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陀身上，金色的光芒開始變得明滅不定，如同一盞即將燃盡的油燈，閃爍不止。
    “不好，靈石要消耗完了！”
    見狀，曹陽也明白過來，是陣法的靈力無法繼續支撐佛陀再攻擊下去，心底暗叫了一聲不好。
    還沒來得及等他思考該怎麽補充靈石，半空中，那尊佛陀的身影再度閃爍過後，便再也無法維持自身的形狀，直接化作金光消散。
    而在它消散的瞬間，陣法也陡然消散。
    還在戒備的李平突然發現自己回到了現實世界中，消散許久的眾人也再度出現在了他眼前。
    李平立馬明白過來原因，知道是陣法已經消散，心中升起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緊接著，便將目光投向了曹陽和合歡宗眾人。
    眼眸中，殺意肆虐！
    但讓人意外的是，李平並未對曹陽以及合歡宗眾人出手。
    在看了他們一眼過後，便一個飛身，回到了北滄軍眾人所在的位置。
    落到人群中後，他口中又是一口鮮血噴出，氣息也徹底萎靡起來。
    見狀，眾人這才明白他剛才不出手的原因。
    不是他不想斬殺曹陽，而是此時他的傷勢已經太重。
    後方，曹陽與聶雨對視了一眼眼底殺意閃動。
    眼下李平重傷，不正是他們反擊的好時機嗎？
    兩人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躍躍欲試之意。
    不需要說話，他們就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沒有猶豫，兩人直接暴起。
    身形爆射而出，直奔北滄軍眾人而去！
    “撤！”
    北滄軍內，兩名元嬰修士一左一右攙扶著李平。
    見曹陽兩人衝殺過來，李平直接下達了後退的命令。
    接到命令，北滄軍眾人頓時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不敢過多停留，紛紛朝著合歡宗外飛去。
    等曹陽和聶雨趕到他們先前聚集之處時，大部分人已經衝到了合歡宗的山門處。
    “聶老，別追了。”
    見他們已經退出合歡宗，曹陽叫住了還想繼續追上前的聶雨。
    聶雨雖然不解，但還是停下了腳步。
    很快，合歡宗內就再無北滄軍之人。
    這時，顧清影也從後方趕了上來。
    “曹陽，為什麽不繼續追擊？
    若是讓李平他們回到北滄城，將今日之事告知北滄王。
    隻怕接下來，我們要麵對的對手將會更強......”
    來到兩人跟前，顧清影有些不解的問。
    曹陽苦笑著搖了搖頭。
    “不管李平他們今天能不能離開，北滄王都會對我們合歡宗重視起來。
    繼續追擊下去，即便是我和聶老，短時間內也沒法將這麽多人全部斬殺，反而會耗費太多時間。
    眼下我們最關鍵的，是要帶著弟子們離開這裏。”
    聶雨目露恍然，但顧清影聽到曹陽的解釋，臉色卻有些猶豫。
    “又要帶著弟子們離開？”
    顧清影臉色微變，沉吟片刻，又茫然問道：
    “可現如今，我們又該去往何處？”
    曹陽皺眉想了想，歎息道：
    “去太清劍宗吧！”
    “北滄軍既然動手，肯定不會隻針對我們合歡宗。
    我估計，有不少的宗門都遭遇了北滄軍的進攻。
    平穩了這麽久，卻在這時突然發起這麽大的動作，顯然北滄王已經做好了與宗門勢力決戰的準備。
    倘若我們繼續留在這裏，除了被北滄軍踏平外，別無出路。
    隻有前往太清劍宗，與其他宗門聯合起來才能與之對抗。”
    ......
    顧清影沒有反對曹陽的提議。
    正如曹陽所說，北滄軍的突然進攻，已經展露了北滄王對宗門動手的決心。
    合歡宗本就距離北滄城不遠，繼續留在這裏，隻會讓合歡宗眾人成為北滄軍刀口之下的亡魂。
    想明白的顧清影當即下令，帶著合歡宗眾多修士開始往太清劍宗趕。
    而在合歡宗舉宗遷移之時，李平等人也很快就回到了北滄城。
    自從皇室的老祖們出麵後，北滄王便離開皇城，回到了北滄域。
    當見到臉色蒼白，氣息孱弱的李平時，北滄王明顯有些吃驚。
    在他身旁還有幾人，正是王妃杜鵑，側妃曲柔，以及兩名王子皇甫英和皇甫傑。
    這四人看到李平的狀態，表情同樣驚訝。
    他們都知道，李平先前是帶領一隊北滄軍去進攻合歡宗的。
    以李平的實力，攻打一個合歡宗，不說摧枯拉朽，至少也應該是勝券在握才對。
    可為什麽，他反倒是一副受傷不輕的模樣？
    “李平，這是怎麽回事？”
    最開始的驚訝過後，北滄王當即詢問了起來。
    “王爺！”
    李平單膝跪地，雙手抱拳。
    “屬下辦事不利，未能完成任務，致使北滄軍幾乎全軍覆沒，還請王爺責罰！”
    此言一出，北滄王等五人都是臉色大變。
    大殿內，氣氛陡然凝重起來。
    “到底發生了何事？！”
    北滄王臉色一冷，沉聲喝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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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爺，合歡宗如今已經今非昔比，不僅擁有一名化神境界的修士，其宗門內，還有一名名叫曹陽的築基修士。
    此子不知從何處得到了陣法，在合歡宗內連布兩陣。
    一陣使我北滄軍士卒損失慘重，僅有不足百人活命。
    而第二陣，則是讓屬下重傷，無力再繼續進攻......”
    李平低著頭，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說了一遍。
    聽他說完，大殿內幾人的臉色突然就變得十分怪異。
    曲柔和皇甫傑兩母子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底看到了濃濃的驚訝。
    他們當然知道曹陽是誰。
    倘若不是皇朝突然對宗門動手，或許現在的曹陽還在他們的掌握之下。
    隻是沒想到，這才幾年不見，曹陽居然就已經突破到了元嬰，而且還學會了陣法。
    杜鵑聽到這個名字，眉頭蹙了蹙。
    一開始，她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好好回想了一會，才想起這曹陽是何許人也。
    不正是當年在北滄學院的煉丹比拚中，獲得第一的那個宗門弟子嗎？
    那次之後，自己還特意交代過兒子皇甫英，讓他去招攬這個極具煉丹天賦的人。
    可曹陽不是擅長煉丹嗎？又是什麽時候學會的陣法？
    杜鵑百思不得其解。
    在天武皇朝的嚴防死守之下，外界的陣法傳承幾乎已經斷絕。
    就算偶爾有人能得到陣圖，但沒有師傅教導，也很難參悟其中的門道。
    這曹陽如今也不過三十來歲，斷然不可能是自己領悟的，可他這陣法，又是跟誰學的呢？
    更讓她感到奇怪的，是李平的後兩句話。
    就算曹陽運氣絕佳，獲得了一道陣法，也在沒人指點的情況下僥幸得以參悟。
    可那第二道陣法又是怎麽回事？
    難不成，是合歡宗內藏有陣圖？
    可這也不對啊！
    合歡宗開宗立派也不過幾千年。
    傳承至今，從未聽說過這個宗門有誰掌握過陣法......
    皇甫英的想法和杜鵑差不多，不過他想得並沒有那麽遠，隻是驚訝於曹陽的成長速度之快。
    他們四人在得知這個消息後，臉上更多的都是驚訝。
    而北滄王尚不知曹陽是誰，聽聞曹陽居然殺死了自己如此之多的將士，頓時怒不可遏。
    “這曹陽是何人，為何本王先前從未聽聞過？
    合歡宗不是隻有幾個元嬰修士了嗎？本王記得，之前北滄軍送上來的名單內並無此人。”
    李平一時間啞了口。
    這個問題，他也沒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就在這時，曲柔卻突然開口說道：
    “王爺勿惱，這曹陽先前乃是北滄學院的學員，應該是這兩年才突破的元嬰，所以北滄軍的情報才會有所失誤。”
    聞言，北滄王當即將目光看向了曲柔，眉頭一皺。
    “愛妃認識這曹陽？”
    曲柔抿嘴一笑，對著北滄王盈盈一福。
    “談不上認識，不過這個名字，妾身倒是有所耳聞。”
    聽到曲柔這樣說，北滄王臉上也露出了一抹興趣。
    “哦？不知這曹陽到底是何許人也，居然連你都聽過他的名號。”
    “妾身對此人的了解也不多，隻知道他是合歡宗之人，當年曾經在北滄學院的煉丹比拚中拿過第一。
    至於後來嘛，想必英兒知道得要更多一些。”
    曲柔三兩句便將黃話頭轉移到了皇甫英身上。
    “那次之後，本來妾身是想招攬此子，讓他跟在傑兒身旁的。
    可沒成想，英兒也看出來此人的不凡之處，還沒等妾身行動，便先一步將其招攬了過去。
    而後麵，曹陽便一直在英兒的陣營內，直到後來皇朝和宗門之間決裂，才離開北滄學院。”
    曲柔說完，便若無其事的退到了一旁。
    杜鵑眉頭緊皺，盯著一臉平靜的曲柔，暗罵了一聲賤人。
    皇甫英更是臉色驚變。
    他招攬了曹陽是不假，可曹陽身上的秘密，他又上哪了解去？
    北滄王此時也看向了皇甫英，見他神情，便知道曲柔所言不假，當即開口問道：
    “英兒，你柔姨所說，可是真的？”
    被北滄王這麽一問，皇甫英頓時就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沒有第一時間回話，而是急忙朝自己的母妃看了一眼。
    北滄王見狀，眉頭也皺了皺，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但他並未說什麽，而是當做沒看到一般，繼續將目光看向皇甫英，也不催促。
    看著兒子求助似的眼神，杜鵑當即就給了他一個恨鐵不成鋼的眼神。
    但同時，心裏也再度給曲柔畫上了一個無恥的標簽。
    果然是商賈之女，滿腦子想得都是算計！
    杜鵑暗惱不已，根本沒理會皇甫英的眼神。
    而見自己的母妃不理自己，皇甫英也不敢沉默太久。
    思考片刻後，才麵相北滄王，卻不敢與他對視，而是低著頭回道：
    “回父王，兒確實招攬過那曹陽。
    可因為他宗門弟子的身份，我並沒有過於親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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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對他之事，了解的也不多......”
    “大哥這話不對吧？”
    就在這時，皇甫傑也突然開口，將全場的目光都有吸引了過去。
    “傑兒，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北滄王臉色沉寂，聲音無悲無喜的問。
    皇甫傑起身抱拳道：
    “父王，據兒臣所知，大哥一開始確實是沒有親近曹陽。
    可自從當年經曆過千蝗山脈的事後，大哥跟那曹陽的關係可就十分密切了。
    不僅與其相交甚歡，甚至在大哥的圈子裏，曹陽還是上賓。
    不僅與一眾公侯的子女平起平坐，甚至地位還要超出其中的大部分人。”
    皇甫傑說完，同樣退後幾步，臉上的平靜之色，與曲柔如出一轍。
    杜鵑眼睛微眯，視線在這兩母子身上來回掃視，又看了眼已經直冒冷汗的皇甫英，但還是沒說話。
    北滄王依舊麵不改色，看向皇甫英問道：
    “英兒，你二弟所說，可是事實？”
    皇甫英抬起頭，與眼神平靜的北滄王對視了一眼，又立馬低下。
    “回父王，二弟所說，確實是真的。
    但兒臣此舉隻是想招攬這個有天賦的煉丹師，對曹陽其他的事，兒臣真的不知啊！”
    北滄王臉色幽幽，看著不敢抬頭的皇甫英，又朝後方看了眼麵無表情的杜鵑。
    接著，又將視線投向了曲柔和皇甫傑兩母子。
    到了這時候，他怎麽可能還不明白這裏麵的彎彎繞繞不過明白之後，北滄王的心裏卻有些生氣起來。
    眼下他正在不遺餘力的爭奪皇位，可在這麽緊要的關頭下，自己這後院，居然還不安穩。
    作為一個從小就經過皇室熏陶，長大後又獨自鎮守一域的王爺，他怎麽會看不出曲柔和皇甫傑的打算？
    無非就是想讓自己詢問對此完全不知情的皇甫英。
    而皇甫英肯定是說不出個所以然的。
    一問三不知後，自己對皇甫英的看法，肯定也會有所改變。
    屆時，皇甫傑成為世子的機會就要大得多了。
    但即便明白了他們的意圖，北滄王也依舊沒說什麽。
    正如他自己對那個皇位有想法一樣，他的兒子們對世子之位有想法才正常。
    隻是曲柔她們耍手段的時機有些不對罷了。
    不過現在，也不是追究這事的時候。
    眼下最重要的，是要繼續派人前往合歡宗，將曹陽抓起來，再查清陣法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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