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爽！”
    戰鬥，開心。對敵人寢皮食肉，同樣開心！
    撒姆爾從血肉中擠出鮮血，吃得滿臉猩紅。做恐老爹的信徒，不用想太多，隻需要跟隨自己的憤怒，就能收獲砍砍砍砍砍砍的無上快樂。
    高興點想，這其實是種類似於跨欄的體育精神。
    不過，盡管這名俊美男子對惡魔所施加的折磨極盡所能，但他其實並不知道自己是否達到了效果，而惡魔的身軀實質上是實體化的亞空間能量，死了就會回歸到能量態，也並不能飽腹。
    有點糟糕的是，由於這頭惡魔寄宿在他的後背上，一部分真實組織來源於撒姆爾的血肉，也就是說，撒姆爾是在自己吃自己。
    撒姆爾似乎也明白這一點，好在，他並不在乎。
    “惡魔是如此貪婪、狡詐、反複無常，嘶，隻要看到能夠晉升的機會，無論這機會多麽渺小、無論這行為多麽荒謬，它們也會不停地試著踩著你的身體往上爬。”
    撒姆爾從狂怒中逐漸恢複了平靜，他開始對這種似有似無的進食失去了興趣，扒拉了一下背後的傷口，終於扔掉了惡魔的殘軀。
    “不過我們人類也同樣如此，但這卻是人類的最大優點。最大的區別在於，人類會對生死保持敬畏，其意誌不會甘願受人擺布，貪婪也就變成了野心，狡詐也就變成了智慧。”
    塔夫見到撒姆爾在他麵前談論智慧，感覺頭都腫了。精神病院裏有名著名科學家在談論量子力學，究竟該不該聽？
    “總之，很高興看到你擺脫了混沌的控製，朋友。我有點懷疑，但你是不是加布力爾的一名義子？”
    “不錯，老大，我們應該多少嚐試走走外交路線。”列昂尼德在旁邊小聲道。“強敵變成朋友，沒有比這更劃算的買賣。”
    “嗬嗬，嗬嗬嗬嗬。”
    撒姆爾突然笑了起來，用僅剩的手臂豎起一根食指，擺了擺。
    “你弄錯了一件事，或者說刻意弄錯了一件事，我的確效忠了、而且依然在效忠混沌啊，遠道而來、被我的兄弟們所引導欺騙的對手。沒錯，我是黑暗之王的第八子撒姆爾，但我忠於混沌真神恐虐的欲望，不會因這小小的風波而改變。因恐懼而停下通往未來的腳步是可悲的，失去戰鬥之心的人等同失去靈魂，是混沌接納了我，而不是我‘投靠’了混沌。記住我這句話吧，對手。”
    塔夫聽得如貓般眯起眼睛。
    這撒姆爾輕而易舉便識破了他的心思，到底是聰明還是笨？這番好似十分有哲理的話是不是大智若愚？哎呀，他想不明白啊！
    他理解事物的能力受到了巨大考驗，但他很確信一點，他不想變成怪物...嗯...至少不想在非戰鬥狀態下變成怪物。像撒姆爾這種吃肉喝血的習性也最好不要有。
    “第八子，信奉了......我早聽說黑暗之王有二十個子嗣，這個劇本也太過熟悉了吧？簡直就像次輪回。”凱文忍不住望向埃琳諾。
    “暫時隻能將之定性為加布力爾的個人崇拜。”埃莉諾冷著臉道。
    “加布力爾的行為可以理解，誰也不能禁止帝國子民崇拜神皇。可為何混沌對加布力爾的子嗣興趣如此之大，還都給予了這麽強大的力量？您不覺得不對勁嗎？”凱文緊皺眉頭，困惑道。
    埃莉諾狠狠用如刀子般的眼神盯著凱文，仿佛想封住他的嘴。
    “我沒有義務回答你的問題，凱文，相反，光是你掌握的知識就已經足夠多餘了，你最好做好作為褻瀆者上火刑架的準備了。”
    凱文打了個哆嗦，臉色慘白，仿佛回過神來般緊抿住嘴，不再說話了。
    塔夫聽著兩人對話，再看列昂尼德，目光筆直地看著撒姆爾，仿佛對兩人說的事一點興趣也沒有，但每當埃莉諾開口時，便豎起耳朵。
    他不禁樂了。
    哎，帶著這三人，全是小動作，旅途歡樂多。
    錚錚錚......
    重劍在地上拖動。
    塔夫知道，從各種跡象都能看出來，撒姆爾一直對他沒有太大的殺心，隻不過想和他“戰鬥爽”而已，但沒有殺心並不代表著不會因為各種意外殺死他，這家夥大半時間都在被戰鬥情緒或惡魔所左右。
    隻有其他人才能直觀地感覺到，撒姆爾正在逐漸失去“自己”，但撒姆爾卻認為自己是在突破自我，走上一條大道。
    塔夫突然有點害怕了，要是沉迷於廝殺，自己會不會變得也和撒姆爾一樣。
    “你走吧。”撒姆爾掃過一眼塔夫身上的傷勢，回到顱骨堆前躺下，從身體大多骨角猙獰、皮膚深紅的怪物潮中指出一條自動分開的道路。
    “你看起來像是有急事，而我卻對這場戰爭的勝負結果不感興趣。”
    撒姆爾的俊秀臉龐，包括斷肢逐漸複原，恢複了一副落寞的表情。
    “等你打出結果了，或許可以再來找我，我們在沒有他人幹擾的情況下，邊飲熱血，酣暢淋漓地再戰一場。”
    我特麽不喝血的啊！你他娘的也是人類，不是吸血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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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夫忍不住在心中發出咆哮。
    但顯然，事態對他而言開始朝著好的方向發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惡魔的自作主張，讓撒姆爾變得興致缺缺，他們的離開，不再會受到阻攔。
    “很好，就這樣吧。不過，你應該有別的想說的吧？我已經看出你對我滿滿的好感了，我明白的，別藏著掖著，別害羞！”塔夫伸了伸手。“給我吧，boy，我正等著呢！”
    埃莉諾、列昂尼德還有凱文都不禁扭過頭，瞪圓瞪大了眼睛看著他。臥槽，這是什麽糟糕的詞句，嘔！！他竟然好這口？這是在告白，還是在挑釁？哪種方向的結果都很糟糕啊！
    撒姆爾倒沒想太多，困惑地抬起頭，“什麽？你現在的狀態已經打不了第二架了。你不是一直想跑嗎？我成全你了，還要我幹什麽？”
    “住口！撒姆爾！你沒有什麽要送給我的嗎？把你身上的好東西都給爺爆出來！”塔夫義正言辭，滿臉期待。
    “沃日，你在幹什麽啊！老大？”列昂尼德忍不住驚叫道。
    “......”
    短暫的沉默後，撒姆爾竟是真的開口了。他臉頰抽動，另一隻手則是握住重劍，問道：“行吧，先告訴我，你要什麽？你最好是要點正經東西！”
    叮鈴當啷。
    塔夫在撒姆爾的身上還有那些顱骨堆中搜刮了一番，抱起獎勵上的東西，其中便包括大狼和從撒姆爾手中經過一番拔河硬生生奪來的重劍。
    “顱狼”從來沒想到自己還能成為獎品，當被塔夫像是抱條大型寵物犬般抱起時，它感覺自己的整個魔生都不好了。它瞪大眼睛，四條腿上的毛都站得端直。
    不！我不是戰鬥的獎品啊！
    撒姆爾表情蕭瑟，今天家裏是進土匪了啊！他對塔夫是有點好感不錯，但為什麽能有人隨便到如此沒有社交距離？恐老爹，救命啊！
    老十一是被這家夥氣死的吧？
    要不是他已經沒心情再打架，而且武器已經被趁自己不備奪走了，他真......！
    但古怪的是......
    塔夫所帶走的好像恰巧都是他覺得送出去，送給塔夫好像也無所謂的東西。
    動力拳套是他喜歡但從沒用過的東西，舊爹加布力爾送的，但尺寸不對且完全不符合自己的作戰風格。“顱狼”被抓走是真有點心疼，但跟了塔夫這樣強大的對手，其未來想想看也挺有趣的。
    至於這把破劍！不僅沒能在剛動手時就把塔夫砍成兩截，而後更是沒傷到塔夫一絲一毫反而是把自己捅了個慘烈的對穿。
    他媽的，太妨主了。
    撒姆爾向來是人不行就把路壓平的主，大不了叫恐老爹再打一把。
    “行，拿走吧，都拿走！你就看上了這點破爛啊！”
    但撒姆爾環顧一圈，發現自己獨坐空山，表情更加落寞了，但他想到什麽，獰笑著眼神一亮，將手刺進自己的心髒，再猛地拔出來，帶出一抹熱氣噴騰的鮮血，潑灑在塔夫的臉上。
    臥槽！
    還沒從震驚中恢複過來的埃莉諾三人猛地退了一步。
    又發瘋啦！？
    塔夫困惑地看了眼撒姆爾，又看了眼自己身上，隻見這些血液仿佛有自我意誌一般、正急不可耐地滲入傷口朝他的身體內蠕動。
    他瞳孔一縮，吞咽了口唾液，正準備動作，用烈焰來場淨化，撒姆爾卻探前了身子，獰笑著抓住了他的手腕，並不準備放開。
    “隻要把我的血液融進你的身體，我就隨時能找到你。到時候想不想打架可看我心情，由不得你。”
    “說的就像你能......”塔夫也發出了冷笑，正準備發表一些暴論，但他突然想到，這不就是堅持十分鍾後的“撒姆爾之血”的終極獎勵嗎？
    他頓時不反駁了，隻是深深地看了撒姆爾一眼。撒姆爾自以為聰明，但他每一步都在任務的掌控之內，這個強大而可憐的男人被命運算到骨子裏去了！慘啊！
    撒姆爾皺了皺眉，見到塔夫一臉無動於衷，又警告道：“不過我的血液中或許也帶些亞空間汙染......”
    他話音未落，一道金輝便從埃莉諾的手上落向塔夫的身體，將鑽到塔夫脊骨，試圖向上爬的意誌撞了個粉碎。
    “沒事，亞空間嘛，習慣就好，灑灑水啦。”塔夫看了一臉驚恐地把手放到自己肩膀上的埃莉諾一眼，不以為意。
    區區惡魔意誌，燒幹淨就行。自己接觸亞空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連滲透伊麗莎白靈魂的瘟毒都能拔除，現在身邊更是帶著一個審判官奶媽加腐化淨化器呢。
    “很好。”撒姆爾不再多話了，示意手下讓開一條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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