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嗬！哈嗬！哈嗬！”
    重新邁回到瘴霧之中，凱文緊張得直哈氣。這一次他們真的是死了但沒完全死，活著但沒完全活著。
    遇到了這樣的對手，連明確是怪物的塔夫聯合一名審判官都打不過，這樣的怪物層出不窮，凱文愈發覺得自己的未來、家族的未來還有這顆星球的未來，都是一片飄搖。
    埃莉諾則手腳一片冰涼，一般人的身上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但發生在審判官的身上則更不應當。
    她的左手剛剛不由她自己意識控製便抬了起來，放到塔夫的肩上，而直到此刻，那種長在自己身上、卻不屬於自己的活物的吊垂感仍然沒有遠去。
    埃莉諾額上滲出汗水，眼前一片模糊，她感到難以呼吸。
    她盡量不將目光看向左手，可身體卻一直在顫抖。
    身為審判官，她竟對導師所教導她的“惡魔是工具”、“應該用邪惡來對抗邪惡”的理念產生了懷疑，她開始擔心自己已經受到了腐化，擔心自己終有一天會忠於神皇死於烈焰、死於自己導師之手。
    “不！”埃莉諾在心中大吼，可她還什麽都沒有做到！她平淡的審判官生涯中寥無功績，她的未來卻即將結束。
    “埃莉諾？埃莉諾？”
    連續叫了埃莉諾幾聲都見她沒有反應的塔夫不再開口了，他本想讓埃莉諾再奶自己一口，但人家沉默地拒絕了，顯然是因為之前榨得太狠太幹淨。
    塔夫朝著埃莉諾的胸脯瞅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都有些變平了。
    唉。
    人生不易，塔夫歎氣，隻得用靈能自己療傷。
    “老大，前麵有人！”經過撒姆爾的教訓，列昂尼德一下積極起來，眼觀四路、耳聽八方。不過在他之前，顱狼便已經用低吼聲發出了警告，很難不猜測列昂尼德是在競爭價值。
    眾人連忙跑去，見到地上的腐化溝壑間躺著一個隻剩下大半截身軀、有輕微腐化跡象、奄奄一息的帝國戰士。
    看他身上的軍裝，很有可能是凱文提到的運輸隊伍中的行星防衛軍。
    塔夫連忙把他扶起來，見他還有意識，連忙問道：“你們大部隊在哪？”
    防衛軍士兵卻隻是瞳孔渙散，呢喃道：“幻象......敵人......衝鋒......掃射......腿......”
    塔夫低頭一看，隻見士兵的雙腳已經被啃食掉或是炸掉了。
    “你們的指揮官在哪個方向？”
    這士兵似乎是恢複了點意識，卻一下驚恐地大叫道：“別吃我！別殺我！！”
    “噓......”
    埃莉諾蹲下身，抱住士兵的頭，其手中的聖光一下讓其恢複了寧靜。
    士兵眼含恐懼的熱淚，稍微側了側頭，拚盡全力地抬起手臂，慢慢指向一個方向。
    “你堅持住！我這就給你療傷！”埃莉諾開口道。
    塔夫辨認了下方向，但還沒等塔夫向士兵重新確認，便聽到了一聲哢的聲響，他見到埃莉諾擰斷了士兵的脖子。
    “你......”塔夫不明白，埃莉諾既然承諾要救這士兵，為何又殺他。
    “我們有更重要的任務要做。留他在這裏隻是恐懼等死。”注意到同伴們望著自己的表情都有些不對勁，埃莉諾皺了皺眉頭，抓下腰帶上的雙鷹金鏈，安放在士兵的胸口。
    “神皇會牢記你的貢獻，士兵。”
    凱文看了看埃莉諾，又看了下列昂尼德和塔夫，猶豫了下開口道：“我們該走了，他們一定就在前麵。”
    這個時候，一個地方爆發大吼，瘴霧之中突然發出一陣射擊。
    “是屍皇的走狗！！殺了他們！！”
    “他們怎麽會有激光步槍？”被打了一下的埃莉諾立馬躲回掩體。
    “一定是從行星防衛軍的身上繳獲的，埃布爾指揮官的精銳裝甲師中甚至有黎曼魯斯坦克，要是那也被敵人所繳獲，那就糟糕了！墮落王庭的城牆絕對擋不住這種重火力持續轟炸！”凱文急迫地解釋道。
    “他們是來送裝備的嗎？”塔夫也急了。
    這時列昂尼德衝上前去，憑借靈巧的身法，輕鬆便閃避了對方的間歇射擊，在一聲聲轟鳴後將躲在燃燒裝甲車後的邪教徒一一處理。
    “咳咳咳......”
    忍受著瘴霧和硝煙的毒味，眾人同步跟進。
    隨著一場場短促的遭遇戰，塔夫已經能明確地感覺到，他們不再在邊緣徘徊，而是接近了戰場。行星防衛軍的人數並不少，隻是很顯然，從眾人走過的路徑來看，運輸隊完全沒照著光柱的指引走，偏離了一些方向。
    地上到處是屍體，有些行星防衛軍死於相互射擊，顯然是被這裏濃重的亞空間滲透影響，把同伴看成了敵人的幻象。
    但從戰局來看，這些援軍的戰績要顯赫的多，甚至已經開始將混沌敵人朝著荒原的另一邊驅趕。
    隻是塔夫注意到，和這些行星防衛軍作戰的大多是普通的混沌邪教徒，就連瘟疫行屍都不算特別多，更不要說重甲邪教徒、駝背怪物，還有最近出現的腐毒蠅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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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什麽原因，混沌一路敗退，唯獨沒有讓出通往墮落王庭的高架橋通道，以及放棄對墮落王庭的進攻。
    當炮火轟鳴的聲音愈來愈近，他們向前奔跑之時，竟陸續看見了正在被裝彈的火炮還有人數多多少少的塹壕陣地。
    “這是在幹什麽？”塔夫有點呆了，“他們不是來送物資的嗎？”
    這些士兵還有軍官過於英勇，用手電筒來獲得微弱的視覺，用射程來壓製這裏並不算密集的混沌潮。盡管這樣很容易成為靶子，但塹壕的優勢讓他們有時可以通過犧牲一條手臂來完成這一切。當然也有士兵將手電筒直接綁在槍上，隻是這樣死的比較快。
    到處都是軍官的怒吼還有炮火彈雨聲，眾人不得不冒著巨大的風險，在到處都是前線的陣地上穿梭。列昂尼德並不讓他們鑽戰壕，他們沒有穿軍裝，穿了也很容易被掃一梭子。
    眾人覺得他有理。
    這時，塔夫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帶著不少人跑來，對方也看到了他。
    賀拉斯灰頭土臉，發狂般地大叫：“菲爾德？是你嗎？這些人都瘋了！我叫他們縮回城裏，可他們非要挑這個地方和混沌教派大戰，攔都攔不住！你看這裏是好地方嗎？”
    突如其來的炮火映紅了賀拉斯的半邊臉龐，在賀拉斯吼叫時，有不少士兵軍官將不善的眼神盯向他，塔夫連忙示意他小聲一點。
    但賀拉斯根本沒降低音量，在這個地方，能叫出聲音讓人聽見，本來就已經是一件奇跡。
    聽見賀拉斯愈發歇斯底裏的聲音，塔夫險些沒繃住，還好此刻的場麵足夠酷烈和嚴肅。
    “你緩口氣，你說他們非要戰鬥是什麽意思？”塔夫有些困惑。
    “看到了吧，這群倒黴催的布置了防線，要和混沌教派在這荒野上決戰到底。”賀拉斯猛吸了一口氣，快哭了。他才是那個倒黴催的啊！這倒黴差事有完沒完，他身上的黴運怎麽到現在還沒停下啊！
    塔夫也早有這種感覺了，但他很快反應過來。
    “那物資呢？你把物資拿走就沒事啊！”
    “你當我不想？但物資全在一輛輛重卡裏，周圍全是行星防衛軍的士兵，那狗屁將軍油鹽不進，根本不讓我接近，我怎麽拿？多說了幾句話就他媽要挨槍子，還要被他娘的仲裁者一路拿棍棒追打。”
    “那你搶啊。”
    賀拉斯沉默了，回以幽怨的眼神，塔夫估計他應該是被“大炮開兮轟他娘，威加海內兮回故鄉”了。
    “到底是何方上將，竟然如此神勇？敢轟我們的黑市大總領。”塔夫試圖眺望遠處。
    “你妹的！”賀拉斯氣得牙癢癢，要不是和塔夫關係不錯，他現在就該急眼上手了。
    “混沌潮這麽脆弱嗎？”埃莉諾一臉困惑。他們怎麽逃生時打得要死要活，城頭上大不淨者的那一刀更是差點嚇塌了他們的心髒。
    “脆弱他！”賀拉斯的幹部氣得直爆粗口。
    “是啊，有點奇怪。”塔夫也有些想不明白。
    墮落王庭從來就沒想過要和混沌教派正麵硬拚，一方麵是因為一直是混沌主動進攻，另一方麵墮落王庭雖然有著絕佳地形和重炮拱衛，但無論是人數、手段還是戰力，各方麵都遠遠處於劣勢，還出去跟混沌比人潮那純粹是吃飽了撐的。
    但從現在還炮聲不斷且士氣依舊來看，行星防衛軍或許還推進得比較順利？
    可那位拒絕讓賀拉斯帶走物資的將軍究竟有沒有意識到混沌正在兩線作戰？要是墮落王庭一被攻破，那可就糟了。
    “等等，那位將軍該不是打著驅虎吞狼、借刀殺人的主意吧？”塔夫驚醒。
    “你覺得呢！？”賀拉斯咬牙切齒。
    “我真是服了，讓我們和混沌換家是吧。”塔夫無語。
    如果混沌真的攻破了墮落王庭，而行星防衛軍也清除了混沌在荒原上的餘黨，那麽混沌扭過頭來就會發現，被圍城的變成他們了！
    然後行星防衛軍攻城，邪惡消除，天下太平！
    隻是事情並不會如此順利，這支混沌大軍極其強大，餃子皮特麽的能包住漢堡肉嗎？那位將軍很顯然是被眼前的勝利迷惑了而已。
    “你說句話啊！”賀拉斯急了，“你能言善辯，你跟我去勸那位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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