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死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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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麵對著陸硯,他是真不知道該道喜還是道悲。
    “我母親到底是因為什麽去世的?”
    陸硯神情冰冷,看不出態度。
    柳興源張了張嘴,也拿不準陸硯的態度。
    “老夫人是被她的兒子魏維在睡夢中殺死的,連一聲反抗都沒有,還是周圍的鄰居發現了異常才過來報官。”
    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似乎有些艱難。
    這話怎麽說怎麽都不太對勁,但麵對著曾經陸相的威壓,他還是硬著頭皮說了下去。
    “我能否進去看看我母親的屍體?”
    柳興源莫名地打了個寒戰。
    這位陸相的態度似乎有點不太對勁啊……
    “柳大人莫怪,阿硯這是因為母親去世太過於震驚才會這樣,還請柳大人理解。”
    “理解,當然理解,這都是人之常情……”
    柳興源露出一個諂媚的笑容。
    麵對著黎昭昭這個當朝新貴,他自然是不敢有什麽怨言的,更何況死的是人家的母親,他怎麽可能會阻止陸硯進去觀看。
    “陸公子請吧……”
    陸硯站在原地半天都沒有動作,而後拉住了黎昭昭的手。
    “夫人陪我一起進去吧……”
    黎昭昭原本是沒打算進去的,她和陸靜梅相交甚少,陸靜梅還欺騙了她,於情於理她都不願意再見到陸靜梅那張臉。
    但要是陸硯要求了,那就不一樣了……
    二人來到了停放陸靜梅屍體的地方。
    三日前還在他們麵前眉眼鮮活的陸靜梅正靜靜地躺在茅草上麵,胸口的正中心插著一把刀,一擊斃命。
    陸靜梅那張臉在不顯刻薄的時候非常的柔美,非常的具有欺騙性。
    此刻,她的臉上甚至帶著一抹笑容,不知道在做什麽美夢。
    黎昭昭不免有些唏噓,她其實是不相信魏維有那個膽子弑母,但她不得不承認陸硯對人心的把握比她更勝一籌。
    她隻擅長觀相,陸硯卻是更擅長揣度人心。
    相可欺人,人心卻不可。
    陸硯隻看了一眼,神色沒有任何的波動,就帶著黎昭昭離開了。
    連柳興源都沒有想到二人這麽快就出來了。
    “陸公子……獄中人該如何?”
    他謹慎地詢問了一句。
    原本他這個京兆府尹辦案是不需要過問任何人的,但那畢竟是陸硯的胞弟,是敵是友還是提前詢問一下,免得不知不覺地得罪了人。
    他可不認為陸硯當了這麽多年的丞相,朝中一點人脈都沒有。
    榮德帝要是不在意這一點,早就讓陸硯回歸朝堂了,最起碼還會給了小官做做,前一陣子的聖旨還有賞賜分明就是沒有讓他回到朝堂的意思。
    “柳大人不必詢問我,按照大齊的律法,大人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陸硯黑眸凝視了柳興源一瞬,翻湧著他看不懂的神情。
    柳興源不敢多問,冷汗刷地從後背流了下來,曾經在朝堂上叱吒風雲的陸相身上的氣勢果真唬人。
    二人來得快,去得也快。
    路上,陸硯一言不發。
    像是察覺到了陸硯的不開心,黎昭昭撫上了他的手。
    “阿硯,都過去了。”
    陸硯回過神,喃喃一聲:“對,都過去了。”
    “阿昭,從今往後,我隻為你們。”
    陸硯的神色重新變得堅定了下來。
    陸靜梅在他的人生中的確留下了短暫的傷痛,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更何況他在意的本來就不是這些,那些虛無縹緲的母愛早就在陸靜梅背叛他的父親的時候就已經消散了。
    “當然,你還要為你自己。”
    黎昭昭再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都愣了一下。
    或許上天給他們重來的機會,不單是為了複仇,還是和他們自己的和解。
    第四日,在多方的關注之下,榮德帝終於收到了夷族使臣入京的消息。
    朝臣驚異,似乎沒有想到黎昭昭真的預測正確了。
    黃衍生的臉色黑如鍋底,不過就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運氣好而已。
    以這樣的勝仗打下去,夷族的使臣不過來講和就怪了。
    “夷族使臣前來拜訪,帶隊的人是他們夷族的大皇子拓跋朗。”
    榮德帝將密信上麵的名字念出來,群臣的麵色稍異。
    黎昭昭也忍不住驚詫了一瞬。
    前世夷族的使臣雖然來了,卻不是拓跋朗。
    夷族大皇子那麽重要的人物,必定不會在這種時候出現在大齊的土地上,萬一要是出了什麽閃失,那豈不是夷族格局都要動蕩了?
    更何況夷族都來了聖女,大皇子再過來,是不是太過了?
    不像是來求和,倒像是別的。
    “臣以為這次夷族的使臣求和誠意滿滿,若是陛下錯過這次機會,兩國交惡,就沒有其他機會了。”
    榮德帝沒有說話,倒是前麵反對過黎昭昭的虞河英跳了出來。
    像是為了證明之前他的話是正確的,他神情激動,吹胡子瞪眼,就連臉色都發了紅。
    朝堂上麵隻有他唾沫橫飛的聲音,在說完之後,許久都沒有聽見榮德帝的回應,當即心下發涼。
    榮德帝沉著臉盯著虞河英,他本來就在猜測朝堂上是否有夷族人的內應,虞河英跳出來正好吸引了榮德帝的目光。
    “那愛卿是覺得,咱們大齊應該同夷族講和了?”
    帝王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卻莫名地讓虞河英感受到了項上涼颼颼的。
    但他話已至此,要是不說下去,榮德帝隻怕是也要治罪於他。
    “陛下,國庫空虛,咱們若是戰,必定會損耗良多,於未來大齊的發展不益。”
    虞河英不敢再說講和的事情,隻能另辟蹊徑,企圖說服榮德帝。
    黃衍生臉上一苦,虞河英這個榆木腦袋,說什麽要扯上他,這不是一次又一次地把他架在火上烤。
    國庫空虛是誰的錯?
    還不是他們戶部沒守好銀子!
    捫心自問,榮德帝自從登基,的確是給戶部不少銀子,隻不過都被他們貪墨了罷了。
    榮德帝的目光雖遲但到,黃衍生覺得自己如芒在背。
    “那若是和,不久之後夷族卷土重來,愛卿以為該如何是好?”
    虞河英剛要說出來的話吞入腹中,遲疑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