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陣中那朵似要化為實質的金蓮，曹陽眼底閃過一抹期待。
    與先前的煉神陣不同，這道梵音鎮魔陣他可是下了血本。
    光是這一道陣法，就投放了一千五百萬的靈石！
    如此多的靈石加持，這道陣法的威力究竟有多大？能不能將李平擊殺？
    曹陽眼神閃爍，視線卻一刻也不曾移開。
    這時，後方北滄軍那些幸存的將領們也都回過了神。
    看著陣法中的李平，臉上都充滿了焦急，可卻無一人敢上前去。
    剛才的煉神陣，已經給了他們太大的恐懼。
    雖然這道陣法看起來與煉神陣不同，可還是沒有人敢去嚐試。
    不僅沒人嚐試，甚至有不少人都動了撤退的心思。
    眼下李平被困，若是曹陽他們這時候對自己等人動手。
    在聶雨這個化神修士，以及曹陽這個怪物麵前，隻怕他們根本無力反抗......
    不過動了這個心思的人不少，但並沒有人提出來。
    一來，現在曹陽他們的注意力都在陣法內，倘若他們這裏有什麽動靜，將他們的目光吸引過來，隻怕他們也無法安然無恙的離開。
    二來，北滄軍軍紀嚴明，作為主將的李平沒開口，他們若是私自後退，便是臨陣脫逃。
    而臨陣脫逃的下場，比起麵對曹陽他們，也好不到哪去。
    ......
    曹陽並不知道這些人的想法。
    實際上，他現在也沒有將這些人放在心上。
    今天這場戰鬥的關鍵，還是得看能不能解決掉李平。
    如果梵音鎮魔陣能將李平誅殺，那這些人也無處可逃。
    可一旦梵音鎮魔陣無法對李平造成太大的傷害，就算現在殺了這些人，也沒有太大的意義。
    聶雨的想法和曹陽是一樣的。
    見他們兩人都沒有過多關注自己，北滄軍眾多將領都暗自鬆了口氣，隨即也將注意力投向了陣法內，滿臉緊張。
    陣法中，李平目光緊盯著半空，神情凝重。
    在這朵金蓮上，哪怕是他，也感覺到了一股致命的威脅。
    這讓李平的臉色愈發難看，也不敢再輕舉妄動。
    手中靈劍緊握，滿臉戒備。
    萬眾矚目之下，空中的金蓮很快便綻放開來。
    隨後，天地間，一道空靈的聲音開始吟唱。
    隨著這道聲音響起，盛放的金蓮又開始凋落。
    片片花瓣無風飄落，在空中形成了一場花雨。
    但這些凋零花瓣並未落向地麵。
    而是隨著梵音，慢慢又凝聚在了一起。
    很快，一尊閃爍著金光的花佛便出現在了半空。
    佛陀寶相莊嚴，雙眼禁閉。
    一手豎掌置於胸前，一手拈花，麵帶慈笑。
    嘴唇一張一闔，竟發出與剛才的空靈聲如出一轍的聲音。
    李平的警惕之心，在這尊由蓮花組成的佛陀出現之後，便提升到了頂點。
    手中的靈劍更是片刻都不敢放鬆，時刻指著蓮花佛陀。
    就在此時，似乎是感知到了李平的敵意，蓮花佛陀緩緩睜開了雙目。
    明明是虛幻而出的佛陀，在此刻卻好像擁有了真正的實體。
    兩道雷霆自它眼中閃過。
    佛陀臉上的笑意逐漸凝固，彎曲的眉毛慢慢拉直，又上揚。
    慈祥的笑意也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怒容。
    片刻之間，原本慈眉善目的佛陀就變成了一尊怒目金剛！
    “敕！”
    李平的臉上有冷汗浮現，巨大的壓力讓他無法繼續等待下去。
    不等佛陀有所動作，他便率先發動了攻擊。
    “裝神弄鬼，不過是一道禿驢的虛影罷了！
    哪怕你真是靈界佛陀下凡，今日，我也要佛擋弑佛！”
    李平怒聲狂喝，身影快速靠近佛陀虛影，一劍直奔佛陀頭顱而去。
    “凝！”
    見他竟敢如此挑釁，佛陀臉上怒意更甚，傾斜的眉毛微微抖動，口中發出一道疾呼。
    隨著這一聲落下，陣法中的靈氣開始瘋狂湧動。
    淡金色的靈力迅速匯聚在佛陀虛影身前，凝結成一道碩大的金色佛手。
    “鎮魔！”
    佛陀口中再度蹦出二字。
    得到指令，佛手開始向下傾斜。
    而後，猛地朝奔襲而來的李平壓下！
    看著朝自己壓來的巨手，李平麵露驚懼。
    但他並沒有閃避，反而衝向佛陀的速度更快了起來。
    他手中的靈劍高高舉起，狠狠刺向朝自己落下的佛手掌印。
    “給我...破！！！”
    一道壓抑著的嘶吼聲自他口中發出，李平與佛手也正麵相撞在一起。
    ......
    陣法外，所有人都是目不轉睛的看著二者相撞之處。
    不論是北滄軍的幸存者，還是合歡宗眾人都是神情緊張。
    所有人都知道，這次李平與陣法對抗的結果，將決定他們接下來的命運。
    如果李平打破了陣法，那合歡宗數以萬計的修士都將為死去的北滄軍士卒陪葬。
    而一旦李平落敗，北滄軍剩下的這些將領，亦會被曹陽和聶雨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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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這兩點來看，不論是哪個結果，今天都有一方必定要覆滅於此。
    半晌後，陣法中的金光慢慢散去，裏麵的景象也出現在眾人眼前。
    “擋住了！”
    北滄軍的將領們神情振奮，眼中閃爍著濃濃的喜意。
    陣法內，李平持劍而立，睥睨四方。
    而此前聲勢浩大的佛手卻已消失不見。
    合歡宗眾人臉上的期待之色迅速退散，變得灰暗起來。
    哪怕是顧清影和聶雨，臉上也都出現了焦急。
    但曹陽的臉色卻並未發生變化。
    作為布陣者，他對陣法的感知，遠勝於其他隻能依靠肉眼觀察的人。
    因此，當北滄軍將領欣喜若狂，合歡宗眾人心生絕望之時，曹陽卻能清晰的感知到，梵音鎮魔陣的攻擊並未結束。
    畢竟是耗費千萬靈石布置出來的陣法，如果隻是一擊便損耗殆盡，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除了他之外，陣中的李平也意識到了這點。
    擊散佛手後，他的臉上並沒有露出喜意，反而愈發凝重起來。
    目光緊盯著前方的佛像，眼底滿是警惕。
    這時，其他人也都發現了不對勁。
    “陣法不是被破了嗎，為何統領大人還沒出來？”
    有北滄軍將領疑惑發問。
    但還不等其他人回答，他自己就想明白了原因，又將嘴巴閉上，麵帶緊張。
    “曹陽。”
    聶雨輕聲喚了一聲。
    曹陽回頭，見她臉上滿是疑惑和擔憂，輕笑著點了點頭。
    “聶老放心，陣法並未被破。”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聶雨和其他合歡宗之人這才同時鬆了口氣，臉色變得好看了些。
    眾人繼續將視線投入陣法之中。
    李平在一擊得勝後，並未乘勝追擊，繼續向佛像發起進攻。
    而佛像，在掌印被破後，也沒了動靜。
    一時間，無論是陣法內還是陣外，都陷入了沉寂。
    好一會，佛像才終於有了新的動作。
    似乎是才感知到自己的攻擊被擋住，佛陀臉上的怒意愈發濃烈。
    熾烈的金光自他身後升起，片刻後，所有金光凝聚在一起，形成一個巨大的“卍”字。
    “咄！”
    佛陀雙目圓瞪，口中發出一聲怒斥。
    金色“卍”字符號突然膨脹，很快便變得有三丈大小。
    “鎮！”
    佛陀抬頭直指李平。
    “卍”字迎風而動，直直奔向李平！
    半空中，一陣狂風湧起。
    哪怕是身處陣外，眾人依舊感知到了佛陀這震怒一擊的威勢。
    麵對這新的攻擊，李平眉頭緊鎖。
    在飛向自己的“卍”字上，他竟真正感知到了死亡的威脅！
    這讓李平心裏對曹陽忌憚提升到了頂點，對他的殺意也愈發濃烈起來。
    深吸一口氣，李平再度抬手，目光一凝，便閃身迎了上去。
    “轟！”
    二者剛一接觸，便發出了巨大的轟鳴聲。
    這一次，附近的山峰都開始顫動，亂石四處飛濺！
    但此時，所有人都無暇去關注其他，目光牢牢鎖定在正不斷揮舞手中靈劍劈砍的李平身上。
    不知過了多久，眾人突然發現李平的嘴角竟然溢出了一抹鮮紅的血跡。
    李平受傷了！
    所有人都是心頭一震。
    而他對麵的那道“卍”字訣，也變得黯淡了許多。
    看著眼前景象，滿場都是鴉雀無聲。
    或許他們已經不知道該問什麽，又或許，是這次的結果已經一目了然。
    雖然佛陀打出的“卍”字已經黯淡，但在龐大的靈石供給下，對它本身，似乎並未造成太大的影響。
    反觀李平，卻已經負傷，明顯落於下風。
    若是繼續下去，隻怕今天，合歡宗還真有可能將李平磨死在這裏！
    北滄軍的將領們麵麵相覷，所有人的臉色都無比難看。
    在他們最前方，那十名元嬰修士視線雖然並未從李平身上移開，但眼神都是閃爍不止。
    從李平負傷開始，他們就明白，今天想攻下合歡宗，已然是不可能的事了。
    眼下更要緊的，是要思考一旦李平落敗，或是身亡，他們該如何才能退走。
    陣法內，李平並不知道自己的下屬已經開始思考起自己落敗之後的事。
    就算知道，此時的他也沒心思去計較了。
    受傷後，他再一次擊潰了佛陀的進攻。
    半空中，那道“卍”字失去了最後的光華，轟然消散。
    而李平的臉色也蒼白了幾分。
    “妖孽！”
    接二連三的攻擊被擋，佛陀已然徹底暴怒。
    原本隻是虛幻的身軀，竟然越來越像是真正擁有血肉的軀體。
    金色的瞳孔，泛起了幾道血色。
    這次，從出現開始就沒有移動過的它，終於動了。
    在它指間捏著的那一瓣金蓮，幻化成了一柄金色的長鐧。
    長鐧鱗次櫛比，通體閃耀著耀眼的金光。
    一出現，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慢慢的，金鐧上光華逐漸收斂，好像一柄尋常的銅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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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誰都不會隻將其當做一柄平平無奇的銅鐧。
    李平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漬，眼神片刻也不敢從佛陀身上移開。
    就在此時，長鐧上的最後一道金光也消失不見。
    而半空中握著它的佛陀，也從打坐的姿勢站了起來。
    這次，它沒有再開口，一個閃身便來到了李平上空，雙手持鐧，朝著李平的頭顱用力砸下！
    李平瞳孔收縮，立馬抬劍阻擋。
    陣法內，叮當之聲不絕於耳。
    在佛陀的密不透風的攻擊之下，李平開始節節敗退。
    從一開始的以劍抵擋，變成了狼狽閃躲。
    但佛陀顯然並沒有就此放過他的意思，攻擊愈發淩厲。
    久守之下，李平的劣態愈發明顯，終於是被佛陀抓住了機會，一鐧打中了肩膀。
    骨頭碎裂的聲音一直傳到陣外。
    但這時，眾人都沒有說話，他們的表情早已凝固。
    李平麵露痛色，抓住機會連忙後退。
    短暫的離開佛陀攻擊範圍後，不敢有半點猶豫，直接從儲物戒內取出丹藥吞服。
    但還不等他運功消化藥力，佛陀便又追擊到了他身前。
    這一次，長鐧直接砸向他的胸前。
    李平麵色劇變，慌忙抬劍阻擋。
    可本就是受傷之軀，加上倉促之間，他又怎麽能抵擋得住這一鐧？
    他手中的靈劍發出一聲哀鳴。
    李平的身體，也同時倒飛而出。
    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射出來，李平的臉色也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此時，外麵的眾人終於是回過了神。
    合歡宗眾人神情振奮，人群中響起了一陣叫好之聲。
    而他們對麵，北滄軍那邊則是鴉雀無聲，安靜得落針可聞。
    曹陽此時也對梵音鎮魔陣的威能有了新的認知。
    但同時，他又有些疑惑。
    為什麽，這次的陣法，會多出來一尊佛陀？
    難道隻是因為靈石充足，才引起的變化嗎？
    不知道為什麽，曹陽總感覺陣法發生變化的原因並非如此。
    可一時間，他也想不明白問題到底是出在了哪裏。
    “罷了，隻要這變化是好的，能為我所用，管他是怎麽變化的！”
    長長吐出一口氣，曹陽暗道一聲，不再繼續思索。
    “誒，那尊佛陀怎麽又不動了？”
    這時，後方的合歡宗人群中有人發出了疑問。
    曹陽聞言，立馬將目光投向了陣法內。
    隻見原本威風凜凜，霸氣非凡的金色佛陀，此時卻突兀的停滯在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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