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看上去就野蠻無理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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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晚檸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麽。
    這些年她雖然希望虎子還活著,但心裏卻猜測他是爹娘出事時被嚇壞了,所以逃走了。
    卻不曾想,這些年他從未放棄過尋找真相來替爹娘報仇。
    原來除了她之外,這世上還有另一個人在為了爹娘奔波。
    “這些年,你一直在找那個人?”
    虎子點頭,舔了舔幹澀的唇。
    手指點了點她,繼續比畫,“我讓劉婆幫忙給你寫了信,將這些事情告訴你,之後我便一直在尋找那個人,但這些年過去,卻始終一無所獲。”
    陸晚檸和他都大概知道劉婆為何沒有將那封信交給她了。
    劉婆的女兒嫁到了京城。
    陸晚檸剛去到陳家不久,劉婆去看望女兒的時候也去看過她。
    那時她尚未從父母亡故的事情中走出來,整個人宛若丟了魂一般。
    再加上擔心給姨母惹來什麽麻煩,她在陳家始終小心翼翼地不敢張揚半分,那副模樣與劉婆記憶中張揚肆意的小姑娘大相徑庭。
    於是她便不忍心了。
    她希望陸晚檸能夠走出來。
    即便是將那封信給了她,即便殺了她爹娘的真如虎子所說是當初她母親救下的那主仆二人。
    她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姑娘,又能做得了什麽?
    倒不如早早地拋下仇恨開始新的生活。
    如今劉婆已經去世,那封信的緣由已經無從考據,也並不再重要。
    陸晚檸很快冷靜下來,將虎子帶到屋子裏坐下來,“那主仆二人看上去多大年紀,他們的模樣,你如今可還記得?”
    虎子搖頭,比畫著,“那人來求救時渾身是血,臉上也同樣都是血汙,頭發遮蓋著看不見臉,他那仆人蒙著麵,更是看不清,但聽聲音,似乎很年輕。”
    後來去送飯時也大多是他那仆人在門口接,別說虎子了,就連陸晚檸她娘,或許都沒看清過這人的臉。
    陸晚檸垂眸,半晌抬起看向祁慕朝,“按照虎子的說法,這人年輕,且帶有仆人,他落在現場的那枚扣子我問過一些人,都說是極華貴的麵料,這人的身份應當不低。”
    “若是按照三年前鎮安這邊來過什麽身份尊貴的人來查,能查出來嗎?”
    祁慕朝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很難,他若是怕被人認出來,想必出行時便是已經經過了偽裝的,知道此人身份的人應當不多。”
    “不過,既然虎子說此人受傷不輕,即便從這裏離開,回去後想必也要休養一番,或許可以從三年前在家中靜養或出門甚少之人查起。”
    但這身份尊貴的未必就是京城之人,別的城池也同樣有可能。
    但既然有了方向,就是希望,總比她日日盯著別人的盤扣看要好得多。
    說起盤扣,祁慕朝定了定眸,“我先前已經讓人去閩羥找你那盤扣的線索了,再過不久,應該就能有消息了。”
    見她怔愣,祁慕朝又道:“閩羥人心狠手辣,一直以來信奉弱肉強食,強弱之分十分明顯,是個十分危險的地方,你不能自己前去,若是實在想去,屆時我與你一起。”
    陸晚檸隻靜靜地看著祁慕朝。
    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聽見這話時是什麽心情。
    就好像你以為沒人會在意的事情原來已經被那人放在了心上,並且付諸了行動。
    你以為自己不過是一個人在單打獨鬥,且未來很有可能始終一個人行走,不論前路是艱辛還是坦蕩。
    但突然出現一個人,他說太危險了,但卻並未讓你停下腳步,不要往前,而是說,我與你一起。
    或許他還會變,但至少,這一瞬間,陸晚檸相信,他是真的想要陪自己一起的。
    一個虎子,一個祁慕朝,今日都有些讓她的鼻尖忍不住泛酸。
    她沒拒絕祁慕朝的好意,朝他笑了下,“好。”
    祁慕朝心中一軟,鬆了口氣。
    “不過這件事情還是有些蹊蹺,虎子剛剛說的那人確實有可能會對你爹娘下手,但除了他之外,其實還有那些追殺他的仇人,也同樣有可能。”
    若是在那兩個人走了之後,尋仇的人找到了醫館,想要逼問下落,但陸晚檸的爹娘卻並不清楚亦或者是不肯說,便惹來了殺身之禍。
    “我會讓人去查的。”
    三人坐在醫館裏,陸晚檸對於虎子接下來的去向有些擔心。
    她想讓虎子跟她回京城,但虎子卻搖了搖頭,指了指醫館的大門,意思是自己就住在這裏,哪都不去。
    無奈,陸晚檸隻好由了他。
    想到他提到的身世,又問道:“你剛剛說先前想到了些家裏的事情,那現在找到你的家了嗎?或者,有沒有又想起些什麽?”
    虎子搖頭,對此顯然不怎麽在意了。
    畢竟他想起的那點記憶沒一點算得上是美好的,再加上他口不能言的疾病,他在家中或許並不被在意,甚至是被刻意丟棄的也有可能。
    那還有什麽好找的。
    說完虎子便去院子裏繼續砍柴了。
    見陸晚檸盯著院子裏的虎子發呆,祁慕朝問道:“你擔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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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晚檸垂眸,“我隻是怕那些害了我爹娘的人還會回來。”
    畢竟當初虎子也見到了那兩個人。
    祁慕朝也朝虎子看了一眼,緩緩道:“你怎麽知道這不是他希望的呢?”
    這一遭之後,陸晚檸顯然沒什麽心思出去逛了。
    下午的時候,桑明月姐弟兩個先回來了,又過了半個時辰,祁青瑤和宋玉也回來了。
    祁青瑤是個愛買東西的,不論看到什麽新鮮東西都要買下來嚐一嚐,看一看。
    於是宋玉手裏大包小包地拎著不少。
    一進來就跑到了陸晚檸麵前,“嫂嫂,我買了麵人,你要不要嚐嚐?”
    說著她還將那麵人遮遮掩掩神神秘秘地遞到陸晚檸麵前。
    陸晚檸一瞧頓時明白她這賊眉鼠眼的表情是從何而來的了。
    這麵人活脫脫就是簡略版的祁慕朝。
    那表情,眼神,以及看誰都帶著一股淡淡死感的眼神。
    陸晚檸撲哧笑了,“我怎麽不知道這街上竟還有手藝這麽好的麵人師傅。”
    “我這可花了大價錢呢。”
    祁青瑤笑眯眯的也遞了一個給桑稚羽,“諾,給你做了個小的。”
    桑稚羽立馬看向姐姐,見她點頭,才伸手接過來,小聲道謝:“多謝公主殿下。”
    祁青瑤捏了捏他的小臉,打算繼續去鑽研自己買的那些新鮮玩意,結果一轉身瞧見了虎子,有些疑惑,“這是?”
    “以前家裏醫館裏的夥計,算我娘的半個徒弟。”
    祁青瑤點點頭,走出幾步又想起點什麽,蹬蹬蹬地又跑了回來,“那什麽,我剛剛看到洛璃了。”
    “她自己?”
    祁青瑤表情古怪,“那倒不是,但這次她身邊跟的不是陳文簡,而是宴家的二兒子。”
    “宴明昌?”陸晚檸驚訝,“不是說這禦史大人跟洛丞相十分合不來,見麵都要互相啐一口的嗎?”
    一旁的祁慕朝頓時眯起了眼睛,不動聲色地站在了她身後,悄悄聽著。
    “對啊,”祁青瑤點頭,“可能是父皇的意思吧,畢竟這兩人一直這樣吵下去也不是辦法,你說這兩家的兒女一結親,總不能這當爹的還見麵就翻白眼吧。”
    陸晚檸:“……”
    不過不得不說,單論身份,這宴明昌確實配得上洛璃。
    畢竟宴家的地位不低,宴大公子娶了甄尚書的獨女,這宴明昌又年紀輕輕就在刑部任侍郎一職,自身也是個有本事的。
    刑部尚書年紀如今也已經大了,到了該退下的時候了,這他一退下,這尚書的位置肯定就落在宴明昌身上了。
    如此說來,宴明昌確實是前途不可限量,跟陳文簡比起來,洛丞相咽下這口氣答應了這樁婚事倒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因著上次的事情,祁青瑤現在對洛璃的印象並不好,加上她看出來洛璃對陸晚檸有敵意,更是對她有些不喜。
    眼下撇了撇嘴,“不過我瞧著那宴二似乎並不高興,興許是對這個婚事不太滿意吧。”
    祁慕朝挑眉,清了清嗓子,“那可未必,若是宴明昌這人能被旁人左右,也不會被那些同僚們戲稱為強驢了。”
    陸晚檸看了他一眼,結果這人反倒像是被針紮了似的,莫名其妙瞪她一眼。
    怎麽她發現這人現在似乎特別喜歡瞪她?
    他以前是這樣的嗎?
    好在一旁的桑明月也很快接話,“現在要回去嗎,到京城天應當已經黑了。”
    一行人收拾一番出發。
    臨走之前,陸晚檸在裏頭的桌子上給虎子留了一筆錢,叮囑他若是有什麽事情,就去京城找自己,等他答應,這才稍稍放了些心。
    馬車還在外頭停著,一行人要走過去。
    不得不說背地裏不能說別人壞話,剛到馬車旁邊,陸晚檸就看到了洛璃和宴二。
    她去宴家頂著的不是這張臉,宴二自然沒認出她來,垮著張臉站在一旁。
    至於洛璃,她先是認為自己如今被筆者跟宴二相處完全是祁青瑤在皇帝麵前亂說的緣故。
    她分明求的是與陳文簡的婚事,怎麽到頭來卻變成了這宴二。
    她才不喜歡這種看上去就野蠻無理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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