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音站了起來，她沒有看跪在地上的蕭逸塵，而是看著他的父親。
    “我不接受。”她說，聲音清晰而冷漠，“但是，我也不想再看到他。希望蕭總，能說到做到。”
    說完，她便坐了下去，再也沒有多說一個字。
    蕭父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但最後也隻能點頭哈腰地應下。
    一場鬧劇，終於收場。
    教導主任帶著蕭家父子，灰溜溜地離開了。
    教室裏，恢複了安靜。
    但所有學生的心裏，都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們今天，算是真正見識到了，什麽叫做“權勢”。
    也真正明白了，有些人，是他們一輩子都惹不起的。
    顧知遠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拿起教案，走出了教室。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再多看宋清音一眼。
    但他為她所做的一切，卻像一張無形的、巨大的保護網，將她牢牢地護在了中心。
    這場風波，最終以蕭逸塵被勒令退學，灰溜溜地離開而告終。
    這件事在學校裏引起了巨大的震動，也讓顧知遠和宋清音的名字，帶上了一層傳奇色彩。
    一個是背景神秘、手段強硬的護短老師。
    一個是冷靜果敢、不好招惹的學霸女神。
    再也沒有人敢在背後對他們議論紛紛，看向他們的眼神裏，隻剩下敬畏。
    宋清音的生活，終於恢複了平靜。
    或者說，是表麵上的平靜。
    她和顧知遠之間的關係，在經曆了這場共同的戰役之後，發生了一些微妙的的變化。
    他們依然是老師和學生。
    他在講台上講課，她在座位上聽講。
    他會在課堂上點她回答問題，她會抱著習題集去辦公室問他題目。
    一切都和以前一樣，公事公辦，禮貌疏離。
    但隻有他們自己知道，有什麽東西，已經不一樣了。
    比如，他每天都會開車送她回家，雷打不動。
    比如，她會時不時地，在微信上給他發一些無關緊要的消息，一張傍晚的火燒雲，一道自己剛做出來的難題，或者，隻是一個簡單的表情。
    而他，總會回複。
    有時候是一個“嗯”字，有時候是一句“很好看”，有時候，也會回一個同樣簡單的表情。
    他們的交流，小心翼翼，卻又帶著一種無法言說的默契和親近。
    周末的補習，也成了他們之間一個固定的約定。
    周六下午，宋清音像往常一樣，來到了顧知遠的公寓。
    她換上他為她準備的拖鞋，熟門熟路地走到客廳。
    公寓裏很安靜，顧知遠似乎還在書房。
    “我先去做題了。”她朝著書房的方向喊了一聲。
    書房裏傳來他“嗯”的一聲回應。
    宋清音放下書包，卻沒有立刻坐下，而是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他的書架前。
    他的書架，和他的為人一樣，整潔得一絲不苟。
    書籍按照類別和大小，分門別類地碼放著，從數學專著到哲學曆史，涉獵極廣。
    宋清音的目光，被書架角落裏的一樣東西吸引了。
    那是一個黑色的文件夾，側麵的標簽上寫著一個名字，“周芸”。
    字跡潦草，卻自有風骨。
    直覺告訴她，那是一個女孩兒的名字。
    宋清音的手指停在半空中，離那個黑色的文件夾隻有幾厘米的距離。
    周芸。
    一個很普通，甚至有些溫柔的名字。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光是看著這兩個潦草的字，她就覺得心口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有點悶。
    【宿主，這是什麽？】青玉好奇的聲音在腦海裏響起。
    宋清音沒有回答，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個文件夾裏，裝著一個不為人知的故事。一個和顧知遠有關的故事。
    她很想伸出手，把它拿下來，打開看看裏麵到底寫了什麽。
    可理智又在告訴她，這是顧知遠的私人物品，她不該窺探。
    就在她天人交戰的時候，書房的門“哢噠”一聲，從裏麵打開了。
    顧知遠從裏麵走了出來，他似乎是剛結束了手頭的工作，摘下了眼鏡，正在用手指按壓著眉心。少了鏡片的遮擋，他那雙眼睛顯得更加深邃，也帶上了一絲不易察 ?的疲憊。
    他一抬頭，就看到了站在書架前的宋清音，以及她那幾乎要碰到文件夾的手。
    空氣瞬間安靜了下來。
    宋清音有些不自然地收回了手，背在了身後，像個做錯事被當場抓包的小孩。
    她張了張嘴，想解釋點什麽，比如“我隻是隨便看看”，或者“你的書架整理得真好”，但話到嘴邊，又覺得這些解釋都顯得特別蒼白無力。
    她索性什麽也不說，就那麽站著，迎著他的目光。
    顧知遠的視線順著她剛才手指停留的位置，落在了那個黑色的文件夾上。他的眼神停頓了一下，臉上那點疲憊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難辨的情緒。
    他沒有質問，也沒有生氣，隻是那麽安靜地看著她，過了幾秒鍾，才邁步朝她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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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上的氣息很好聞，是那種幹淨的、帶著淡淡書卷氣的味道，宋清音卻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
    他在她麵前站定，高大的身影幾乎將她完全籠罩。
    “想看？”他開口，聲音比平時要低沉一些，帶著一點點沙啞。
    宋清音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沒想到他會這麽直接。
    她誠實地點了點頭，“有點好奇。”
    好奇這個叫“周芸”的女孩是誰，好奇她為什麽會以一個文件夾的形式，被顧知遠如此鄭重地收藏在他的書架上。
    顧知遠沉默了。
    他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從宋清音的耳邊擦過，將那個黑色的文件夾取了下來。
    他的指尖冰涼，不小心碰到她的耳垂，激起一陣細小的戰栗。
    宋清音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顧知遠拿著那個文件夾，轉身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他沒有立刻打開，隻是用手指摩挲著封皮上那兩個字，像是在回憶什麽很久遠的事情。
    客廳裏隻開了一盞落地燈，昏黃的光線將他的側臉勾勒得輪廓分明，也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種說不出的落寞。
    宋清音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過去，在他對麵的單人沙發上坐下。
    “她是誰？”她輕聲問。
    【宿主，財神爺的樣子看起來好難過啊。】青玉也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小聲地嘀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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