾碎在指腹。
    銅鏡的聲音還在繼續,帶著令人作嘔的黏膩笑意:
    【接下來,我們要玩一個更有趣的遊戲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